廢棄廠房的空氣越來越壓抑,而直播間卻越來越活躍,因為距離投票截止只剩下不到兩分鐘時間。
此時的藍色數字為11.73億,紅色數字為8.87億,兩者足足拉開了幾億的差距!
「趕不上了,投票截止之後災水該不會真的殺了薛瑞吧!」
「災水都被安統司的人包圍了,活下來都是個問題,你覺得他還會考慮投票結果嗎?」
「那我們豈不是白投票了?!」
「白投票不好嗎,起碼薛瑞不會死。」
在眾人的討論聲中,投票截止時間只剩下最後一分半。
假災水低頭瞟了眼屏幕上的時間,輕聲開口道:「還有一分半,你們也很期」
嘣!
震耳的音爆聲在廠房內響徹,夜幽的位置爆發出一陣煙霧。
假災水嘴角勾起,身形一晃像幻影一般消失在原地。
下一秒,一道銀白色的軌跡撕裂空氣,揮砍到了假災水原先頭顱所在的位置。
呼呼呼~
一股恐怖的氣浪從刀刃周圍爆發,吹的夜幽衣袍獵獵作響,掀的塵土飛揚。
「怎麼會?」夜幽看着空無一人的刀下,瞳孔猛地一震。
災水的真正實力她很清楚,就是中危災害的水準,之所以定位高危只是因為其潛力很強,怎麼可能躲過自己的刀。
「怎麼,你似乎很意外啊?」
口鼻噴吐出來的熱息打在夜幽的耳朵,溫柔的聲音就像愛人的輕語一樣。
遠處的何路面色一白,扯着嗓子大聲喊道:「身後!」
夜幽渾身一震,手腕快速翻轉,擰動腰部像陀螺順勢朝後揮砍。
緊貼着夜幽的假災水不屑一笑,左腳輕輕抬起,像風暴里的小船一樣,險而又險的避開了刀刃。
夜幽藉此機會,小腿瞬間繃緊發力。
砰!
伴隨着一陣巨響,夜幽腳下的地面像蜘蛛網一樣裂開,而她本人也退到百米之外。
「哈呼…哈呼」夜幽大口喘着粗氣,神情驚恐地盯着假災水。
不遠處的鄭康抬起手臂,一道銀白色的透明屏障在廠房內升起,將假災水與廠房內的其他人隔開。
這是鄭康的異能——銀色庇佑!
與此同時,何路將被繩子綁着的幾人全部救了下來:「去後面待着!」
「可大門在那邊啊」龔心顫顫巍巍地指向災水的方向。
「那你往那邊去。」
說完,何路沒有理會龔心幾人,抱着昏迷不醒的薛瑞跑向廠房後方,將其放在了一根承重柱後。
之所以不將薛瑞送出去,是因為一旦使用肅封體開啟封鎖結界,裏面的人和外面人都無法自由出入,想出去只有兩種辦法。
第一種是等十分鐘後肅封體自行解除結界,第二種是憑藉自身硬實力打破結界。
在安頓好薛瑞後,何路才跑到夜幽的身邊,關切地問道:「你沒事吧?」
「沒事,這個災水的實力和安統司給我們的情報不符,實力在七禁之上,具體我不清楚。」夜幽強壓住心中的驚駭,緩緩站起身。
「七禁之上,那豈不是『月』級的高危災害!」何路瞳孔一震。
在天元聯邦,高危災害之間也有強弱之分,安統司內部將高危災害從弱到強劃分成三個級別,分別是星、月、陽。
他們這支三人小隊,夜幽是七禁天命者,何路與鄭康是六禁天命者,這種「1七2六」配置對應的是高危星級災害。
假災水沒有理會安統司三人,邁步走到筆記本電腦前。
此時距離投票截止還有十秒鐘的時間,藍色數字依舊領先紅色數字一大截。
「看來要殺好人了啊!」假災水有些失望地搖了搖頭。
正當他要挪開視線的時候,屏幕的紅色數字突然一卡,原本9億多的票數突然暴增到13億之巨!
