鋼鐵先驅 317珀爾修斯的作戰計劃

    莉莉比城的防禦工事，從建造的年代來看，不能說是不堅固。在沒有投石車的年代，那近兩層樓高、兩米厚的城牆，如果人員配備得當，足以對來襲的敵人構成極大的威脅。然而，遺憾的是，提比亞斯這座遠離繁華的港口城市，終究未能跟上時代的步伐。曾經引以為傲的防守，如今已顯得力不從心。

    珀爾修斯來到這裏的原因之1，便是這座城市著名的防禦工事。但當他親眼目睹了莉莉比城的現狀後，不禁對其與那些強盛之城相比的落後感到諷刺。就連塞薩利那樣城牆高大、擁有雙重防禦的城市，也終究淪陷了。因此，珀爾修斯試圖用如此簡陋的防禦工事來對抗亞歷山大，無疑是自不量力。

    「如果我們用城牆來抵抗，只會被亞歷山大碾成粉末。除非我們運氣好，否則不等敵人攻破城牆，我們自己就會先餓死！」珀爾修斯這番話，是對那些仍堅持城牆防禦策略的軍官和貴族的諷刺。而他們，也是珀爾修斯無法長期圍攻莉莉比城的另1個原因。

    記得嗎？他的營地在之前的戰鬥中曾被美尼斯闖入並洗劫1空。那1刻，珀爾修斯失去了所有的補給。幸運的是，那次損失發生在仲春時節，大地已充滿生機。珀爾修斯得以在這片土地上生存，靠的是採集食物、向附近城鎮求助以及首都運來的1些穀物。糧食問題雖然依舊存在，但並未到無法解決的地步。

    然而，珀爾修斯不願公開提及的另1件事，卻是更加棘手的問題——報酬。尤其是那些僱傭兵的報酬！營地里不僅有食物，還有黃金。那些黃金，本是用來支付士兵，尤其是僱傭兵的工資的。但在洗劫中，不僅未來要支付的黃金被搶走，連已經支付給士兵的黃金也未能倖免。因為士兵們習慣將工資存放在帳篷里，而帳篷，也在營地之內。因此，士兵們不僅失去了前幾個月的軍餉，還被告知，在接下來的日子裏，他們將繼續戰鬥，卻得不到任何報酬。

    這樣的狀況，自然會引起士兵們的不滿。雖然珀爾修斯能利用他的權威，要求人們為國家獻身，將不滿情緒降到最低，但士兵們的怨言和抱怨聲仍此起彼伏。

    「男人們！記住你們為何而戰！不是為了黃金！而是為了你們的家人！你們的土地！你們的國王！你們的祖先！」珀爾修斯試圖用這樣的演講來鼓舞士氣，愚弄那些樸實的鄉下人。

    他們確實害怕亞歷山大的征服，因為關於塞薩利命運的流言已經廣為傳播。儘管有些流言是真實的，但大部分都被誇大了——比如亞歷山大是1個屠殺全城、將屍體當食物的惡魔。這些荒誕不經的故事，卻讓那些變成士兵的農民對亞歷山大產生了極大的恐懼，從而更加服從珀爾修斯的命令。

    然而，對於那些僱傭兵來說，情況就完全不同了。他們可不是容易被愚弄的人。1萬5千、1萬7千名農民或許容易被欺騙，但凱撒家族的僱傭兵和提西亞人等兩批僱傭兵，總計約5千人，卻絕非輕易可以動搖的。更何況，還有馬特巴爾侯爵凱烏姆的殘餘部隊，以及馬努克帶來的7千餘人。

    這些人中，大部分還不知道馬努克和珀爾修斯已經鬧翻。馬努克無法聯繫到他們，而珀爾修斯則認為沒有必要透露這個消息，以免失去這些經驗豐富的戰士。於是，他選擇隱瞞真相，只是告訴士兵們，馬努克已經去招募更多的人了。

