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擎 第七節 我給你一個選擇
第七節 我給你一個選擇
「柳夢山是不是就是段天狼？」
當凌雪傷所搭乘的前往倫敦的飛機，剛剛停靠在倫敦機場的時候，凌夢蝶就坐在她的電腦面前，看了看電腦屏幕，然後又看着孫雲夢問道。
孫雲夢剝開桔子，將從中國空運來的蜜橘一口放進嘴巴里，大嚼了一陣之後，說道：「我想這不應該是你關心的問題吧？」
「那烏托邦國呢？」凌夢蝶又問道，「在短短不到三個月的時間裏，他們已經填出了一個面具很大的小島嶼，目前已經島嶼上聚集着的人已經超過兩千人，他們都是些什麼人？」
「如果我記得沒錯的話，你應該有權參閱羅斯切爾德家族的情報啊。」孫雲夢說道。
「他們的情報我看過了，情報內容含糊不清，只是說這個人都是烏托邦論壇的會員，沒有更詳細和深入的資料。」凌夢蝶說到這裏搖了搖頭，「最近發生的不同尋常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尤其是美國那一單，羅斯切爾德家族的情報資源被大大分散，他們在烏托邦上所花的資源已經不那麼多了。」
「既然西蒙他們都沒有把這裏當重點，那你又有什麼好操心的呢？」孫雲夢好整以暇地說道。
「我比西蒙他們更了解段天狼。」聽到孫雲夢這麼說，凌夢蝶幾乎是馬上站了起來，「段天狼的個性就像他的名字一樣，他是個堅忍到極點的人。他絕對不會輕易出手，他只要出手，那就必定是有十成的把握，我說的不是九成，是十成。為了讓這個計劃達到最完美的程度。他可以隱忍整整七年。七年，兩千五百多個日子，六萬多個小時，我難以想像他到底已經將這個計劃推演了多少遍。」
凌夢蝶有些不安地在房間裏踱步起來，「既然是這樣，那事情絕對不會就僅僅是如此而已。我敢肯定，段天狼真正地手段還沒有出手，他真正的殺手鐧一定還放在他的口袋裏。是不是？」
「那依你看，你覺得段天狼的殺手鐧是什麼？」孫雲夢反問道。
凌夢蝶看着孫雲夢，不快的說道：「這話似乎不該是你問我。」
孫雲夢捲起嘴角，笑了笑，「你看上去似乎很慌張。」
「當然。」凌夢蝶馬上說道，「因為我直到現在為止，還不知道我在段天狼的計劃到底是什麼。我到底是被他視為真正的盟友，還是個只是用一把就甩掉的消耗品。」
孫雲夢再次笑了笑。沒有答話，只是低頭剝橘子。
「你可不可以先不要吃你地桔子？」凌夢蝶不知道怎麼的，突然一把無名火起，衝到孫雲夢旁邊，一把將他手裏的桔子搶在手裏。扔在了地上，然後恨恨地看着孫雲夢。
「知道你恐慌的真正原因嗎？」孫雲夢低着頭沉默了一陣，然後輕輕地拍了拍手，抬起頭來。看着凌夢蝶，問道，「因為你從來沒有具有真正的勇氣……你很聰明，聰明到可以看透別人的心，但是你的一生卻從來沒有真正按照你自己的思想前進過。你只不過是抑制隨波逐流地候鳥，以為自己清楚自己的方向，然而實際上卻只是隨着季節的變化而南北飄蕩……」
「在你人生所有的重大抉擇的時候，你都是靠別人幫你來下決定。之後。你便會按照那個人給你指定地方向走，而且你會將所有的益處歸咎於自己，而將所有的壞處和錯誤都歸咎於別人。之所以會如此，正是因為就像我剛才所說的，你沒有真正地勇氣。真正具有勇氣的人，是敢於面對自己的人生的人，而你不敢。」
「段天狼還是羅斯切爾德家族，這一次。你所面對的。是你人生中最為重要的抉擇。但是，這一次卻不會再有人來替你做決定。你必須自己面對，所以你方寸大亂，恐慌不已。」
孫雲夢說到最後，做了一個殘酷的結論，「凌小姐，歸根結底，你只是個外表強壯的弱者。」
當孫雲夢說這些話地時候，凌夢蝶的身體一直在不斷地發抖，她一直在等着孫雲夢將話說完，然後憤慨地將他打翻在地。
但是，當孫雲夢真的將最後一句話講出來的時候，凌夢蝶卻怎麼也鼓不起揮拳的力氣，她羞憤地咬着嘴唇，最後卻只能有些搖晃地回到座位上。
而孫雲夢繼續說道：「當初你的師父沒有給你選擇，你可以怪她將你引入歧途，但是龍氏兄弟給了你選擇，你沒有把握，你又能怪誰？你本來可以成為一個幸福的女人的，但是你一手放棄了這一切。選擇了今天地一切，但是我問你，在這七年裏，你真地快樂過嗎？」
「很多路，是不可以回頭的。」凌夢蝶說道。
