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節 是什麼都記得,還是什麼都忘記
一個小時後,烏托邦機場。
在華盛頓的時候,一直躺在病床上的段天狼,為了不讓烏托邦上的人感到擔憂,強打着精神站了起來。
當段天狼從戰鬥機上走了下來的時候,蘇荷,凌雪傷,龍過海,金越,陳修源,孫雲夢,這些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人選,全部進入了他的眼帘,而在他們的身後,是烏爾金娜姐妹,以及凌夢蝶,陳建生,喬德曼等人。
當看到段天狼走下飛機,凌雪傷下意識的上身前傾,她很想走上去,就像七年前那樣用力地拍他的肩膀,或者踢他的腳跟,笑着說:「原來你這傢伙沒死啊。」
然而,當她看到段天狼的目光的落點之後,便硬生生將自己這種衝動給控制住,轉而笑着看着站在旁邊的蘇荷。
蘇荷也轉過臉笑着看了看凌雪傷,然後朝着段天狼走了過去。
大概各自走了十幾步的樣子,段天狼和蘇荷走在了一起。
蘇荷抬頭望着臉色蒼白的段天狼努力擠出來的笑容,段天狼的笑容中有些負疚,有些緊張,然而最多的是羞怯。
所謂愛情,就是男人將所有的怯懦和依賴,藏在一個秘密的瓶子裏,放在他所愛的女人的懷裏。
愛情,是男人羞怯的臉。
「已經看了十秒了,再看下去的話,就要成韓劇了。」站在蘇荷身後不遠處的龍過海笑道。
聽到龍過海這麼說,蘇荷和段天狼兩個人忍不住一起笑了起來。
「我回來了。」段天狼終於輕聲說道。
「一切都是是真的,不是夢吧?」蘇荷伸手握着段天狼的手,仿佛要確定眼前的一切並不是夢幻。
段天狼靜靜地看着蘇荷,兩人再次對視,好一陣之後。段天狼伸出手,將蘇荷擁在懷裏,再一次重複剛才的話,「我回來了。」
仿佛整個世界,在這一剎那都徹底安定下來。
而凌雪傷的眼眶微微酸澀,可是不知為何又覺得甜蜜。
「是羨慕,不是嫉妒吧?」凌雪傷在心裏說道。
而在這時候,凌雪傷感到有一個人地手輕輕地抓住了她的手。她轉身過去,看到是凌夢蝶在對她微笑。
凌雪傷的心中不由得感到一陣溫暖,她於是伸手拍了拍凌夢蝶的肩膀,向她表示自己沒事。
而這一幕同樣看在旁邊的龍過海的時候。
見到這一幕,龍過海將手伸到自己的口袋裏,那裏面是他的哥哥臨終前留下來地最後一個遺物——那塊曾經裝着華人會關鍵人物名單的懷表。
龍過海還依稀記得,在決定一切計劃的那個晚上,龍過海很不好意思地問道:「小……凌夢蝶。有沒有可能給她一個自新的機會?」
段天狼從懷裏掏出這塊懷表,放在龍過海的手上,回答說:「即使大海哥不說,只憑這塊懷表,我也會去給她一個機會的。不過。我可以給機會,但是這世上什麼都可以推測,只有人心是無法推測的,究竟最後要走什麼路。還是要由她自己選。」
「謝謝。」龍過海有些尷尬地點點頭,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如果有一天,凌夢蝶真的願意懸崖勒馬,你就把這塊懷表交給他吧。」段天狼看着龍過海,說道,「告訴她,龍天翔跟我說過一句話,不過我沒有轉告。」
「是什麼?」龍過海問道。
「這樣地女人也值得你這樣去付出嗎?我當初是這樣問他的。」段天狼說到這裏。將目光轉向窗外,「我不後悔,一絲一毫也沒有。這就是他的回答。」
烏托邦唯一曝露在陽光下的磚瓦結構建築物——烏托邦大廈,一共有三層。