一道彈幕從右邊緩緩飄來。
【***:的確該死。】
「嗯?」假災水臉上第一次露出詫異的神情:「怎麼會沒有名字呢?」
叮——
投票小窗消失不見,投票截止。
突然暴增的票數就像起起伏伏的過山車,讓所有觀看直播的觀眾心臟都猛地跳了一下。
「我艹,我是不是眼花了,怎麼突然漲了漲了四個億!」
「你沒眼花,紅色數字真的反超了!」
「這三個星號是什麼意思,彈幕不都是實名制嗎?」
「不知道啊,是不是系統故障了?」
「按票數來看的話,那災水就得殺了那幾個人,可他現在被安統司的人攔住了,這還能殺嗎!?」
「一打三,感覺殺不了啊!」
因為剛才假災水與夜幽短暫交鋒的畫面並沒有展示在鏡頭前,所以觀看直播的觀眾並不知道假災水的真正實力。
廢棄廠房內,假災水在愣了一會兒後咧嘴一笑:「看來這位匿名的朋友很有錢啊,硬生生扭轉了投票結果,看來我得殺壞人了。」
躲在遠處的龔心在聽到這個結果後,瞬間被嚇得通體冰涼,癱倒在地。
「龔哥,我們我們不會真的被殺死吧!」蹲在一旁的高中生顫聲問道。
龔心沒有回應,應該說他沒有聽到對方所說的話。
此刻他的大腦一片空白,像是被車撞了一樣,「嗡嗡」作響。
災水和夜幽的戰鬥他看到了,明眼人都能看出來誰強誰弱,要是災水要殺自己,安統司能擋的住嗎?
在得到投票結果後,假災水將筆記本的攝像頭對準龔心等人所在的方向,讓觀眾能夠看得更清晰,
做完一切後,假災水笑着從幾人所在的方向,友善地揮了揮手:「我要來了嘍,你們準備好了嗎?」
剎那間,假災水像被抽幀了一般,生硬地消失在原地,連影子都沒有。
夜幽瞳孔一縮,提着橫刀閃身到一旁,扯着嗓子大聲喊道:「分散站位,何叔牽制,我主」
啪嚓!
沒等夜幽把話說完,鄭康的銀色屏障像易碎的玻璃一樣炸裂開來,化作漫天的點點銀光。
站在原地的夜幽突然感受到一股寒意撲面而來,緊接着那雙淡金色的眼眸捕捉到一隻手的殘影。
「不好!」
夜幽眼中閃過一絲慌亂,剛想抬刀揮砍的時候,那隻白皙修長的手掌已經掐住了她的脖子。
轉瞬之間,夜幽的身影消失在了原地。
嘭!
突然之間,一陣如雷震般恐怖的聲響在廠房內響徹。
幾十米外的混凝土牆壁上,一道道粗壯的裂縫像崎嶇的山脈一樣,爬滿了整面牆壁。
這些裂縫的源頭處此刻被煙塵覆蓋,只能看到一個模糊的黑影站在其中。
呼~
夜幽順着破碎的窗戶竄進廠房,那濃重的煙塵像海浪一樣朝四周蔓延而去,站在其中黑影緩緩清晰。
假災水神情淡然地靜靜站立,那隻胳膊像鉗子一樣牢牢扣住夜幽的脖子,將對方嵌入牆壁之中。
「混蛋」
大腦的缺氧讓夜幽面色憋的通紅,她雙手死死抓着假災水的小臂,雙腿無力蹬踹着。
可夜幽越掙扎,心中就越無力,對方的強大就像看不見底的深淵一樣,深不可測,根本無法觸底!
「為什麼,為什麼差距會這麼大?」夜幽在心中問道。
這一刻,一種深深的無力感湧上她的心頭,連帶手上的力氣都少了幾分。
假災水歪着腦袋一臉戲謔地問道:「你剛才說什麼,要給我一個體面的死法?」
嘶啦!
一道寒光撕裂空氣,朝假災水的手臂揮砍而下。
假災水嘴角勾起,單手提着夜幽迎了上去。
「不好!」
何路面色一變,當他想要往回收力的時候,一切都已經來不及。
噗嗤!
一條手臂高高拋起,森寒的刀刃裹上了一層粘稠的紅色糖衣。
「啊!」
悽厲的喊叫聲在廠房久久不散。
假災水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何路:「真是心狠手辣啊!」
說完,沒等何路反應過來,假災水扭動身軀,左腿如長鞭一樣抽在何路胸膛。
兩者觸碰到的一剎那,何路弓着身子暴射而出,只聽「砰砰」兩聲響後,廠房的天花板多了一個巨大的窟窿。
鄭康瞳孔猛地一顫:「何」
可沒他把話說完,假災水那張臉便懟到了其眼前,並笑着問道:「想他了嗎?」
砰!
