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蓮顧不得身上的疼痛,趴在地上淚眼婆娑地望着他:「回小侯爺,奴婢是夏蓮啊,和春荷一起被買進府里來的,小侯爺不記得奴婢了嗎?」
裴景詔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扯了扯嘴角:「我為何要記得你這個醜八怪?」
「一個婢女就該認清自己的身份地位!」
說着,裴景詔踢了地上的人一腳:「別擋路!」
走出來後,裴景詔看了一圈依舊沒有瞧見春荷,墨香院裏一等丫鬟素衣趕忙走了過來。
素衣見小侯爺不高興,忙叫了人來收拾,同時讓丫鬟巧兒去準備熱水和皂角給小侯爺淨手。
小侯爺最不喜歡碰他覺得丑、覺得噁心的人,這次被夏蓮又撲又抱的,心裏一定噁心壞了。
洗乾淨手,又換了一身衣裳後,裴景詔問道:「人去哪兒了?」
素衣有些為難地低聲說道:「小侯爺,春荷姑娘一早被夫人提走了,此刻正被關在柴房裏。」
「沒有夫人的命令,奴婢們也不敢私自把人給帶出來。」
裴景詔沉吟片刻,忽而想到黎氏的手段,轉身對身後的侍衛雲生說道:「快去,去把人帶出來!」
女人柔弱無骨的身段在腦海中一閃而過,她那樣嫩的嬌軀,昨晚又被自己折騰的那麼狠,柴房那種地方她怎麼待得下去?
若只是被關進了柴房還好,可若是發生了其他的事情他忽而想起了黎氏嫁進來之後,父親那些慘死的姨娘、側夫人們。
雲生面露難色:「小侯爺,這樣不好吧,那可是夫人下的命令,小侯爺這樣公然違背夫人的意思」
裴景詔滿不在乎,一把推開雲生:「照我說的做,算了,我親自去,磨磨蹭蹭的!」
柴房裏的味道有些腐敗,地上都是青苔,雨水滴答滴答地從房頂漏下來,窗戶也是破敗不堪,長釘都露了出來。
春荷把塞在嘴裏的東西拽了出來,抱着雙膝,瑟縮在角落裏,眼淚止不住地流。
從白天一直待到夜色漸深,她在柴房裏饑寒交迫,渾身疼痛不已。
後半夜,柴房的門口傳來「咔噠、咔噠」的聲音,緊接着門鎖被人打開,春荷的眼中閃爍着希望,坐直了身子看着門口。
是夫人要把她放出來去了嗎?還是小侯爺回來了?
隨着鎖頭「咣當」落地的聲音,房門被打開。
映入眼帘的不是魏嬤嬤那張滿是皺紋的臉,也不是黎氏保養的極好的皮笑肉不笑的貴婦臉,更不是小侯爺那張劍眉星目的臉,而是侯府黎管事那張醜陋不堪、油膩骯髒的臉。
春荷沙啞着嗓子懇切地問道:「黎管事,是夫人要放奴婢出去了嗎?」
黎管事是黎氏娘家人,黎氏是後進門的,她在侯府站穩腳跟後,漸漸地將侯府的下人換成了自己娘家的人。
黎管事就是仗着自己和黎氏有這層關係,在侯府作威作福,背地裏做着欺負丫鬟奴婢的勾當。
他知道黎氏因為好心辦壞事挨了侯爺的責備,心裏肯定是恨極了春荷,無論他如何處置春荷都不會有人怪罪,說不準看到春荷痛苦,黎氏還會賞賜他此事辦的好。
黎管事摸了摸厚厚的油膩嘴唇,張開雙臂朝着春荷撲了過來,頓時,一股食物經過消化的惡臭撲面而來,春荷差點沒幹嘔出來。
「放你出去?你害的夫人挨了侯爺的罵,在全府上下丟了臉面,夫人怎麼會這麼輕易的放過你?」
黎管事抓着春荷的雙肩:「不如,你從了我,我把你要了去養在莊子裏,或許還能保你一命。」
黎管事的手在春荷的手上摸了一把:「小妮子,皮肉真不錯,身段也好,這皮膚嫩的,倒不像是常年做粗活的,昨晚的喊叫聲我都聽見了,想來你床上功夫不錯,是很會伺候人的!」
說着,黎管事撅着嘴就要親她。
春荷驚恐搖頭,用力去踢踹黎管事的下半身,大聲喊道:「不要」
裴景詔邁着大步子快步往柴房走,到了門口他就發覺不對,院子裏竟是連個值守的人都沒有,似乎都是被人刻意支開了。
柴房的門沒有關,他一眼就瞧見裏頭有一個野豬一樣的東西趴在草垛上拱來拱去的。
裴景詔眉頭一皺,極其有力的大手按住黎管事的右肩用力一拽,緊接着一腳踹在黎管事的屁股上。
黎管事還沒看清揍他的人是誰,一個趔趄,摔倒在窗戶上,眼珠正好直直地扎到窗戶旁伸出來的長釘子上,頓時,鮮血直流,慘叫連連。
黎管事捂着眼睛:「啊!疼死我了!誰啊,誰敢揍我,我可是夫人娘家的人!」
「等我將今日的事情告訴夫人,肯定讓你吃不了兜着走!」
裴景詔冷哼一聲:「好啊,你去啊!就算你是天王老子的人,今晚我也要打你!」
裴景詔一拳打在黎管事的臉上,黎管事的牙一陣鬆動,他吐出一口血來,血里混着兩顆牙。
縱使他色心包天,此刻也聽出來了這是小侯爺的聲音,身上的怒意和戾氣頓時消散的無影無蹤,怕的渾身哆嗦,跪在地上求饒。
「小侯爺,是這賤婢勾引我啊,小侯爺明察!」
「這賤婢是被夫人關進來的,小侯爺為了這賤婢毆打奴才,奴才冤枉啊!」
黎管事捂着流血的眼睛和流血的嘴巴,說的話也是含糊不清,渾身哆哆嗦嗦,嚇的屎尿都出來了,柴房裏傳出一陣騷臭味兒。
裴景詔煩躁地歪了一下頭:「雲生,他吵的我頭疼,把他丟到狗窩去,讓他狗吠個夠!」
雲生點頭,拽着黎管事的衣服領子,將渾身是血的人拖了出去。
裴景詔低頭看着蜷縮在角落裏的春荷,眼前的人,比昨日在床上的時候還柔弱不少,胳膊上有好幾處淤青,看着讓人心生憐惜,裴景詔一向冷漠的心裏竟是有些酸澀。
「你叫什麼名字來着?」
昨日,黎氏讓他挑選通房侍妾,他在一群鶯鶯燕燕,穿紅戴綠的丫鬟侍女當中,一眼就看中了她。
她穿的最是樸素,沒有戴五顏六色搖搖晃晃的髮簪步搖,甚至沒有施胭脂水粉,沒有描眉畫上花鈿,卻是全府上下顏色最好的,那單薄的衣衫更是將那兩坨雲團勾勒的甚為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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