「只要在腳下地，都是路，所以世上不是沒有回頭路，只是你不願意回頭而已。」孫雲夢說道。
凌夢蝶抬起頭，看着孫雲夢，「我們之間不應該談這個的。」
孫雲夢苦笑着搖了搖頭，「我也不想談這個，坦白說，我並不喜歡你。在跟着你的這七年時間裏，你做了太多讓我覺得難以接受的事。我不得不承認，你很美，美到幾乎沒有男人可以抗拒，包括我在內。但是感謝你讓我親眼看到了你的一切所作所為，這使我對你的抵抗力增加了一萬倍不止。」
凌夢蝶反問道：「既然不想談，那你為什麼又要談這個？難道就專門是為了在我面前顯示一下你對我的優越感嗎？」
「我之所以談這個，只是想引出另外一個話題。」孫雲夢說道。
「什麼？」凌夢蝶問道。
「有一個人打算再給你一次選擇的機會。」孫雲夢說到這裏，再次搖了搖頭，「說真的，我並不贊同他的這個決定，但是他沒有問我的意見，只是讓我轉告你。他打算給你一個選擇的機會。」
「這個人是段天狼？」凌夢蝶的身子緩緩坐直了起來。
「我得說，凌夢蝶，你很幸運。」孫雲夢看着凌夢蝶說道，「你將是第一個知道天狼全部計劃地人。」
「嗯？」凌夢蝶幾乎是觸電一般睜開眼睛，「什麼？」
「你沒聽錯，你將是第一個知道段天狼全部計劃的人。」孫雲夢繼續說道，「這一次，段天狼替你做了選擇。而他替你選擇的方式。就是將他的全部計劃告訴你。」
「他認為他只要將他的全部計劃告訴我，我就一定會堅定地跟隨他。因為他的計劃會讓我知道，無論情形怎樣轉變，他都是最後的勝者？」凌夢蝶問道。
「我也不知道，正如我剛才所說，你才是整個計劃第一個全部的知情者。」孫雲夢說着，笑着聳了聳肩，「不過我猜。事情應該就是這樣。」
兩個人正說到這裏地時候，凌夢蝶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凌夢蝶將電話接了起來，「喂，哪位……啊？妹妹……」
凌夢蝶說到這裏。呆若木雞地看着孫雲夢，「難道段天狼的信使竟然是……」
孫雲夢沒有回答凌夢蝶的話，不過一個小時後，當凌夢蝶跟凌雪傷。在凌雪傷下榻的賓館見面的時候，凌雪傷告訴了她答案。
「我想了很多人，但是沒有想到段天狼派來的人，竟然會是你。」凌夢蝶坐在凌雪傷的對面，有些尷尬地說道。
凌雪傷淡淡地笑了笑，說道：「這個世界上有許多讓人意想不到地事，就像我從來沒有想過我的姐姐竟然會是這樣的人。」
「在了解事實的全部之前，不要隨便對別人下結論。」凌夢蝶有些不悅地轉過頭去。「我是你的親姐姐，你怎麼可以偏聽偏信段天狼一個人地話，就是便對我說這種話呢。」
「段天狼什麼也沒說，一切都是我問大海哥的。」凌雪傷說到這裏，反問道，「難道你認為大海哥也會故意說說你的壞話嗎？」
「既然你可以那麼輕易的就對段天狼蠱惑，那麼大海就不可以被蠱惑嗎？」凌夢蝶強詞奪理道。
「如果非要說有什麼人被蠱惑地話，這個人不是我。也不是大海哥。而是你自己。而蠱惑你的人，也正是你自己。」凌雪傷說到這裏。有些激動，「是你心中已經完全不受你控制的野心和欲望在蠱惑你，它使你看不清自己到底是什麼，也看不清自己到底要什麼……」
「夠了！」凌夢蝶生氣地站了起來，「我還用不着你來教訓。」
凌雪傷一別臉，眼淚掉了下來，「我怎麼也沒有想到，我最親愛的姐姐竟然是這個樣子。當我聽完所有你的所作所為之後，連我都覺得絕望，我真不明白，為什麼天狼還會覺得你有回頭的希望，還要給你機會。我真的懷疑，你真的還能回頭嗎？」
凌夢蝶終於再也受不了了，不久前剛剛聽完孫雲夢地奚落，現在又聽到自己親妹妹所說的這種話，她的心中悲憤交加，一向喜怒不形於色的她終於再也忍不住了，她用力將凌雪傷推倒在沙發上，幾乎是用撒潑的口氣大罵起來，「滾，你給我滾。既然在你眼中我那麼見不得人，我那麼下賤，可恥，卑鄙，那你還來見我做什麼，你給我滾回中國去。我這輩子都不再回中國，你這輩子也不要來英國，我們恩斷義絕，就當我們不是一個媽生的。」
凌夢蝶一發飆，凌雪傷也跟着一起發飆了，「你以為我願意來嗎？我也不願意來，可是我能不來嗎？」
「難道段天狼是上帝嗎？他叫你辦什麼事，你就非得乖乖聽話？」
「難道你到現在還不明白嗎？我來這裏不是因為這是段天狼拜託我的事。」凌雪傷說到這裏，也大力地推了凌夢蝶一下，「我來這裏是因為你是我姐姐！我唯一的姐姐！」
