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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側妃是和郡主一起睡的嗎?有陪夜的丫鬟嗎?」
慶大媽媽道:「除非王爺過來,否則她們都是一起睡,陪夜的丫鬟是有的,但到了那個時候,基本都睡了,事後我問過丫鬟小榮,小榮說那晚上一點動靜都沒有,小丫頭嘛,不醒睡。」
從慶大媽媽這裏了解到的消息有些匱乏,這足以證明海藍院裏其他人所知道的,也和慶大媽媽沒什麼分別。
真相或許只有映郡主知道。
「從桂花樹下閃過的影子,你能看出是男是女嗎?」
慶大媽媽努力回想,皺起眉頭,「閃得很快,說真的,我如今回想起來也覺得是鬼,實在沒辦法分辨是男還是女。」
錦書道:「不要緊,事情會水落石出的。」
慶大媽媽眸子鎖緊她,「王妃,蕭王府是否在調查此事?」
錦書笑笑,「我只是與你閒聊幾句,沒有調查什麼事,如果有人問起,你就說閒聊便是,不必透露談話內容。」
慶大媽媽何等聰明?一聽就知道了,當即激動得渾身顫抖,「是,我明白的。」
海藍院所有人都想等一個真相,沒人相信小姐就這樣平白無故地暴斃的。
「我還有些話想要問郡主的,只是她比較怕我……」
沒等錦書說完,慶大媽媽便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王妃,問及那件事情,她情緒還會失控,最好是不要問她,我們都問過好多次,半個字都問不出來。」
「好吧,那個小榮如今還在嗎?」
錦書想起那侍女也不過二十出頭,出事那會兒,也就十幾歲,確實不具什麼警惕性。
不過,錦書還是叫慶大媽媽找她來問問。
但是小榮這裏確實什麼都不知道,說是聽到郡主喊有鬼才醒來,衝進去的時候,就看到郡主蜷縮在帳內哭着,而王妃一動不動。
這真是讓錦書有些犯愁。
側妃暴斃這麼大的事,漢王也不調查,只草草對外宣稱暴斃,而整個海藍院的人,除了一個瘋了的郡主,誰都沒有看到側妃是怎麼死的。
錦書不死心,隨即又叫了好幾個人過來問話,她們大部分都是露出一副茫然的神色。
看樣子,整個海藍院只有這位慶大媽媽是比較機敏一些,但她那晚就正好不在。
錦書問最後一個問題,「海側妃和如意之間,有過什麼衝突嗎?」
錦書眸色微閃,「海側妃產女的時候,順利嗎?」
「很順利,那位如意夫人還陪着一同進了產房的,半個時辰便產下了郡主。」
錦書這就不解了。
難道說如意提前知道海側妃會生女兒,所以沒有對她下手嗎?
還是說之前兩次下手,引起懷疑了,所以故意讓海側妃順利產女,而她陪同在旁,以此來洗清自己的嫌疑?
但漢王府沒人知道她對那兩位側妃下手啊?
海側妃的死,難道真和如意無關?
從桂花樹下的影子和映郡主喊的那句有鬼,可以證明當晚有人闖入海藍院。
所以這裏頭有貓膩。
不知道為何,錦書覺得調查漢王府的事,或不僅僅是能撬開如意的嘴巴,或許還能有一些別的收穫。
她決意調查出海側妃死亡的真相,看看這根蘿蔔,能帶出什麼樣的髒泥。
她問完之後,辛夷也早處理完了傷勢。
錦書再去看看映郡主,小姑娘還是很怕她,一看到她要靠近,便全身緊繃呼吸急速。
錦書嘆氣,草率了。
誰能想到髮鬢凌亂地從人群中穿出去,會讓她誤以為自己是鬼啊?
幸好寧慢慢躲在她的身後,保持了人樣,否則寧慢慢也靠近不了她。
回城的時候,已經是黃昏了。
錦書在馬車裏給了寧慢慢一個任務,讓她有空就過來青柳山莊,爭取讓映郡主相信她。
寧慢慢一如既往沒有問原因,只一口應下。
錦書並未告訴她,為何要取得映郡主的信任,等時機成熟了再說不遲。
兩位難產側妃的事,加上似是而非地說出海側妃的事,已經足夠讓如意害怕了。
辛夷回了暢慶園,不過,回去之前她去了暗疾的房中。
她在暗疾房中拿了一張紙看了一眼之後,坐了差不多一盞茶的功夫,時而蹙眉,時而嘆息,時而悄然發笑。
隨即,她把紙攤平,放回原處,便轉身離開了。
那張紙上寫着幾個字:我想娶辛夷!
費大人被紫金衛帶走了。
紫金衛是皇帝成立的情報與近衛機構,掌直駕侍衛、巡查緝捕之職能,直屬皇帝,除皇帝之外,無人可管。
脫離了禁軍,更不在京軍管轄,就連少淵這位大都督,都不可以干預他們的行動。
以前紫金衛所辦的案子,都是一些民間妄議朝政,帝王,立儲,反書這樣的案子。
因而,紫金衛也沒鬧出很大的動靜。
現在,紫金衛動了。
「罪名是什麼?」錦書問道。
「景昌三年科考舞弊。」
錦書心頭咯噔一聲,歷來科考場上,都是有渾濁不清的水。
科舉上的官員,一條藤上的葫蘆,逮住一個,就能摸出一串。
而不管摸出誰來,只要上頭有心整他,那麼主考官是怎麼都脫不了干係的。
而科考舞弊的案子,蕭王府根本無從入手去幫忙。
就算費大人還沒定罪,只要被逮捕了,天下學子都會群起攻之,少淵只要明目張胆地為他說一句話,之前立下多少戰功,都會在這一次幫忙中,消弭得一乾二淨。
而只要查了科考舞弊,有人指認了他,他就沒辦法脫罪。
不好查,只能暗中查。
錦書問少淵,「紫金衛辦案,你能過問嗎?」
少淵搖頭,「不能,紫金衛只聽命於陛下。」
錦書道:「那豈不是他們想要定什麼罪名,就定什麼罪名?」
「也不盡然。」敏先生在一旁解釋,「如果是有確鑿證據,那麼才可定主謀大罪,若沒有大概也只能問一個監察不力的罪名,但這也很要命,內閣的位子保不住了。」
郭先生皺眉,「如此大動干戈,不會只問一個監察不力的罪名。」
少淵捻了茶蓋,淡淡地道:「他在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