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言望着四周景色,伸手在腰間一拍,一枚玉簡已出現在了手中,正是那枚玉簡地圖,神識沉入後,片刻後他抬起頭來再觀察了一下四周,輕輕一笑,回頭看向二女「那血葉上人說的沒錯,這裏距離青山隘只有萬里的路程了,附近卻也是沒有傳送陣了,不過自此飛去,也是很快了。」
想想這數日的傳送,幾十萬里傳送只是小半天的光景,數萬里的傳送半個時辰便可到達,那速度當真是上李言覺得不可思議,只是那消耗靈石的數量令李言心驚肉跳,宗門幾十萬里傳送陣,低階靈石更本無法啟動,需要六枚中品靈石方可,這個李言早就知道,所以在來之前也在宗門中兌換了八塊,花了近八萬塊低階靈石,身家再次縮水一半,好在師傅和大師兄他們又給了四萬塊靈石。
最後李言有六塊中級靈石就消耗在了老君峰那一次傳送之中。
後面的路程卻讓李言沒想到的是魍魎宗的身份如此尊寵,那三個二流宗門雖然沒有幾十萬里的傳送陣,卻是有着數萬里傳送,即便是數萬里那也需消耗數千塊低階靈石方可,這三宗門卻是一枚靈石也沒收取,這讓李言第一次體會到了身在超級大宗的好處。
之後的小宗門數千里傳送陣,這些三流宗門和家族同樣沒有收取,雖然一次只是近千塊低階靈石,但其實對於小宗門來說極為奢侈,但無奈李言如何要給他們卻也是咬牙不收。
「萬里路程,即便沒有傳送,以敏兒的碧綠葫蘆速度,估計大半日也是到了。」李言身後傳來龔塵影的冷艷聲音,說話間,二團霧氣散去,露出二張頃到眾生的面容,到了這裏,便也不用遮了身形了,趙敏好奇的看着四周,這裏靈氣稀薄,卻讓她有種極為新鮮的感覺,她自小就生長在靈氣濃郁的地方,似這種地方卻是第一次感受。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鼻間有着陣陣泥土草木的氣息,讓她白皙的臉不由露出感興趣的神色,那如古女神鵰刻的臉上,泛出玉色光澤,極黑的秀眉在光潔額頭舒展開來,襯托出一種異樣的中性之美。
趙敏看了四周後,眨了眨了美目,看着正微笑注視她二人的李言後,不由俏臉有些發燙,隨即素手一揮,那碧綠葫蘆已懸在半空,與龔塵影互望一眼後,二女再次俏生生的踏上了葫蘆,李言也是隨後一步踏上,碧綠葫蘆一個盤旋後,已化作一道光芒向天際射去。
五月,大青山鬱鬱蔥蔥,植被一如往年般層層青綠從山腳鋪向山頂,灌木荊棘叢中不時有野花點綴其中,或黃,或藍,或紅,或白,星星點點,如麗人叢中笑意,使得一座座山巒起伏中,散發着五月春末夏初濃鬱氣息。
大青山腳下,一個小村落坐落其間,層層梯田環繞,田間麥兒已黃,地頭田梗上一排排樹蔭正濃,正午的陽光散下,山間空闊,清風吹拂,划起麥浪起伏,揚起「嘩啦啦」樹葉作響,五月山間並沒有太酷熱感覺,習習風中,反有絲絲涼意在身,與照在身上的陽光相益,讓人心神舒適。
此時,梯田間,一塊塊麥黃中,偶爾可以看見人影綽綽,正是收割季節,不少地頭已堆積了一個個麥垛,等着拉回打場揚麥。
一塊地頭間,一名青年正跛着足,將一綑紮好的麥捆槓向地頭,雖然他腿腳不便,卻也是行走不慢,青年膚色黝黑,眉宇間竟有李言有七八分相似。
他快走幾步將肩上麥捆卸在了地頭,然後撩起短袖粗布衣角,擦了擦額頭的汗水,順手拿起地頭的瓷碗,直接插入桶中,舀起一大碗涼水,抑頭間便喝了下去,他喝的甚急,不少清水自嘴角灑落後,落在了胸前衣襟之上,讓本就有着汗水的衣襟顏色更深了幾分。
這時,「撲」的一聲落響中,又是一捆小麥落在地頭,一個蒼老的聲音傳來了過來「老三,你慢些,這幾日天氣甚是晴朗,收割不用着急。」
「哎,爹,我曉得,沒事的,這腿早好了。」黝黑青年放下瓷碗答應一聲,看向身側也才從肩上卸下一捆小麥的老者,見老者有些微微喘息,不由心中有些過意不去,想到當初答應兄弟的話,現在卻還是讓爹跟着忙裏忙外,歉意頓生,此人正是李言的三哥,李偉。
「爹,你也說這幾日老天晴朗,你便不用來了,在家和娘帶帶小武不就成了。」
他身側的老者正是昌伯,昌伯幾年間已然蒼老了許多,那本還是挺拔的腰板已然漸漸佝僂,臉上皺紋更多,只是精神還算矍鑠。
「胡說什麼,家裏就你一個壯勞力,田地卻有十五畝,這般收割要到何時」