一樓為烏托邦國的政府辦公場所,二樓為烏托邦資金地運作辦公場所,至於三樓,則是烏托邦所有首腦人物秘密會議的地方。
而現在,段天狼。龍過海。孫雲夢,陳修源。陳建生,喬德曼,這六個主導着烏托邦王國的走向的人物,正聚集在在這間房間裏,召開烏托邦建國以來最大地全面最高會議。
這已經是段天狼正式抵達烏托邦王國領土的三個小時之後了。
在前面的三個小時裏,段天狼一直強打精神,而到這個時候,他的身體終於完全不支了,保持身體的站立已經成為了不可能。
他被扶在了一個柔軟的沙發上,腦袋上的棒球帽被取了下來,換上了溫暖的毛帽。
「是不是需要休息一下?」看到段天狼這副模樣,龍過海覺得很心疼,於是便提議道。
不過,段天狼搖頭否決了他地提議,「我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見段天狼這樣堅持,龍過海也沒什麼好說,只能讓段天狼繼續下去。
「天狼哥,『默客』那邊……」略微遲疑了一下之後,陳修源說道。
「這件事我已經知道了。」段天狼點了點頭,打斷了陳修源的話,「『默客』那邊出問題了。」
「『默客』出問題了?」聽到這裏,龍過海和孫雲夢幾乎是同時緊張地叫了出來。
他們兩個人都深深地知道「默客」究竟擁有多麼巨大的實力,而最可怕的是,「默客」的背後,還有一個實力深不可測的「鴻鈞」?
「我怎麼完全不知道這件事?」龍過海看着陳修源問道。
「這是剛剛才發現的事情,那時候你跟小夢都跟蘇荷他們在一塊,所以……」
陳修源解釋到這裏,段天狼就補充道:「在來地飛機上,『鴻鈞』已經跟我聯絡,叛逃地人是莫倫。」
「莫倫?」孫雲夢皺起眉頭來,「當今世界上。要談技術實力的話,除了你和『鴻鈞』之外,第三強地人大概就是他了。再加上他又有擁有『天道』絕大部分的源代碼,如果他叛逃地話,那恐怕就真是有點棘手了。」
說到這裏,孫雲夢有些奇怪地問道:「但是……莫倫為什麼要這個時候反水呢?這完全不符合邏輯啊。」
「這也正是為什麼我們會措手不及的地方,就是因為他的行為完全超出正常邏輯了。」陳修源說道。
而這時候,段天狼說道:「現在這種情況。有三種可能性。第一,莫倫因為不滿『默客』被解散,所以叛逃,純粹是他個人行為。第二,『鴻鈞』心猶不死,還想跟我再斗一斗,所以指使莫倫做出這種事,卻謊稱他叛逃。」
「第一種可能性幾乎等於沒有。看來肯定是第二種情況了。真是可惡……」孫雲夢有些氣憤地甩甩手,「一個活了過百年的老妖怪,今日不知明日事,怎麼還那麼想不開呢?」
龍過海也跟着說道:「如果真是第二種情況的話,那我們恐怕會很麻煩。誰知道這個老妖怪的腦袋裏還裝着什麼奇怪的東西。」
「事實上,還有一種更糟糕的情況。」段天狼說到這裏,看到眾人專注地望着自己地眼神,卻又搖了搖頭。「討論別人是什麼情況,沒什麼意義,還是談談我們自己的事吧。」
段天狼說着,看了看陳修源,「烏托邦主權基金的實力,大概擁有多少了?」
陳修源走到電腦旁邊,將數據調了出來,說道:「現在現金還有六百多億。資產已經膨脹到七萬億美元左右。根據我們原來的計劃,接下來西蒙就該砸盤了,而我們將在這個過程中,逐步退出市場,全面退出預計需要七十二小時。等到西蒙砸得差不多的時候,剛好掩護我們完全退出。到那個時候,我們的資產可以膨脹到十萬億美元以上。」
「嗯。」段天狼點點頭,說道。「那麼現在。就可以跟能源集團的人接觸,開始大規模地收購他們手中各種能源公司的股份。等到我們從美國市場全面退出地時候,爭取能源集團已經完全在我們的掌控之中。」
