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音就像是貼着烏原的耳邊說出一般,烏原根本沒有察覺有人已欺身到了身後,而更讓他肝膽欲裂的這句話中的內容,這分明對方就是對方的圈套,故意拿出魔核引誘自己二人前來的。
烏原大喝一聲,同時身上黑氣狂涌,手中的粗大長棍黑氣暴漲,化成一隻只黑色巨鷹,在他身側利嘯飛舞,向着空空如也的四周或抓或啄。
烏原與此同時也是屈起一肘,猛的向身後搗了過去,在他屈肘的同時,烏原臉上也露出痛楚之色,其肘尖部位肌肉綻裂開來。
伴隨着烏原的大喝,他全身猛的劇烈抽搐了一下,肘尖部位自內向外頓時皮開肉綻,鮮血激射。
一根拇指粗細的利刺,破骨而出,竄出的是一根長約半尺的斑斕骨刺,其骨刺尖端還帶着烏原自己的鮮血和肉沫。
斑斕骨刺帶起一股可刺破隔膜的尖銳聲音,如同有人手持利器,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劃破了周邊的靈力空間。
這利嘯破空聲足以可見烏原這一肘的速度,近身短打,乃是魔族最利害的攻擊方式。
只是烏原的肘部利刺還未能修煉到可以化甲成鎧的地步,所以每次使用,都是要付出極大代價的,傷敵一千,自損八佰。
烏原也借着手肘後搗之力,腿後跟一踩虛空,便欲前身體向前衝去,從而躲開身後的攻擊。
從李言消失到說話,再到烏原化氣為鷹,屈肘反擊,作勢前竄,這一切都在電光火石之間,也就是眼前一花之事。
雙方動作與反應都已快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
對方雖然速度詭異,但烏原相信自己的攻擊是攻敵之必所救,否則對方不被自己的無數黑鷹給撕碎,那麼也勢必被自己一肘所擊穿身軀。
他的齊眉棍中可是由師尊幫忙煉化了一百零八隻「黑暗魔鷹」精魄的,為了得到這些「黑暗魔鷹」的精魄,烏原在「吞魔淵」足足下潛了五十丈之多。
然後暗中蜇伏數月之久,其中至少有十七次幾乎當場就死在其中,但他依舊咬牙堅持。
直至獵殺滿了一百零八隻「黑暗魔鷹」後,這才拖着幾乎是殘破之軀回到了宗門,此事讓整個宗門年青一代為之震驚。
本來選擇「黑暗魔鷹」當作煉器精魄材料的就是極少。
「吞魔淵」是什麼地方,那裏哪怕只是生活在最長面百丈的魔獸,都是足以輕易殺死魔頭的存在。
這些「黑暗魔鷹」雖然只是上方百丈中段的魔獸,但通常也是由一雌一雄,甚至一個小族群組成的。
其單個實力通常都在築基後期以上,像烏原這種魔卒修為很少有人敢去獵殺這種魔獸的,這幾乎與自殺相差無幾。
即便是有人,通常也就是獵取數頭便已是覺得心滿意足了。
因此在宗門師兄弟之中,那些以「黑暗魔鷹」為器靈的煉製的法寶,通常其內「黑暗魔鷹」精魄不過一雌一雄。
烏原只要祭出他的這件法寶,其內如鋪天蓋地的「黑暗魔鷹」,同階之中根本無人可破,就是那些師叔師伯對他這一手也是讚不絕口。
另外,烏原肘部的利刺也是選擇修煉了宗門「白骨斑斕甲」這門極難的功法。
魔族功法都是走體修之路,是許多界面中體修傳承最為淵源流長的一個界面,其煉體之術多不勝數。
就是最頂尖的煉體之術也不下於千種之多,配合上魔修天生的強健體魄,可謂相得益彰,令的魔修這個種族極端的強大,所以才不斷的四處擴張自己的界面領域。
「白骨斑斕甲」雖然不是烏原宗門最頂尖的功法,但亦屬於偏中上之流,修煉之人已是十分的稀少。
究因原因,就是這門功法前期修煉十分的緩慢,光是將四肢修煉成功都需要到金丹初期,也就是剛晉升魔頭級別時。
一般只有到了金丹後期,才能將全身骨骼、筋脈完整修煉一遍。
可這門功法若是修煉成功,會很輕易的將體內修煉出的一根根密密麻麻骨刺召喚出來,在周身形成一套令人恐怖的甲冑。
依靠這套甲冑,一但與人近身廝殺,挨着一下,對方的肉身基本就算是成了一堆血窟窿、破篩子了。
比起同樣等級的體修功法,「白骨斑斕甲」的攻擊力是恐怖的,而且這是一套攻防一體的功法,防禦力幾乎與其攻擊一樣出名。
「白骨斑斕甲」功法首先要讓自己體內骨骼產生異變,慢慢形成一根骨刺,平白無故在體內多出一件東西,哪怕是日常行臥起伏,都會引起令人無法忍受的劇痛。
所以修煉這門功法不但慢長,而且十分的痛苦。
「白骨斑斕甲」最先修煉的是四肢關節,尤其是在到達魔頭之前,如果需要使用,每次施展出來,痛苦會以數倍的先付諸自身。
若是一點點的將骨刺延伸出來,根本做不到出其不意的擊殺敵人。
所以只能不顧一切的在瞬間將整個骨刺完全展開,這種痛楚如同有人在扯住體內一根骨頭,猛的拉出。