    但珀爾修斯心裏清楚，這個謊言不會永遠有效。他擔心，1旦士兵們得知真相，可能會轉而投向亞歷山大。那將是1場災難。

    然而，與這個問題相比，更讓珀爾修斯頭疼的是那些僱傭兵的工資問題。這18,000人，每人每月的工資高達300羅帕爾，總計接近5百5十萬羅帕爾。雖然這個數字包括了士兵的食物和馬匹或役畜的飼料，但即便如此，這也是1個天文數字，對於珀爾修斯這位「乞丐國王」來說，簡直是1個沉重的負擔。

    然而，他又不能拖欠這些士兵的工資。因此，珀爾修斯只能想盡1切辦法來籌集資金，以支付這支龐大軍隊的開支。

    他坦誠地分享了自己當前的困境，並向3方作出莊重承諾：倘若他們為他英勇奮戰，他將給予極為豐厚的獎賞，甚至誓言贈予1些高級軍官土地與頭銜。此舉極大地安撫了高層將領的心。

    然而，對於那1萬7千餘名正規步兵，他們並未得到這樣的承諾。

    珀爾修斯決定讓這些渴望戰鬥的人去掠奪沿途的幾個附近城市，對他們的暴行則選擇了視而不見。這樣1來，僱傭兵們便可從民眾手中奪取錢財，以滿足他們的貪婪，同時與當地女子歡愉，以彌補內心的空虛。

    每每回想起這些行為，珀爾修斯都感到深深的羞愧。他對自己本應保護的人民所犯下的罪行，愧疚感如潮水般湧上心頭，幾乎將他吞噬。

    珀爾修斯並非唯1流淚之人。內心的愧疚，加之重重問題的壓力，以及失去王位和他所珍視的1切的擔憂，已經深深地改變了他的身體。

    他變得消瘦憔悴，雙眼凹陷，臉頰瘦削，散發出1種淒涼的氣息。

    再加上缺乏防禦工事、糧食儲備不足、無法支付士兵軍餉，以及珀爾修斯此刻的心態，他並不希望進行1場持久戰，他渴望儘快結束這1切。

    因此，他挺直脊樑，用烈士般的聲音發誓：「若我註定喪命，那我寧願死在戰場上，也不願像懦夫1樣躲在暗處！」

    「讓我們在血腥的榮耀之光中勇往直前吧！」他的決心贏得了兒子們以及他最親密的家臣米特里迪圖斯的無條件支持。於是，他們決定發起最後1擊，作為最後的決戰。

    此戰的失敗對他們來說意味着什麼？無疑是毀滅。那麼，勝利又意味着什麼呢？當然，並非戰爭的終結和所有領土的完全奪回。即便有這樣的想法也顯得過於天真。即便珀爾修斯能像漢尼拔在坎尼戰役中那樣取得驚人的勝利，幾乎摧毀亞歷山大，後者也不太可能輕易放棄提比亞斯的所有收穫。

    然而，或許，如果珀爾修斯能夠取得勝利，而且是1場輝煌的勝利，那麼他或許能獲得再次戰鬥的機會。若他能藉此機會不斷壯大自己的勢力，那麼局勢或許會發展到迫使亞歷山大坐到談判桌前，讓珀爾修斯從他那裏獲得某種讓步的地步。

    到目前為止，亞歷山大還未看到任何談判的必要，他未曾輸過任何1場戰鬥，並堅信自己能夠佔領整個提比亞斯。這是珀爾修斯改變現狀的最後機會。

    於是，懷着巨大的希望和背水1戰的決心，珀爾修斯開始準備他的軍隊，以無盡的敵意注視着那4萬敵軍。他和亞歷山大的決戰地點選在迪亞努河沿岸，靠近河流與大海的交匯口。那裏正是莉莉比所在之地，地形平坦開闊，非常適合亞歷山大的重騎兵和珀爾修斯的方陣作戰。

    個人而言，亞歷山大並不喜歡這種地形，他更偏愛崎嶇不平的地面，因為那樣的地形對方陣兵更為不利。

    遺憾的是，他無法在這裏施展這種策略。因為附近並無這樣的地形。提比亞斯的南半部總體上非常平坦，幾乎無山丘可言。這樣的地勢極適宜農業發展，事實上，亞歷山大在途中看到了大片肥沃的土地，田野里小麥、燕麥和其他農作物茂盛生長。