段天狼說到這裏,又轉向看着陳建生,「軍工集團那邊,談得怎麼樣了?」
陳建生點點頭,說道:「他們已經同意了我們的意見。只要擁有足夠的實力,我們的資本可以進入他們地理事會,甚至於佔據多數。不過,他們強調,一定要價格合理。」
「沒問題,我們會給他們一個合理的價格的。雖說,他們無論開什麼價碼,我們都吃得下來。但是,在商言商,我們不可能真的由着他們地性子要。具體價格,你還是帶着凌夢蝶跟他們一起談,是多少就是多少。總之,要保證我們烏托邦主權基金能夠控制軍工集團的理事會。」段天狼說道。
「你放心吧,現在軍工集團的人就當我們是祖宗一樣,只要給錢,他們什麼都乾的。」
段天狼無聲地點點頭,躺在沙發上閉上眼睛想了好一陣,然後才說道:「可惜老師和老鬼都不在,不然我們就都齊了。」
「放心吧,你老師是到加拿大去找你老師的。等到事情結束了,他們會一起回來的。」孫雲夢伸手拍了拍段天狼的肩膀,說道,「到時候人就齊了。」
「人齊了就好。」段天狼說着,又點了點頭,重複道,「人齊了就好……我不知道未來的世界究竟會變成怎樣,但是我只要盡力而為了,就問心無愧了。可是,我們自己,我們大家一定要幸福。」
段天狼說到這裏,問陳修源道:「我們地烏托邦可以按期完工嗎?」
陳修源用力地點點頭,說道:「絕對可以。」
聽到陳修源這麼說,段天狼心安地笑了笑,「那就好,剩下的,就沒什麼好探討的了,一切靜觀其變吧。」
兩千零一十四年十二月二十六日。
羅斯切爾德家族開始大肆拋售手中所有的股票,債券。以及一切可以拋售的有價證券。
在羅斯切爾德家族這近乎風狂的拋壓之下,美國股市向瀑布一般朝下傾瀉。
股市完全喪失理性的拋售,徹底擊潰了前幾天剛剛恢復了一點地市場信心,無數投資者都含淚離場。
這一天,美國股市創下有史以來最大地跌幅,即使是1929年地經濟危機,以及二次世界大戰所帶來的衝擊也不及於此。
而股市所帶來地美國即將發生重大經濟危機的印象,讓美國的企業以及樓市也遭遇到了從所未有的寒流。在這股寒流地掩蓋之下。羅斯切爾德家族從證券市場撤出的資金,私下正在透過他們的無數關係企業,開始對這些珍貴的不動產進行全面收購。
段天狼事先已經跟美國總統提示了這種可能性,而美國總統也跟下任總統候選人戈爾親自領導組織了一個秘密的特別小組,專門監控羅斯切爾德家族所操作的這一切行為。
特別小組的人員格外精幹,一共為十三個人,由金融,法律。信息等各個領域的專家組成,他們地任務除了監控羅斯切爾德家族的這些操作之外,還必須找出全面沒收羅斯切爾德家族財產的法律解釋。
而給他們提供各種判斷根據的,正是「天道」系統。
這十三個人全部都經過「天道」的審查,確保跟羅斯切爾德家族沒有任何瓜葛。因此,美國政府地這一操作難得地逃過了羅斯切爾德家族的監控。
他們甚至於到現在還完全不知道美國政府針對他們所做的這一切。
而在烏托邦這邊,在近乎崩盤的情況下,烏托邦資金穩穩噹噹地從美國市場獲利了結。
按照原計劃。跟摩蘭特王子為首地能源集團談判的時間,可能要三天左右。但是很顯然,烏托邦高估了摩蘭特王子的意志。
陳修源只用了四個小時,就讓能源集團的理事會屈服,烏托邦只用不到那顆衛星上星前十分之一的價格就全盤收購了能源集團中所有的關鍵企業,總收購價格超過三萬億美元。
而此時此刻,國際油價也才跌到最高峰的七分之一而已。
