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回去了。」
顏令的聲音從被風吹得很小,有些輕,不如之前她說話時候的亮堂乾脆,但是很悅耳。
易塵嗯了一聲,顏令拿到了書,季先生的血契也已經不作數了,所以顏令便沒有再與他同行的理由。
「你自己要保重!」顏令輕輕地說。
易塵停了下來,飛到了一處山峰上,山中景色很美,易塵卻沒有看的心思,只是看着顏令還有些憔悴的臉:「或者可以等我兩日。我便可以陪你一同去書院?」
顏令搖搖頭:「不了,祖父還等着我的消息。我也出來多日,既然無盡法已經拿到,斷然要先回去稟告祖父的。」
易塵知道顏令不是糾結的人,他也不是。
「那今日我就先陪你去書院,否則以你的腳程,若是走回去,估計得好些時日。」
顏令笑了起來,笑得很好看,兩人從第一天認識開始,馭索飛行都是易塵帶着她一起。
她從腰間的小包袱中,抽出了那把黑影劍,手中掐訣口中默念,那黑影劍嗡鳴一聲便長大丈三,輕巧地在空中浮動着,似是迫不及待的樣子。
易塵笑着搖頭,看顏令有些俏皮的樣子,上手拍了拍她的腦袋:「真是沒有一句實話,既然如此,那就路上多加小心。」
顏令躍起倏然而行,留下易塵站在山峰之處望着遠去的背影,良久之後才道:「保重」。
易塵身後空蕩蕩的,感覺心中也是空蕩蕩的。
分開的時候她笑得很好看,臉上的梨渦也很可愛,易塵想着那張帶着小雀斑的臉,不自覺的也是勾起嘴角。
只乘一人的玄鐵索飛得很快,耳邊的風聲漸停,易塵看到了玄鳥指給自己的地方。
與那日以命相爭的地方相隔不遠,一個很大的洞口黑漆漆。
易塵正打算馭索進入,卻聽到洞中傳來聲音。
看來是已經有人搶先一步找到了這裏。
想之前陽華山的師兄弟們,還有兩天就要到了揭天榜名單,各個都應該是緊繃着神經,從之前鎮子再走到這山里,當然,還有之前就已經進山的,比如褚河他們。
易塵輕輕從劍上躍下,走到洞口找了一個合適的位置,想看看前面的人是誰。
「褚師兄,我們還往裏走嗎?」
果然不出所料,真是冤家路窄又遇到了,易塵不想與他們碰面,但是裏面的那些靈魄卻又是自己需要的,便打算另謀一條路行進。
但是,先聽聽他們說什麼。
「自然是要往裏面走的,既然已經來了此處,就按照師父所說的,必定要將這個洞中的所有殭屍斬殺凝出靈魄才好。」
師父所說?
不是說院門之中,弟子自行參加天榜爭奪,怎麼千機院還給弟子開小灶啊。
易塵皺皺眉頭,向着陽華宗作為一個千年的大宗,其中院門竟然能做出這種徇私舞弊的事。
「師兄,師父要是問道井師兄去了哪裏,我們到時候怎麼交代啊?看他都是師父喜愛的弟子,如今卻連屍骨都無寸。」
「之前不是說過嗎?如是說就是了,井銳智他自己不小心,能夠怪得了誰呢?」
「哎,我還是覺得心中忐忑。」
裏面的人慢慢走着,還有心思聊天,估計這條路並不難走。
如果自己再聽下去,估計會被他們搶先了,易塵轉身從洞口處出來,馭索而起,之前玄鳥也是跟他有提過另外一條路的,不過那條路之前,是玄冰樹所在。
若是從那邊通過,少不得又要打鬥一番。
但是終歸好過要與同門相鬥,那條路雖然險要一些,但是勝在更近。
易塵覺得自己可以賭一把。
現下已是正午時分,陽光濃郁但在這片林子之中,那頭頂的艷陽似乎只是用來照射的亮光,一點溫度都感覺不到。
從地表下面往上滲出絲絲寒氣,剛才一路飛來,路上的樹與山石之上,都覆蓋着一層寒霜。
之前過來沒有發現這種景象啊?難道是因為火柳木的靈魄被拿走,造成了炎火與寒冰不平衡的局面,如今極寒更勝。
從玄鳥說過的方位看下去,在山坳中間,有一處地方明顯與周遭不一樣。
那裏的空氣,似乎都染上了一層淡青色,沒有樹與山石,取而代之的是凌厲的冰晶樹,在太陽光的照射下,一道道寒光閃耀其中。
易塵站在劍索之上,將身上的物什都理了一遍。
鐵鏈在腳下,懷中還揣着一袋尋常靈魄,馳蠶蜈蚣亂的純淨靈魄,還有馳蠶蜈蚣鐵甲所凝的那罐東西,以及一袋顏令給自己的符籙。
他將一應物品都包好,半晌後深吸一口氣,向着那處山坳疾馳,他的速度明顯比之前更快,剎那間就飛到那淡青色的區域之內。
易塵還是低估了這個位置的嚴寒,一穿過那些冰晶樹,刺骨的嚴寒就往骨頭縫裏鑽,他知道自己此時一定面色青白,從懷中拿出符籙袋,裏面有一個橙紅色的符籙應該可以用。
易塵抽出符紙,向着空中一拋。
「啪」的一聲,一個小小的火團就引燃在自己的正前方,一瞬間橘紅色的火焰遇到嚴寒,開始逐漸的變成了藍色。
在易塵身周,傳出一些暖意。
「果然不錯,這些符籙的用處,很明顯那傢伙做的符籙都是用來享受的。」易塵想到顏令的小雀斑,覺得有些好笑,搖搖頭繼續向前。
剛才在空中看得並不仔細,如今上前來才發現,那些冰晶都是從其中一個低洼處伸出來的,下面一個深不見底的洞口,泛着藍光如同一張巨獸的眼睛,冷冷的看着易塵。
易塵在那上空站了許久,終於鐵索一動,向下飛去。
另外一邊,褚河帶着千機院的眾師兄與另外幾人對峙。
「褚師兄,你這就不講道理了,雖然是你們先進了洞,但並未尋到什麼靈魄。我們進洞慢了幾步,但也無需退出去,這洞口又不是你們挖的,之後誰能找到靈魄也說不定啊。」
景陽院的幾個師兄弟,看着褚河,明顯地對他剛才所說的話有所不滿。
「就是,這山洞可不是那你們千機院的,你能進得,我們自然也能進得。至於能不能找到靈魄,自然是各憑本事,憑什麼讓我們出去。」
褚河臉色難看,師父在這次歷練之前就告訴自己,務必帶着師兄弟走到靈霧山中,他已經探得山中某處的靈魄區域。
且師父還囑咐,除了自家院門師兄弟,最好讓那青雲院的小子空手而歸。
兩件事相較,自己花費在易塵身上的時間有點多了,最終現在幾個師兄弟拿到的靈魄並不多,看着時間緊迫,就先打算先到師父所指示的位置。
哪裏想得到,他們院門知道的,那景陽院的弟子也知道了?
如今兩家相逢,各不相讓。
褚河看看身邊的師兄弟,各個都是摩拳擦掌的樣子。
「既然這樣,那就打一架吧,誰能贏了,這洞就歸了誰去。如何?」褚河皮笑肉不笑地道:「除非你們技不如人,不敢比試?」
對面的景陽院師兄,聽得他如此說來,想都沒想便應承下來。
他們不知道的是,在兩個院門切磋之時,那邊的易塵已經從另一邊的洞口找到了玄鳥所說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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