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衫老人心底生出一股無奈,實力不如人,一家生死全部掌握在對方手中,他想反抗,但對方絕非只有馬要其二人那般手段。
而且只會加的殘酷和冷血。
見灰衫老人猶豫,李言臉露不悅。
「怎麼,不願說?」
灰衫老人聽聞,有些呆滯的表情立即清醒,他再次在心中長嘆一聲。
他千防萬防,就連平時出售一些傀儡維持生計時,都是只敢拿出低品階的傀儡售賣。
這樣才讓他們許多年來未曾出過事,未被人惦記上。
只是僅僅是曾經其中一次小小的疏忽,就將他一家逼上了絕路。
對此,他眼角餘光瞟向馬姓修士那邊殘屍時,已帶上了無邊的怨恨之色。
「老祖,孫兒不孝,您若在天有靈,也看到了今天這般情況,我已盡力保護傳承了。
可如今被一名金丹以上的修士盯上,搜魂之下我又如何能反抗,權衡之下,也只能保留我們這一支血脈不死為大了。」
灰衫老人心中翻江倒海,只能在悲哀中默念。
「爹」
還不待灰衫老人說話,另一側的霜連舟已是滿臉的悲憤,他盯向李言,眼中充滿了憤怒。
但不待他繼續開口,已被灰衫老人狠狠打斷。
「舟兒,閉嘴!前輩在詢問始末緣由,你插什麼嘴,我還沒有死,家族傳承你比我更清楚?你又能說出多少?」
灰衫老人一邊說話,一邊用目光狠狠的瞪着自己的兒子。
見自家爹爹眼中濃濃的警告意味,霜連舟他又不傻,只是不甘心罷了。
但也立即悶悶的閉上了嘴,而叫明玲的少婦則在一臉緊張中,用手死死的拉住了他的衣袖。
好像生怕失去他一樣,眼中儘是哀求之色,霜連舟見狀只有咬了咬牙,無聲的低下了頭。
灰衫老人見自家兒子突然插嘴,可是讓他嚇了一大跳,他在訓斥的同時,額頭已然滲出汗水。
不斷的偷偷打量着青袍青年的表情,生怕對方會突然暴起殺人,這人手段可是十分的血腥,喜怒不形於色。
另一側地上的殘缺屍體,仿佛還在不斷的提醒着他,對方是多麼的可怕,馬要其他們自己恐怕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
但見對方依舊不語,只是靜靜的望向自己時,灰衫老人這才心中稍稍安穩了一些。
這次不再有任何猶豫,迅速開口。
「前輩,想來以您的眼光,早已看出了一些事情。
小老兒名為霜重山,那是小兒和兒媳。
這一切都是因我族中傳承的『神詎術』所引起,這套傀儡法門正如前輩之前所見,的確是能煉製出相當於金丹級別的傀儡」
他說到這裏時,再次偷偷看向了李言,玄衣青年目光依舊平淡如水,並沒有貪婪之色閃現。
但越是這樣,越讓霜重山心中緊張無比,因為他無法從對方神情中有所猜測,那樣才能更好的應對。
「他到底是真的不動心,還是隱藏的更加深沉!狼子野心不可一窺!」
霜重山一時間拿捏不定。
接着,霜重山在李言平靜目光中,也只能將自己來歷和遭遇敘述了一遍,而且是如實的說。
他只希望,稍後對方在搜魂後,發現自己並沒有任何隱瞞,從而放過了那二人。
霜重山的家族是杜葉族中的一個小分支,原先族人只有三十人左右。
因一些族脈之間的原因,早已從杜葉族遷移了出來,且還有一位元嬰初期老祖守護。
他們這一支傳承的是杜葉族中一門傀儡機關術,名為「神詎術」。
此術是其他杜葉族支脈所不具備的,擁有了此術後,在幫人煉器之下,霜重山他們的修煉資源倒也一直不缺。
但自從這一支的元嬰期的老祖在幾百年前坐化後,他們這一支便是一落千丈,危機四起。
不少知曉「神詎術」的修士就打起了他們的主意,甚至包括杜葉族其他支脈的族人。
那可是能煉製相當於金丹級別傀儡的高級法門,。
於是,本來就不多的這一支脈幾乎遭到了滅頂之災,在一次夜間,他們迎來了九名金丹高手的聯手襲擊。
而他們族內只有四名金丹修士,但是他們每人都有一具強悍無匹的傀儡法寶,一番廝殺之中,他們族人死傷一片。
但也斬殺、重創來襲的七名金丹修士,當場殞落了本族三名金丹。
族中最後一名金丹拼死抵住了最後敵方兩名金丹,趁機讓族人逃走。
霜重山父子二人就是在那場死亡大戰中逃出來的,他們也不知其他族人究竟活來了多少,更不敢打聽關於他們這一支族人的消息。
從此以後,這父子二人便浪跡天涯,直到三十年前在距此不遠的一個坊市停留了下來。
他們在確定再無人跟蹤而至後,就在坊市中租下了一個小商鋪,除了售賣一些低階魔獸材料和丹藥、符菉外。
偶爾也會煉製出幾具低階傀儡出售,修仙界能煉製低級傀儡的修士還是有不少的,一般僅僅用來端茶倒水、簡單探聽消息使用罷了。
霜重山卻是從來不敢將煉製出的較高品階傀儡拿出。