按照合約,合約簽署即生效。但是在合約簽署時,烏托邦主權基金只需要投入五千億美元的預付金即可,剩餘三萬億美金,將在十二個月內分批付給對方。
跟能源集團地一攬子合約簽署時間,是烏托邦時間當天下午四點。
這也就是說,兩千零一十四年十二月二十六日下午四點鐘,能源集團便成為了歷史。
烏托邦提前解決了一個預想中的對手。
至於軍工集團,海因里希的身段比摩蘭特王子還要軟。但是在實際利益上卻一點也不肯讓步。陳建生和凌夢蝶還在通過遠程電話跟他磨。
不過。相信今天美國市場發生的一切,以及羅斯切爾德家族看似近乎絕望的處境。應該已經給了他相當大的震撼。
相信軍工集團的徹底繳械,應該也是觸手可及的事。
當天下午六點,烏托邦地十五萬海外員工,就按照既定計劃開始全面進駐能源集團分佈在全世界各地地各個企業,開始全面清查帳務,並且從高層到中層,乃至底層的某些關鍵職務全面換血,以便真正完全控制各個公司地運營權。
這十五萬個人無一例外,全部擁有烏托邦王國的護照,是這個島國正式的居民。
烏托邦行動之迅速讓摩蘭特王子震驚之餘,也馬上意識到烏托邦對他的收購是蓄謀已久的。這讓摩蘭特王子產生了一種被騙的感覺,他於是給烏托邦打電話,要求跟段天狼通話。
陳修源以一句段天狼正在休息推掉了他的這個要求之後,又說了一句,「我知道我們這麼快速的接管手法讓你覺得不快。我們願意退一步,如果你覺得不滿意的話,我們可以現在就中止合約,召回我們的所有員工。」
聽到陳修源這麼堅決的聲音,摩蘭特王子頓時為之語塞,他喃喃地嘟囔了一些阿拉伯語。然後又用英語說道:「沒什麼,我只是被你們的工作效率嚇壞了而已。」
「如果是這樣,那就真是很不好意思了,我們烏托邦就是這種工作效率。沒什麼事的話,我掛電話了。」
陳修源說完,略等了一下,將電話掛掉。
同一天,紐約。
「烏托邦沒有任何反應……」西蒙看着雲斐。像是在對自己說,又像是在對雲斐說。
「大概是段天狼還在觀望吧,畢竟今天才是我們轉態地第一天。」雲斐說道。
「但是這第一天,我們就已經差不多傾瀉了我們手上百分之四十的證券了。」西蒙說道。
雲斐嘖了一聲,說道:「說實在的,我也覺得有點忐忑,但是我們現在再撤下來,似乎損失太大了。」
「不。當然不撤。」西蒙堅決地搖頭,「現在這個時候撤下來是絕對不可能的。不過,雲斐,我覺得段天狼似乎還有後招啊。你知道嗎?在半個小時前,烏托邦的人馬已經全面進駐能源集團。整整十五萬啊。就算是一個國家接管,也不會有這麼高效率啊。由此可知,段天狼為了消滅我們,是多麼處心積慮。可恨那兩家居然還自己送上前去。」
「他們都是沒有真正信仰的人,只不過唯利是圖而已,做出這種事也沒什麼奇怪的。」雲斐說道,「只是烏托邦在眼下這個時候,突然來這麼一手,實在是讓人很費解啊。按照現在這形式下去,能源集團只會越來越衰弱,為什麼他們會這麼迫不及待地吞併呢?」
「我現在懷疑那個所謂中國的氦三衛星。根本就是個謊言。我有考慮大筆購進石油期貨,但是,我又怕烏托邦這麼做,就是為了分流我地資金去做這件事。」西蒙說到這裏,嘆了口氣,「左右為難啊。」
雲斐點頭道:「我可以理解你的處境和煩惱,不過眼下這個時候,是生死交關的時候。我們還是集中精力。不要分散兵力吧。」
「莫倫那邊怎樣了?」西蒙又問道。
「經過他改造之後,『殘缺的基督』的實力大大提高。我們現在基本上已經清除了『天道』系統對我們內部的滲透,現在正在向外部計算機系統拓展。不過,放棄了對我們的監控之後,『天道』系統的資源變得相對充分,雙方正處於膠着狀態,恐怕還要有些時間才會有所獲。」雲斐答道。