    這對亞歷山大而言是個好消息，意味着他將獲得豐富的戰利品。然而，這樣的地形卻不利於他想要的戰鬥方式。

    特別是在莉莉比附近，方圓十公里內，亞歷山大竟連1個小土丘都未發現。即使附近有山丘，他也不認為自己在上次失敗後能夠引誘珀爾修斯發動戰鬥。國王現在必定已經吸取了教訓。

    這1次，他們的角色互換了。現在是亞歷山大在尋求戰鬥，所以他必須面對珀爾修斯，並以自己的方式應對。目前的劣勢顯然站在他這1邊。因此，他希望在進攻珀爾修斯之前擴充兵力，希望能以兵力優勢來抵消方陣在開闊地形上的先天優勢。

    亞歷山大已經做好了全面的準備，而他的對手卻未能在最後關頭派出使者來試圖平息這場風波。和平的提議被拒絕後，亞歷山大堅定了誅殺珀爾修斯的決心，誓要斬斷那王室血脈。

    而珀爾修斯則懷揣着堅定的信念，他心中默念，若是有奇蹟發生，他能夠成功除去亞歷山大，或許他便能重新奪回那屬於他的王國。

    雙方的陣列即將拉開，珀爾修斯依照前夜與將軍們共商的策略，開始精心佈置戰線。他眼神堅定，語氣鏗鏘有力地說道：「我軍需薄中厚翼，先堅守中路，待兩翼決勝，再繞敵摧中，方能最終取勝。」此言1出，將士們無不感到震撼。這1策略看似簡單，實則精妙無比，與古代名將漢尼拔在坎尼之戰中所採用的戰術頗為相似。

    當年，漢尼拔在坎尼之戰中，巧妙佈置戰線，成功將羅馬騎兵引入包圍圈，使其敗於努馬底亞人之手，逃離戰場。而那些遺留的羅馬軍團成員，則被迦太基的騎兵圍殲殆盡。這1戰術使得漢尼拔名垂青史，成為了1代軍事奇才。

    然而，珀爾修斯所採用的這1策略，看似無懈可擊，但實則風險極高。畢竟，坎尼之戰之所以能夠成功，正是因為其獨1無2，難以複製。歷史上能夠成功運用此法取得勝利的將領寥寥無幾。這並非因為將領們無能或不知此法，而是因為這1策略的實施需要極高的技巧和膽識，稍有不慎便可能滿盤皆輸。

    此策的核心在於中路薄弱，需承受敵軍猛攻，直至兩翼決勝。然而，中路士兵皆知自身為誘餌，心中難免忐忑不安。若兩翼不勝，戰事將陷入僵局，屆時中路的士兵們將面臨怎樣的命運，可想而知。因此，在多數情況下，中路往往會先於敵側翼崩潰，導致整個戰略的瓦解。

    漢尼拔在坎尼之戰中亦深知此險，為鼓舞中軍士氣，他竟將自己的諸子置於前線，以示與士兵們共戰。然而，即使如此，這1策略仍不可靠，因為兩翼決勝的條件難以達成。這1策略更像是1場絕境中的豪賭，唯有在背水1戰、別無選擇的情況下方可施行。當年的漢尼拔便面臨着這樣的困境，羅馬軍隊規模遠超迦太基，幾乎兩倍於敵。對於漢尼拔而言，此策或勝或敗，生死攸關。幸運的是，他最終賭贏了。

    如今的珀爾修斯處境與漢尼拔頗為相似，王位乃至生命皆懸於1線。因此，儘管此策風險極高，卻無人敢於質疑。這是他們唯1的選擇，是他們最後的希望。官兵們紛紛點頭默許，靜聽珀爾修斯繼續部署。

    「吾將集1萬7千提比亞斯方陣士於中，由諸子領之，菲利普王儲總指揮。」珀爾修斯的聲音鏗鏘有力，他深知此策之弊，因此決定以諸侯為錨，鼓舞士氣，防止防線崩潰。他的諸子雖生於富貴之家，但此時也深知事關重大，紛紛從父命。