如果意志稍弱之人,可能不待攻到敵人,自己就先痛的昏厥過去了,所以許多魔修在比較後,終是放棄了這門功法。
烏原雖然已到了假丹之境,但也就只修煉出了二肘一膝三根骨刺,待他另一膝的骨刺修煉成功就是,就是他踏入魔頭之境的時候。
這時不顧一切的施展出來,烏原也是對李言的詭異產生了不可遏制的恐懼。
烏原聽出對方的聲音幾乎就是貼在自己的身後,他內心已是色厲內荏,這一擊是勢在必得。
可是就在烏原大喝聲到了一半時,突然就成了一聲悽厲的慘叫,這聲音與之前格風發出的聲音同樣的高亢,但是其內更多的是無邊的恐懼。
只見正欲蹬空前撲的烏原,是以更快的速度,化成一團黑光,向前猛的竄了出去。
而在烏原不似人聲的慘叫中,還加雜着骨頭寸寸斷裂的聲音。
空中簌簌的有骨頭碎渣紛紛掉落,遠處的李言緩緩收起搗出的一拳,只是眼神冰冷的望着烏原。
其整個拳面上呈現出一種淡淡的銀色,拳峰之上正有一個白點,且白點和拳面上銀色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不見,片刻間李言拳峰之上就已恢復了正常。
「你你你究竟是何人?你不是人類修士,人類修士不會有如此肉身的,你的本體到底是什麼?」
遠處黑芒正在忽聚忽散,不時露出烏原一張怨毒的臉,時而顯現,時而模糊,他目中已儘是驚懼,更顯他內心恐懼達到了極致。
烏原一手握着齊眉長棍,翻轉後用手背頂着成另一隻手臂,那隻手臂呈幾截詭異角度彎曲,肘部還殘留着極短的一小截帶血的花斑骨茬,看得令人心中反胃不亦,如同一條兀自不死的蛇頭。
這可是「白骨斑斕甲」,他自踏足魔卒境界後,一直苦煉不輟的強大功法,一門可以在同階中傲視群雄的功法,就這麼在對方一拳這下全數盡毀,脆弱的仿佛像根朽木。
而這時,站立在另一端的李言周身上下也是黑氣繚繞,兀自還有二三十道「黑暗魔鷹」精魄正在不停的對他攻擊,李言卻是仿若不知。
這更看得遠處烏原心驚肉跳,同時讓他有一種未知恐懼的是,那些一向犀利如電的「黑暗魔鷹」精魄,非但傷不了李言肉體半分,且已有不少如同中毒一樣,正在不時墜落而下,另一些還停留在空中的「黑暗魔鷹」行動也變的緩慢起來。
烏原這時害怕到了極點,心中升起的一片茫然「這是對付精魄之毒?」
類似於對付魂魄和神識的劇毒本就是這世間極為罕見的,不是隨便就可以遇到的,他今天怎麼就碰上了。
望着不斷下墜,發出一聲聲悲鳴的「黑暗魔鷹」,烏原猛的一個激靈,他想召回,但這時李言周邊的「黑暗魔鷹」已所剩下無幾,且一個個行動遲緩,眼見召回也是不能活了。
烏原此刻想轉向就逃,但是偏是覺得身體抖的厲害,這名神秘的修士身上依舊是築基氣息,可剛才對方只是一拳就打碎了他的「白骨斑斕甲」所化的骨刺。
「你到底本體是什麼?」烏原忽然大聲喊了一起,似乎只有這樣,才能驅走他心中的寒冬。
烏原根本不能相信這是一名人類修士可以做到的,他在自南海以來,凡是遇到的人類修士,根本不用他施出「白骨斑斕甲」,只是單憑自己的肉身,就能碾壓對方。
任憑對方法寶看起來多麼的犀利,自己只需一拳一腳,大多數情況下,就能讓對方暴成一團血霧。
可是對面的李言只是冷冷的看着他,不發一言,這讓烏原越發不安,他不知道對方下一刻將要做什麼。
李言看了看身外僅存的幾隻「黑暗魔鷹」精魄的拼命攻擊,依舊不為所動,他對烏原的話充耳不聞,下一刻竟然身影突兀的再次消失,只在原地拉出一道殘影。
烏原瞳孔猛的一縮,想不到這名修士殺伐如此果斷,他渾身黑氣在一瞬間就攀升到了一個頂點。
同時一咬牙將手中齊眉長棍中的「黑暗魔鷹」所餘五六十條精魄盡數打出,同時,腳下魔櫃已然出現,猛的將他向後拉去。
就在魔櫃移動的瞬間,烏原前一刻還在心中大喜,但下一刻就感覺不對了,他視野中的景色如故,並沒有像以往一樣迅速的後退。
而下一刻,他才感到自己脖子一緊,就如同被一隻鐵勾給牢牢鎖定卡住了一樣,自己體內的魔氣瞬間再也提不起半點。
烏原大驚之下,不顧一切的直接催動了魔核內的源力,但令烏原面色如土的是,自己一向引以為傲的魔源力如同死水一般,在魔核內一動不動。
李言站在魔櫃之上,身上衣衫飄擺,他的身材和烏原比較起來,依舊顯得是那麼的瘦弱,但如果此刻有人看到這一幕,定是覺得荒唐而詭異。
李言一手卡在烏原如同粗曠巨岩般的脖子上,仿佛擎住了一方天地,無物一般將烏原龐大的身軀給斜舉了起來,一雙眼神正冷冷的與烏原驚恐萬狀的環目,四目相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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