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易塵這邊,剛剛問雲逸是否感覺到什麼嗡鳴聲沒有,還沒見他回應,就發現雲逸突然站在那裏,直愣愣地盯着自己。
面上顏色千變萬化,先是疑惑,後來又帶上了悲愴之意,面色也開始蒼白。
易塵感覺不太妙,卻發現他突然怒氣沖沖,提起劍就斬向自己。
「雲逸,你發什麼瘋?」這種路上打起來,估計兩個人都沒好果子吃。
極為狹窄的路上,易塵避無可避。
抽出玄鐵鏈,堪堪擋住了雲逸劈過來的利劍。
「叮!」劍光與鐵鏈相撞,易塵頓時感覺臂上一麻,玄鐵鏈從手中被甩脫,所幸是掛在了一旁的延伸出來的一截荊棘枝子上。
「雲逸,二師兄,醒一醒。」易塵一邊往後退,一邊大喊。
他完全聽不到,似乎已經紅了眼。
難道這條道上,有什麼可以迷惑人心智的東西?
那為什麼,自己好好的?
易塵想仔細看看周圍,雲逸卻是不給他這個機會,一個閃身也不顧腳下那些尖石的阻礙,高高躍起!
「幻雲訣,驚雲斬?」
只見雲逸手中的寶劍轟然劍光大增,隨之而來的則是帶着電光的劍意。
易塵知道雲逸練這招已經很久了,一直不得要領,前前後後跟自己說廢話說了快半年了,說什麼自己的驚雲斬沒有任何變化,沒想到這個時間他倒是長進了。
但這是你幻雲訣要長進的時候嗎?
易塵心中連連叫苦,嘴上不由自主地大罵!
手下一點都不敢鬆懈,自己昨日入境,一躍凝元。若是不管不顧,也能將其一拳打下山崖。但又不能不管不顧。這可是自己好兄弟,青雲二師兄啊。
易塵只能一邊躲一邊左右招架,但依然被驚雲斬的劍意,在胳膊和肩膀上,留下了劍痕。
不知對面已經陷入瘋魔一般的雲逸想到了什麼,突然一個騰躍,撞了過來。
易塵一個閃身,眼睜睜看着自己向那戳出來的尖刺貼去。
「完了!」
沒有想像中的疼痛,亦沒有眩暈中毒的感覺。
這些看起來鬼氣森然的荊棘樹枝,在易塵身子壓上去的那一瞬間,全部貼向了石壁。
這些荊棘是障眼法。
黃褐色的樹枝上,尖刺稍微堅硬,但也不至於受傷,反而有些韌性。而黃綠色的樹幹上,雖然看起來倒刺密集,摸上去卻並無大礙,甚至軟軟的,應該是還未長成。
荊棘沒傷到自己,但是依然躲不過雲逸一劍劃下來,血將青灰的袖子慢慢印染變紅,易塵知道不能再手下留情。
也就這時,易塵看到雲逸的脖子上面,隱隱有一絲紫色的亮光閃動!
電光火石之間,腦子裏想到上山之前。
「問題一定就在黃玉虛拍二師兄肩膀的那一下上。」
也顧不得對面雲逸衝着自己招呼過來的劍意,易塵一邊輾轉騰挪,一邊細細的在雲逸身上觀察着。
「比你修為高的,讓你永遠的留在這裏!」
真是歹毒!易塵這才明白,黃玉虛他們找來的人到底是誰。
所幸,雲逸現在的修為稍遜自己一籌,否則.....
幻雲劍千變萬化,一劍凌厲的此處,易塵在躲無可躲。但是想明白了其中問題所在,易塵先用真氣護體,之後尋找機會,先將那紫色光點解決掉,說不定雲逸就能醒過來?
找到關鍵點了,那就好辦。
轉瞬之間屏息提氣,手中聚息內力。開陽拳能聚力打擊,亦能順勢護體。此時不用,更待合適?
看着雲逸又是一劍劈來,不再閃避,反而凝神聚力,易塵握緊雙拳,雙手之上便如同附上一層青紫光膜,硬生生用手臂,接住了雲逸劈來的那一劍。
估計之前用力過猛,加上現在的雲逸意識虛弱,這一劍已經並無甚傷害了。
易塵看準時機,右手化拳為掌,削向雲逸衣領處的那個紫光點。
只聽啪的一聲,那紫色閃動的光點暗淡了許多,掉落在了山崖邊上,這才看清,是一隻紫色的瓢蟲。
一邊的翅膀缺損,一邊的還在不停地打着轉。
而雲逸這個時候,突然發現眼前的哥哥已經不見了。天地間又回復了正常,突然臂膀間的劇痛,讓他暈了過去。
終於安靜下來了,易塵一臉鬱悶臉色蒼白暈過去的雲逸,嘆了口氣。
將剛才的那隻紫色瓢蟲包了起來,又躍上荊棘枝子,伸手將繞在枝子上的玄鐵鏈繞在手臂,一手撐着暈過去的雲逸,一個矮身將他背在背上。
腳下路因為增加了一人的重量,更加疼痛。易塵看向旁邊的荊棘枝子,這不是天然的鞦韆嗎?