凌雪傷說着，委屈而又憤恨地看着凌夢蝶，眼睛裏地淚珠，再也止不住地往下掉。
聽到凌雪傷這麼說，再看到凌雪傷心痛而又絕望地表情。凌夢蝶猛地一下子愣住了。
兩個人對視了一陣，凌雪傷走到行李箱，拿出一張光碟，放在凌夢蝶面前，「這是段天狼要給你的。」
說完，凌雪傷背着行李，就往外走，「我回國了。你離開地時候去退房。」
「小……雪。」凌夢蝶略微猶豫了一下，但是還是輕聲喊道。
凌雪傷站在門口，沒有回頭。
「對不起。」凌夢蝶小聲說道。
「這句話你應該對天翔哥說。」凌雪傷說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酒店。
看着凌雪傷頭也不回的離開，凌夢蝶呆坐在原地，半天不知道作何反應。
約莫十幾分鐘之後，凌夢蝶長嘆了口氣，掏出自己隨身的筆記本電腦。打開，然後將凌雪傷留給他的光盤放了進來。
光盤在凌夢蝶的計算機里運作了片刻之後，她的電腦屏幕就進入一片漆黑。
再過了一會，她的筆記本電腦就進入了一個天藍色的界面。
而這個時候，一直在監視着凌夢蝶地所有通訊工具的。羅斯切爾德家族情報組的人就突然發現他們完全失去了對凌夢蝶的筆記本電腦的監控。
「怎麼回事？怎麼突然失去信號了？」一個情報組成員，看着他的搭檔奇怪地說道。
他的搭檔反問道：「你確定她上線了嗎？」
「當然，我剛才一直在注意她的電腦狀態，她剛才明明開機了地。」這個情報組成員說道。
他的搭檔想了一會。說道：「也許是突然又突然關機了吧？或許沒電什麼的。」
「不會吧？會這麼巧嗎？」這個情報組成員問道。
「哎喲，你這個人怎麼這麼較真，那我問你，如果不是這種情況，你說是什麼原因讓她突然消失了呢？」他的搭檔不耐煩的問道。
「這……」這個情報組成員為難起來。
「就是嘛，只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卻無法查明原因。這是什麼，這就是無能。我們已經是三等職員了。如果再被上司認為無能，恐怕還要再降級呢。」他地搭檔說道。
「那倒是，不過發現奇怪的情形卻不報告，總覺得怪怪的。」這個情報組成員依然有些猶豫地說道。
「行了吧，我們只不過是臨時來接這個任務的預備隊員。主力隊員現在都去調查美國地事了，等到他們把美國的事情忙完，就該回來了。就算我們真的立了什麼功勞，也會被那幫傢伙搶走的。但是如果捅了什麼簍子。可沒有人會幫我們扛。所以。不要那麼拼命，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安心混到退休金就好了。」這個搭檔語重心長地說道。
「哦，那好吧，就當她開機然後又突然關機好了。」這個情報員想了一陣，終於點點頭，說道。
進入天藍色界面之後，凌夢蝶就看到上面有一個密碼輸入欄，然後上面寫着提示，「請輸入密碼，你有且只有一次機會。假若密碼錯誤，這張光盤將自動銷毀。密碼提示：輸入你這一生記憶最深的一句話。」
凌夢蝶抱着筆記本電腦，看着筆記本電腦屏幕上這個密碼提示，她想了好久。
最後，她終於輸入了密碼——別哭，我最愛的人。
不一會，這個天藍色的界面漸漸劃開，一段視頻開始出現，而視頻中的那個人，儼然正是段天狼。
「既然你能夠看到這段視頻，那就證明我地判斷是對的。」一開始段天狼就說道，「我應該給你這個機會。人的一生其實很短暫，同時也很被動。許多人的一生甚至於連一次抉擇的機會都沒有過。而你卻有過好幾次，你的師父死去的時候是一次，天翔哥那時候又是一次。按照道理來說，像你這樣浪費機會的人，我不應該再給你一次。但是我不得不說，你很好命，你有一個好妹妹，有一個好情人，還有一個好朋友。所以，我不得不再給你一次機會。因為我知道，如果我不給你這次機會地話，在大海哥以及小雪地心裏，將會留下永遠的陰影。」
聽到這裏，凌夢蝶一直面無表情，但是當接下來這句話出來地時候，凌夢蝶的臉色卻是大變，「在我跟三大集團的戰爭中，你才是真正的主力，這……就是我給你的機會，你一生中最後一次自我拯救的機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