伴隨着一陣巨響,鄭康也步入了何路的後塵。
做完一切後,假災水將夜幽提到自己面前。
此時的夜幽像被嚇傻一般,眼神呆滯無神,毫無血色的嘴唇不斷打着顫。
見到這一幕的假災水出聲安慰道:「別害怕,我不會殺了你的,畢竟你還有點用處。」
說完,假災水當着攝像頭的面伸手打了個響指。
下一秒,夜幽「嘭」的一聲化作白色氣霧,消失在鏡頭前。
廠房外的何路與鄭康也是如此,他們剛艱難地站起身,便「嘭」的一聲消失在了原地,只有空氣中殘存的濕潤曾證明他們曾在這裏停留過。
距離廠房一公里外的公路上,一輛吉普車停在路邊。
龔然坐在副駕駛的位置,震驚地看着手機中的直播畫面。
「開玩笑吧!」龔然瞳孔逐漸放大,身體止不住地顫慄起來。
這這怎麼和自己想像中的災水不太一樣啊?
「司統,這下怎麼辦啊,我們要上嗎?」開車的特能員慌張地詢問道。
啪!
龔然伸手抽了下對方的後腦勺,怒罵道:「你腦子是不是壞了,趕緊開車跑啊!」
「啊哦哦哦。」
特能員愣了一會後立馬反應過來,一腳油門帶着龔然逃離了這裏。
假災水所造成的影響還遠不止如此,11號城市的民眾在看到這場近乎碾壓的戰鬥時,一片譁然。
「這就贏了?」
「這三個人不是安統司的人嗎,怎麼會這麼容易就輸了?」
「那不挺好的嗎,這樣災水就能殺掉這三個畜生了。」
「你腦子壞了吧,那是復甦者啊,是吃人的怪物啊!」
廢棄廠房內,假災水在解決掉三人以後,扭動看向龔心等人的藏身地,笑着招了招手:「過來,在攝像頭前露個臉。」
無一人回應。
幾個人蜷縮在一起,每個人的眼眸中流露出深深地恐懼,像看怪物一樣看着假災水。
假災水若有深意地看向幾人:「既然不想露臉,那就算了,你們不是喜歡打架嗎,那就打吧!」
話音剛落,和其他幾人擠在一起的龔心突然面色一僵,以一個詭異的姿勢站了起來,就像個提線木偶一樣。
「這」龔心不解地瞪大眼睛,眼中的茫然與恐懼一覽無餘。
龔心控制着自己蹲下身來,可身體就好像被別人拐走了似的,即使他拼盡全力,也頂多只能讓身體發出微微的顫抖。
隨着龔心緩緩站起,其他幾人也緊隨其後,所有人的臉上的表情都和龔心一般,無措又茫然。
「怎麼回事,我身體怎麼自己動了」
「我也是啊,這是怎麼了?」
「災水大人,我們錯了,您放過我們吧!」
假災水沒有回應,而是站到了筆記本旁邊,讓直播的觀眾可以擁有更好的視野。
「開打吧!」假災水笑着說道。
幾秒之後,幾個人像中了邪一般互相扭打在一起,拳拳見血,沒有任何留手的意思。
「你幹嘛!」
「都別打噗!」
「我控制不住我自己!」
直播間的觀眾看到這詭異的一幕幕議論紛紛。
「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他們會自相殘殺呀?」
「不知道啊,他的異能不是控水嗎?」
「有沒有一種可能,血液也算水?」
「那這有點太變態了吧!」
互毆還在繼續。
咔嚓!
其中一個人的脖子在混戰之中直接被人折斷,鮮紅的血液順着斷裂的傷口噴涌而出,濺在其他人臉上。
可即便死去,這個人也沒有停下手中的動作,依舊和其他人打鬥着。
血腥暴力的畫面像興奮劑一樣刺激着直播間觀眾的神經。
一些膽大的人還能正常觀看,一些膽子小的人已經挪開了視線,更有甚者出現了乾嘔。
演播廳內,李沉秋目不轉睛地看着幾人的打鬥畫面。
倒不是他對這些很感興趣,而是對閻羅王的這個手段很感興趣。
對方是通過念力來直接操控別人的行動,從理論上來講自己也能做到,畢竟血液也算水。
但理論終究是理論,這個猜想李沉秋很久以前就有了,但並沒有成功過一次。
他感應不到別人體內的血液,就好像有一層薄紗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李沉秋用手支着腦袋,在心中暗暗想到:「不知道閻羅王的念力能不能控制別人體內的血液。」
時間緩緩流逝,直播間的動靜越來越小,最終歸於平靜。
廢棄廠房內的假災水收回目光,笑着走到屏幕前:「審判結束,現在開始倒計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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