昌伯依舊脾氣如牛,只是不待他將話說完,一個清脆的童聲遠遠的傳了過來「爺爺,爺爺,我我我給你送飯來了。」說話間,遠處田梗上一個二三歲的孩童穿着一個青色肚兜,一隻手中拿着一個比他小手還大的饅頭,正自遠處跑了過來,孩童奔跑中,小腿一顛一顛,還是走路不太穩的樣子,奔跑顛簸中說話也有些斷斷續續了,而孩童的身後,正有二名婦人急急跟着,前方老婦人腿腳不是太方便,見孩童奔跑不穩,而田間地頭野草麥茬極多,她急的在身後大喊「小武,小武,你慢些,到處都是麥茬,莫要傷了你,你聽見沒,慢些」,而老婦人的身後,是一名年輕端莊的婦人,雙手拎着食盒,也是無法走快,眼見孩童這般急奔,卻是在呼了一聲「小武慢些走」後,便是笑吟吟的跟着後面了。
昌伯正在與李偉說話,聽得身後孩童聲音,不由急忙轉身,待瞧清遠遠過來三人後,更是看見前方拿着饅頭一顛一顛跑着的孩童,不由老臉露出笑容,剎時連臉上堆積的皺紋都舒展了開來。
「我當是誰,原來是我的乖孫兒,小武就知道心疼爺爺,你慢些過來,爺爺一會再嘗嘗小武給的吃食。」昌伯急忙向前迎去,緊走一段路後便將那孩童抱在了懷裏,更是疼愛,抱在懷裏後,便用花白的胡茬去輕輕扎那裸露在肚兜外的白嫩胳膊,直扎的孩童咯咯直笑。
一行人前後腳又來到了地頭之前,李偉望着抱着孩童正在不停逗弄的昌伯,不由說道「爹,你把小武放下,都忙了一上午了,要我說,你下午就別過來了,就在家帶帶小武,讓娘親做飯,我與小玉在田間忙活就是了,你這一來,小玉一人在家帶孩子就做不得飯,倒是佔了人數。」
說話間,老婦人也有些氣喘的追了上來,嘴中說道「小武,你這般淘氣,奶奶可不喜歡了,要是磕到哪,這卻如何是好。」
昌伯聽了這話,停止了逗弄懷中孩童,轉頭眼睛一瞪「你這婆娘,恁得事多,山里男娃,那有那許多道道,老三與老五小時,那個不是這般過來,碰破點皮毛,你就哭的讓人心煩,怎不知當初娶了你這般婦人。」
昌嬸聽了,不由唯唯諾諾起來,只是口中還是不甘的低聲嘟囔。
這時那端莊少婦也拎着食盒走了過來,也是聽到了李偉的話語,輕聲開口「爹,夫君說的是,這田間之事我與夫君做了便可,你在家帶帶小武,讓娘親空出手來做做飯便是。」說着便將食盒放在了田梗之上。
少婦開口說話後,奇怪的是昌伯竟沒有再說話,而是將孩童放下後,一聲不吭的打開食盒後,拿出一碟小菜,就着剛才孫兒手中的饅頭,坐在地頭吃了起來。
少婦放下食盒後,便去到了李偉身旁邊,幫忙伸手緊了緊地頭的麥捆,但隨即只覺得身後除了小武在拿着土塊扔向遠處,卻是沒了其他聲音,不由回頭看去。
卻見昌伯一聲不吭的吃着飯,婆婆這時也是眼神黯淡的走過去打開其他食盒,不由擔心的看向身側的夫君,她不知自己說錯了什麼。
李偉則是輕嘆一聲,拍了拍她的手背,低聲說道「沒事,小玉,剛才爹說到老五了,這是勾起了心事。」
少婦聞言,這才放下心事,只是心中還是難免好奇,自己與這位小叔卻是從未謀面,自她嫁過來之後,偶爾聽李偉提起,好似以前曾在青山隘中做了大官,只是後來朝廷急招,聽說現他的師傅,同樣是朝中大官去了別處,這一去便是沒了消息。
在家中李偉都不讓她提起那位小叔,只要提起二老定是幾天鬱鬱寡歡,剛才卻是公公自己說出了口,這便是勾了心事上心頭。
李偉拍了拍媳婦的手後,也一跛一跛的走到田頭,拿起一塊饅頭,就着一碗青菜吃了起來,望着一旁眼眶有些發紅的娘親,和悶頭只是啃着饅頭的爹爹,李言也是心中湧起黯然。
李言最後一次是四年前通過李山他們稍來了一條說是季軍師給的腰帶,最後被村長放到了祠堂之中,同時也帶來了不少銀兩,之後便是再無這位弟弟的消息了。
數月沒有消息後,昌伯急的托李國新去軍營打聽,最後得到的消息卻是李言早在幾月前與季軍師被朝廷徵調別處去了,就連青山隘的洪元帥也另有任命調離他處。
這事來的突然,也毫無徵兆,讓李言一家頓時陷入了慌亂,可是任憑李國新托關係如何打聽,卻也是絲毫探不得半點李言去處。這般情況下,李言一家只好耐心等待,等着李言有朝一日稍來書信,只是一等便是數年。
數年中,李偉也因李言當初寄給家中的銀倆蓋了新房,並且也娶了數十里外另一山村的女子,來年也便有了孩子,第三輩人的出生,給李家帶來了歡樂,沖淡了一些抑鬱,昌伯親自給孫子取名叫李文武,小名小武。
李偉望着正蹲在田梗上拿着麥桔戳着地上蟻蟲的兒子,臉上露出了笑容,他其實知道爹給這孩子取名的意義,小武---小五,那是他想老五了。
只得心中一嘆「老五,三哥幸虧你了,這也算是成家了,只是你現在又在哪裏?」
就在晌午剛過時,小山村外的官道入口處正有三人緩步走來,為首的乃是一名皮膚稍黑的青年,身高八尺有餘,身後跟着兩名頭戴垂紗斗笠的女子,他們這時正站在一條官道上,望着斜入大青山的一條小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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