依着這個發現,猴子攀樹一般盪過了這一段路。
雲逸醒來得很是時候,剛剛出了這段路,就聽到他在背後聲音嘶啞的問道:「怎麼個意思?我是怎麼了?」
「咱們中招了。」
雲逸這才感覺腳底下一陣鑽心的疼痛,這才發現自己的腳底板已經被尖石硌得鮮血淋漓。右臂好像已經不能動彈了。
易塵挑挑眉:「還好,幸好昨日破鏡,否則,小命就交代在你手裏了。」
「這,是你打的?」
「確切地說,是我自衛造成!」
雲逸心中鬱悶,昨日還說讓易塵將那「歹人」往死里打,結果沒想到,那「歹人」竟然是自己。心中憤恨交加,恨恨啐了一口:「黃玉虛和雲超,卑鄙小人,這個仇我雲逸記下來。」
易塵走過去,拿一個樹枝子挑起那紫色的瓢蟲遞到雲逸眼前。
「這是蠱夢蟲!」雲逸咬牙切齒道:「雲超這小子是活膩了嗎?這種東西也能拿出來。」
易塵問道:「是讓人進入做夢的狀態?」
「更歹毒一些,一定是噩夢,且夢中還會激發中招人的潛力,對了,你沒事吧?」
易塵擦擦臉上的汗:「怪不得,剛才你差點幾次將我逼下山崖,招招殺意!」
雲逸看着易塵手臂肩膀的傷口,有些內疚道:「怎麼樣?」
易塵搖搖頭:「沒有大礙,咱們得加快速度,先上去,既然他們這招用得如此歹毒,估計就是起了殺心了。」
又見木亭。
這層的執事看到兩人之後,皺着眉頭道:「這層還好吧,你們二人如何如此狼狽。」還搖搖頭,似乎說着,這陽華宗的弟子,真是一屆不如一屆。這屆,是我見過最差的!
兩人並沒有回話,只是將名字簽在那層紙卷之上,不動聲色地將兩頁紙放到了後面。
執事道:「前面是第三層的劍道,你們是修整一會再上,還是現在就上。」
兩人異口同聲:
「現在上」
「現在上」
執事點點頭:「嗯,還算有點心氣。也對,一鼓作氣,就祝兩位小兄弟在第三層劍道中玩得愉快。」
易塵覺得這話聽起來有些耳熟,大師兄經常就是這種語氣,各種修習操練都叫自己玩得愉快。這劍道上面,各種大佬的劍氣劍意往身上招呼,能愉快的了嗎?
拱拱手謝過那執事,想一想又跟執事說自己二人現在暫時走到了前頭,若是有人問起,還請執事不要提及二人已經過了第三層。
院門之間的互相競爭是宗門的常態,這個請求執事覺着也並沒有什麼不妥,本身這種劍道,就是歷練弟子本身心智,跟他人無關,這樣想來為其二人緘口也沒什麼不妥,點點頭應承下來。
兩人前腳走出隱入山道,後面幾人就互相攙扶着踏進了木亭。
執事看出來為首的是千機院的弟子,很得孫院首看重,名字好像叫什麼.....黃玉虛?
「看來你們這一層劍道通過得很順利?」執事看着黃玉虛喜笑顏開的樣子,笑問道。
「還好吧,幾個師兄弟都很給力,沒有特別費勁。」黃玉虛裝模作樣了一番,他高興可不是因為通過了這層的劍道,而是,發現劍道上有一段路程血跡斑斑,且姓易的那小子和他的師兄雲逸,都不見了蹤影。
黃玉虛看似隨意的問道:「哎,對了。之前我們第一層的時候遇到了青雲院的兩位師兄弟,先我們一步而行,不知他們是否也已經入了第三層了?」
執事心中好笑,果然如此。記得剛才那兩個的囑託,便隨口答道:「啊?是嗎?我倒沒注意。不過似乎都是一眾人一起前來,兩個的嘛~~~」
執事搖搖頭,也不再說。這個動作在黃玉虛看來,應該就是沒有隻有兩人的隊伍到過這裏了?
心中暗暗高興,定是中了蠱夢蟲的噩夢,青雲院自相殘殺下掉落了山崖。
師父告訴過自己,雖然這劍道是在石門中的虛妄之地,但是裏面的所有,卻是真實的。池中水是真水,雲中霧也是真霧,虛空中的鳥,樹上的蟲,還有那高聳的山崖,都是真實的。
自然,若是從山崖上跌落,沒有御劍與真氣護體的情況下,也是會摔死的。
笑呵呵地從執事手中接過簽到簿,簽上大名。順便瞟了一眼放在桌面上的那一沓紙,很確定,並不是易塵或雲逸,心中更加安穩一些。
對着一旁有些發呆的雲超道:「雲超師弟,愣着幹什麼?快點簽了名,下一層還等着呢。」
雲超臉色有些發白,他討厭甚至可以說是痛恨自己的堂兄,且不止一次的想像過若是堂兄死了,會有多好,爺爺的注意力自然會放到自己身上。
但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去殺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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