此時,以霜重山的修為和在傀儡術上的苦心浸淫,已然能夠煉製出假丹級的傀儡。
甚至若是有上好的煉器材料,憑藉材料本身的加持,他都能煉製無限接近金丹初期的傀儡。
他的本命法寶,那一件巨型紅虎,就是一件可以發揮出假丹實力的傀儡。
甚至在神識強大之人操控下,可短暫發揮出金丹初期的實力,只是一息後就會崩潰成無數的碎片。
他父子二人一直小心翼翼,生怕暴露了行藏,所以一直以來,倒也算相安無事。
後來,霜連舟在坊市中又結識了一名三流宗門的人族女修,名為明玲,兩人一見鍾情,之後不久便結成了道侶。
明玲就此退出那個三流宗門,來到了店鋪中幫忙,一切過的還算是風平浪靜。
霜氏父子為了保守「神詎術」的秘密,並沒有將一些隱秘告之明玲。
於是在十八年前的一天,霜連舟終在築基許多年後,完成了他第一具相當於築基初期的傀儡煉製。
一件八肢的「晶雪玉蛛」,這可是他修煉「神詎術」的重要突破,標識着他的傀儡機關術突破了一個大境界。
但也因神識、靈力消耗太大,睏乏之下,直接在煉器室昏睡了過去。
而恰好那幾天霜重山外出採購一些丹藥、符菉,店鋪便交由了明玲看管。
時至第二日,明玲見夫君一夜未走出煉器室,做為一對小夫妻,感情一向如膠似漆,她還是自然而然的尋了過去。
以前這種煉器一夜不歸的情況也是有過的,所以,她並不是很擔心。
但是在敲門好久後,裏面竟然無人應答,這讓她頓時慌了神。
她也嫁了霜連舟好多年了,煉器室雖然很少讓她進入,但她還是知道自己夫君在臥室中留有一枚開啟煉器室禁制的小旗。
驚慌之下,便拿來打開了煉器室,見自己夫君一動不動的伏在台階上,明玲可是嚇了一跳。
但隨即神識掃過後,見他呼吸均勻,身體並無異狀,才知是陷入了沉睡之中。
這才放了心,她雖然不是煉器師,可在耳濡目染之下,也是知道這類煉製最為耗神,神識之力耗盡後,整個人的意識都會陷入極度睡眠之中。
何況她也不只一次見過自家夫君回到臥室時,倒頭後就陷入深睡之中的樣子。
明玲拿出丹藥,放入霜連舟嘴中後,環視四周時,就在煉器室內發現了那一具只有巴掌大小的傀儡。
她立即被傀儡身上散發出來的凝厚氣息所吸引。
這可是與她以前見過的任何一具傀儡截然不同的,僅僅是傀儡身上帶着質感的光澤,就是她在整個坊市上都未見過的。
傀儡整體給人的感覺流暢而明亮,明玲能感覺這隻傀儡一旦被人滴血認主後,發揮出來的威力,絕對可以一擊殺死自己。
明玲為自家夫君能煉製出來這樣的傀儡所驚嘆,隨即一個想法在她腦海中下意識的跳了出來。
若是能將這件傀儡放到店鋪中擺放,那麼必定會吸引住商客的目光。
到時,有人想買,她再問詢夫君出售價格不就是了,這定會給自家帶來豐厚的收益,同時也能在整個坊市中開始揚名。
於是,明玲立即將這件傀儡拿去了前方的店鋪中。
果不其然,時間不久後,便被路過門口的一粗壯大漢和高瘦修士一眼瞅見,這二人都是眼中精光連閃。
二人都是搶身進入了店鋪之中,讓明玲把傀儡拿出給他們觀看。
對此,明玲也是樂於看見。
雖然店鋪中只有她一名凝氣期修士,但在他們每月上繳坊市的靈石,足可以保證這裏出現元嬰以下的修士,也無人敢出手搶奪。
但一般坊市上的東西,只能用眼睛和神識探查,並不能用身體任何部位去觸摸。
何況她家出售的傀儡,也不能用通用法訣操控,必須是要有配套法訣的,搶去了使用起來也很是費事。
明玲笑吟吟的任由對方查看。
那二人只是鑑定了幾息,竟然都生出了想要購買的念頭,為此,兩人言語間竟然還有一絲敵對之意。
這一點落在明玲的眼中,她心中當即更是大喜,她也是打理店鋪許久了,對於這種客商間的競爭再清楚不過了。
知道可以獲取的利潤會更大,尤其是這二人都一幅勢要得到此物、獨佔的模樣。
果然,粗壯大漢和高瘦修士二人私下傳音幾句後,都從對方言語中知道了彼此勢在必得的念頭。
一時間誰也不想退一步情況之下,便隨口問起了明玲此物是哪一位煉器大師所鑄,能否再次煉製出現一件的問話。
而就在明玲心中稍有得意正要說出原委,這一件「晶雪玉蛛」乃是自家夫君所煉製時。
不料門口光影一暗,一個高大身影出現在了店鋪之中。
那人一眼就看到了粗壯大漢和高瘦修士面前的「晶雪玉蛛」,就是臉色一變,隨即已然袍袖一卷,就將「晶雪玉蛛」傀儡收了起來。
這人的突然闖入,以及出人意料的動作,讓店內三人都是嚇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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