「我們能做地,都已經做了。現在就只能指望莫倫他們的諾言真的可以兌現了。」西蒙說到這裏,苦笑了一聲,「雲斐,我怎麼也想不到,有一天我西蒙必須得依靠別人的承諾。」
雲斐略微猶豫了一下,然後說道:「有一句話我不知道該不該說。」
「現在這個時候還有什麼話是不該說的呢?」西蒙笑着反問道。
「不知道為什麼,我突然有一種不祥地預感,也許我錯了,我不該將莫倫帶回來。因為我覺得現在的盤面有點詭異,我懷疑他是不是真心幫助我們。」
「這個問題我早就想過。」西蒙笑了笑,然後說道,「莫倫的這次出現,絕對不是簡單的一個人而已,而是代表着『默客』內部地強硬派勢力。我們在過去的近百年來,跟『默客』到底是怎麼關係,我比誰都清楚。他們的算盤,我想得很清楚,他們不想段天狼繼續存在下去,同樣也不想我們繼續存在下去。現在的合作,不過是權益之計而已。所以,他們對我們不懷好意本來就是可以預期的。不過,對於我來說,這個世界上我所懼怕的,只不過是『鴻鈞』和段天狼而已。只要能夠除掉這兩個人,那麼無論是付出多麼大的代價,我都在所不惜。」
西蒙有些驕傲地捲起嘴角,「二次世界大戰的時候,我們羅斯切爾德家族也曾經遭受過滅頂之災,幾乎一蹶不振,但是最後不是又再重新站起來了嗎?這個世界地競爭,歸根結底,是人與人的競爭。人,才是一切。莫倫雖然聰明,但是也就是在技術上而已,在其他方面一般,『默客』從前有些人才,也差不多都凋零了,唯一一個有大局觀的人,就是方沖。但是如果『默客』蓄意除掉段天狼,方沖不可能為他們所用。再看段天狼這邊,龍過海,孫雲夢,陳修源,陳建生,喬德曼,凌夢蝶,凌雪傷,也算是人才濟濟,但是他們每一個人的信仰,志趣都截然不同。他們之所以聚集在一起,不過是因為一個段天狼而已。如果段天狼消失了,那麼這個團隊雖然比『默客』要難對付,但是只要有耐心,還是可以戰勝的。」
說到這裏,西蒙總結道:「所以,我現在擔心的不是『默客』的所謂後手,也不是段天狼的所謂後手,我現在唯一擔心地,就是莫倫所承諾地那件事,是否可以真的成真。只要是真地,那麼即使輸掉全部財產,我相信,以你我之能,最多二十年,我們就可以東山再起。最妙不可言的是,那個世界裏,將不會有段天狼。」
兩千零一十四年十二月二十七日,烏托邦王國。
沒有受到任何污染的藍天和大海的顏色,鮮艷得讓人的眼睛都明亮起來。而就是在這樣的海邊,放着一張白色的躺椅。
段天狼身上裹着一條毛毯,靜靜地躺在躺椅上,他的雙眼微閉,臉上泛出幸福的淡淡笑容。
在他的身邊坐着的,是穿着一身白色長裙的蘇荷。
蘇荷一隻手靠在躺椅的臂上,一隻手放在段天狼的額頭,「一切看起來都很順利,是嗎?」
「是修源跟你說的吧?」段天狼張開眼睛,笑着看着蘇荷,問道。
「嗯。」蘇荷點點頭,「他說,一起都進行得很順利,很快,就一切都要結束了。」
段天狼笑着眨了眨眼睛,然後側過身子,看着遠處的大海,「他們所有的人都沒看到最遠的地方。」
段天狼說到這裏,又轉過身子看着蘇荷,「不過,他有一點還是說對了,那就是很快,一切都要結束了。」
聽到段天狼這麼說,蘇荷有些猶豫地呆了一陣,之後問道:「怎麼了?是不是有什麼變故?」
段天狼略想了一會,對蘇荷說道:「小荷,我有件事情想要跟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