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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這賬本記錄的東西,甚至高明耀還在喜歡的東西上面標記起來,可想而知,他在深夜的時候,面對這些東西,他是何等得意。
這日期,竟然是從自己剛參與奪嫡的第二年便開始了,也就是說,高明耀的野心,一直不是想做個權臣,而是想要他的位置。
皇上一頁頁看着,完全沒有半點錯漏,但即使這樣,在天微微亮的時候,他都沒有看完。
看着東方升起的太陽,那一輪晨光透着皎白的紙窗進入他的書房,正好照射在他的桌案上,他收起了賬本,已經沒有看的必要了。
高明耀的野心,已經明至御前,此罪當誅,株連十族,與之相關的人,都得殺。
但皇上想起玉妃,驟然冷笑,這些日子,他竟然都沒有懷疑半分,玉妃對他有私情的吧。
「皇上,高明耀如何處置?」顧昭詢問。
「全部關入大牢,等候發落。」皇上淡淡道。
死肯定要他死,但得讓他用最屈辱的方式死去,也讓玉妃看看,高明耀是如何屈辱而死的。
本該上朝的時辰,皇上卻沒有去,前朝百官議論紛紛,為昨夜高家的事,膽戰心驚,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與高家走得近的官員,乃至他的下屬,一個個瑟瑟發抖的,已經在擔心天塌下來了。
皇上派人去將玉妃宣來,但宮人前來回話,玉妃昨夜昏厥在榮華殿,此刻尚未甦醒。
皇上嗯了一聲,不再說話,緩緩起身,也去睡了。
錦心在宮中,也有些擔心,畢竟,昨夜的事,怎麼說自己也算策劃者,皇上自然是知道自己參與了,也想好了解釋,但遲遲等不來皇上。
一早,錦心看着鴻兒在殿內慢慢的走,心緒也有些不安,打發人去打聽才知道,皇上昨夜一夜未睡,高家的事,讓他十分生氣,今早才去睡了。
錦心這才心安了幾分。
二公主被抱進來,錦心讓她們抱過來,看了眼,還別說,這孩子雖然七個多月出生,看着雖然皺皺巴巴,還有些是丑,但這個氣色看着還行。
「二公主吃奶怎麼樣?」錦心問乳母。
「力氣不小,吃的也還行,就是瞧着小了些。」
翠姑也看過了,這孩子身上沒有什麼問題,就是呼吸有些難,精心養着,養夠月份,也就沒什麼事了。
錦心嘆氣一聲,道,「她母妃都沒打算要她,當時若不是你及時讓她哭出來,只怕她都沒機會喝這口奶。」
翠姑也是嘆氣,「還好當時她們急着帶出來,沒耽誤太久,這要是放着在裏頭不管,就讓這孩子這麼斷送了,奴婢還真沒法子了。」
「瞧着這孩子倒是個有福氣,不知道皇上會如何安排。」錦心笑道。
「皇上會不會因為月嬪的事,牽連公主,扔冷宮不管了吧?」蓮蓉緊張道。
錦心聞言,想了想,想到皇上的為人,搖頭否定了,「雖然月嬪有錯,但公主無過,宮中孩子不多,皇上再如何生氣,也不會讓公主自生自滅的。」
就是看給誰養了。
錦心在腦子裏過了一圈,好像沒有什麼合適的人,宮中妃位多懸,那些嬪位的懷孕便升為妃位,偏偏一個個都沒有機會懷上,懷上了,也未必肯養別人的孩子。
錦心隨即想到一個人,蘭嬪倒是個不錯的人選,她為人喜靜,不愛爭搶什麼,有個孩子,她也能讓皇上多眷顧她一些。
「你去給蘭嬪傳個話,讓她得空來本宮這裏坐坐。」錦心對蓮蓉道。
不多時,蘭嬪便趕來了。
但一聽錦心是提議自己收養了二公主,她有些退卻了。
「嬪妾沒當過母親,怕養不好,再說,昨夜發生的事,滿宮都知道了,皇上見着公主,肯定會想起她母親做的事,豈不是牽連嬪妾嗎?」
「月嬪是月嬪,公主是公主,月嬪被賜死後,公主自然是要有人養的,眼下本宮養育大皇子,又懷着身孕,皇上不會讓本宮養,但這孩子若是給其他的妃嬪,你豈不是沒了依靠?」
錦心也是將她視作自己人,自然希望蘭嬪能有依仗,有公主也好過沒有,有孩子的話,皇上怎麼也會去她宮中多坐坐,利大於弊。
蘭嬪聞言,當即點頭,「嬪妾多謝娘娘指點,必定會向皇上爭取的。」
錦心欣慰的點頭,她懂得起,這就是聰明人。
「本宮也會向皇上舉薦你的,你得做好準備,起碼這些日子,你常來本宮這裏看公主,讓皇上看看你的誠意。」錦心笑道。
蘭嬪感激的起身行禮。
此時,已經是中午時分,公主忽然驟然大哭起來,錦心嚇了一跳,忙問道,「怎麼回事?公主怎麼了?」
「奴婢不知道啊,好好的睡着,忽然就大哭起來。」
錦心皺眉,這才想起,今日中午,正是月嬪被鴆酒處死的時候。
果然,沒一會兒,外頭的宮人來回話,說月嬪在榮華殿已經服下鴆酒身亡了。
錦心聽完,心裏竟然有些不是滋味,看向邊上由大哭轉為小聲哭泣的公主,她眉頭皺着,眉間陰鬱,對公主生出愧疚之感。
聯想到鴻兒,若是沒有了母親,終究是可憐,淚水當即滑落,她走回軟榻上,眼睛有些紅。
打發了所有人出去,她想一個人靜一下,開始思考自己這麼做,到底算不算造孽。
她抬手起來,看着自己這雙手,她竟然有些害怕,怕自己會迷失本心,變成一個不擇手段的人。
可是如果自己不狠,她也會被別人踩下去,如此鬥着,沒有盡頭,她真的害怕自己,會變得殺人不眨眼。
嘆氣一聲,她不知道怎麼讓自己走出這種情緒。
而此時,外頭是黃萬順的聲音,「娘娘,您去御書房看看皇上吧,皇上發了好大的火,咱們進不去啊。」
錦心皺眉,昨夜的事不是塵埃落定了嗎,怎麼又發火。
「皇上為什麼事生氣?」錦心問道。
「剛才皇上宣了玉妃進御書房,關門不讓人候着,裏頭聽見砸東西的聲音,玉妃在裏頭哭,奴才們不敢擅自入內,您去瞧瞧吧?」黃萬順着急道。
錦心一聽這事,陰鬱心情頓時消散,還有些興奮,是要去瞧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