    珀爾修斯繼續說道：「聯軍由精銳部隊領之，彼等為吾利爪！」言罷，他任命塔拉夫領右翼7千人，自己則親自率左翼，與僱傭兵、大象及佩特里庫諾共組7千人。為了表明自己並非貪生怕死之輩，珀爾修斯亦親赴前線，與將士們並肩作戰。他揭示了此戰的關鍵所在：「左翼乃吾軍主力。亞歷山大或置騎兵於兩翼，如常例。」

    最後，珀爾修斯揭示了他們的致命1擊：「吾將以大象驚敵，繼毀其右翼，再轉身破其無備之中！」此言1出，將士們無不熱血沸騰，信心倍增。他們知道，這場戰鬥將決定他們的命運，也將決定王國的未來。他們唯有齊心協力，方能戰勝強大的敵人，重奪那屬於他們的榮耀與輝煌。

    珀爾修斯緊握着拳頭，眼中閃爍着希望的光芒。他深深地吸了1口氣，最後說道：「米特里迪圖斯將率領1支由剩餘的泰西亞部隊組成的4千人預備隊，整整4千人。他的主要任務是堵住中路出現的任何缺口，並擊退敵人的任何突破嘗試！」他的話語中雖然充滿了希望，但仔細聽來，卻不難發現其中夾雜着些許的不確定。

    珀爾修斯在闡述作戰計劃時，心情複雜。

    他明白，這個計劃的成功與否，將直接關係到整場戰爭的勝負，關係到他能否重奪王位，實現心中的抱負。然而，他也清楚，這個計劃並非萬無1失，其中蘊含着巨大的風險。

    「大象衝鋒敵人不會只是使用箭和其他射彈來衝鋒就像他們對龐蒂克斯勳爵所做的那樣嗎？」菲利普，國王的寵兒，此時提出了1個尖銳的問題。他的臉上寫滿了擔憂，顯然對這個計劃中的潛在風險深感不安。

    珀爾修斯眉頭緊鎖，他知道菲利普的擔憂並非無的放矢。如果大象在衝鋒過程中失控，或者被敵人的箭雨所驚擾，那麼後果將不堪設想。他們的側翼可能會因此被敵人輕易摧毀，而整個戰局也將因此逆轉。

    然而，珀爾修斯並沒有因此而氣餒。他深知，作為1個傳奇將軍，他必須具備應對各種突發情況的能力。於是，他深吸了1口氣，坦然面對菲利普的質疑。

    「我當然想過這個問題！」珀爾修斯堅定地說道，「所以我才把凱撒和佩特里庫諾的精銳僱傭兵安排在那邊。」他指着地圖上的左翼位置，眼中閃爍着睿智的光芒。

    「他們將首先與敵人交戰並使其疲倦，吃掉他們的標槍和短矛，如果可能的話，甚至用薩里莎擊潰他們。」珀爾修斯繼續解釋着他的計劃，「記住，那些巨大的長矛對於任何騎兵來說都是致命的！」

    菲利普聽着父親的解釋，心中的疑慮逐漸消散。他明白，父親已經為可能出現的各種情況做好了充分的準備。

    「如果他們自己能做到，那對我們來說是最好的。」珀爾修斯繼續說道，「然後我們就可以把被困在後面的大象派到空虛的側翼，輕鬆粉碎敵人。」

    他的話語中充滿了自信和決心，仿佛已經看到了勝利的曙光。

    「但即使敵方騎兵仍然堅持，1段時間後他們肯定會疲憊不堪。」珀爾修斯繼續說道，「我們會安排大象衝鋒的時間，讓他們既沒有彈弓箭儲備，也沒有時間和空間發射它們。」

    他的話語中透露出1種狡黠和智慧，仿佛已經看到了敵人被突如其來的大象衝鋒所擊潰的場景。

    「哈哈，我已經迫不及待地想看看他們如何應對這突如其來的襲擊了。」珀爾修斯露出狡猾的笑容，仿佛已經看到了勝利的果實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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