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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麼說的?」令君澤雙手撐在膝蓋上,看着對面臉色憔悴的舒恬,將桌面的熱茶推過去,「昨天我給他打電話,他沒接,後來也一直沒聯繫上,估計是鐵了心的決定戒斷之後再回來了。」
很難想像,以厲函對舒恬這種強大到幾乎變態的佔有欲,竟然能說出讓她別等這樣的話。
舒恬沒什麼表情,昨天厲函走了之後,她大哭一場,比這些年來任何一次都要嚴重,如果說他只是離開倒也還好,一想到他是因為身體的原因離開,心裏就像是被劃開了一道口子,滋滋往外冒着血花。
「我知道你現在難過,他做這一切都是為了你跟孩子,他肯定比我們任何一個人都難過。」令君澤知道對於此時的舒恬來說,什麼樣的語言都不足以安慰她,只是很想說點什麼。
舒恬輕笑了聲搖頭,「我現在什麼都不奢望,我只盼着他身體能快點好起來,只要一想到他在我們看不到的地方受那麼多得罪,我就……」
說到這她聲音哽住,那些壓在心底的顧慮哪怕稍微提及都會讓她有眼淚決堤。
「要不要去看看他?」令君澤試探性的問道,厲函接受治療的地址他們是有的,別說都是同行,就算不是裴昱肯定也能查的到。
「不了。」舒恬幾乎沒有猶豫的回絕,這個問題她在昨天晚上想過無數遍,現在也想通了,「既然他覺得離開是好的,我尊重他的選擇,如果去見,我怕我會控制不了自己。」
令君澤有些詫異她會說出這樣的話,一直以為都知道舒恬是個明事理的人,卻沒想到在決斷上也一點都不矯揉造作。
「好,什麼時候你想見,告訴我一聲就好。」
……
厲函在到達lee的治療所之後便住進了準備的病房中,他做了全身的檢查,數值比上次更加精準,連成分在血液中的含量都清清楚楚。
lee拿着檢查結果跟他講着第一次治療計劃,「首先我們會把令氏醫院那邊開給你的輔助藥物斷掉,雖然可以緩解痛苦,但是你現在住院不比在家裏,對你的治療來說沒有任何好處。」
厲函對此沒有意見,「好。」
「但是開始的時候身體肯定有反應,會出現一些臨床的症狀,你要做好心理準備。」lee將所有事項都一一告知。
「痛苦無所謂,只要能讓癮症快點戒斷就可以。」厲函眉頭都沒皺一下,想要好的結果就一定要付出代價,這一點他早就想到了。
lee聽到這句話之後,臉色變得有些微秒,他自以為已經隱藏的很好,卻不料這人眼力更准,還是被看出來了。
「你想說什麼就直說。」厲函看出他眼底那一閃而過的猶豫。
lee沉了下,看向他的實現有些意味深長,「其實還有一個方法……」
厲函眼皮緩緩挑起,眉頭下意識挑動了下,黑眸變得精銳起來。
「換血。」lee輕聲吐出這兩個字,臉色卻並不輕鬆。
對於一個醫生,就算不是業界精英翹楚,也是不會動用這樣的方式的,且不說技術夠不夠能不能行得通,單單是這個方式就不值得提倡。
但是萬事總有意外,如果厲函的癮症到時候真的控制不住,他不得不做出另外的準備。
這個方法令君澤從來都沒有跟厲函提過,他不可能不知道,只是不到萬不得已也不會講出來吧。
「換血?」厲函蹙起眉心,對這兩個字有些陌生。
「對,簡單點理解就是把跟你匹配度最高的血液一點點換到你的身體裏,當然不排除會有其他的排異反應。」
「這樣的可能性有多少?」
「不好說,換血治療有很多不可控因素。」lee悵然搖頭,否則怎麼會有這麼多人做完手術才發現身體並沒有好轉。
厲函沉思片刻,心中權衡後才開口,「只要能戒斷癮症,我可以承擔後果。」
「阿函,換血不是你想的這麼簡單,我這樣跟你說吧,如果真的採取這樣的治療,跟普通的換血是不一樣的,就以你現在身體的情況,需要換掉身體裏百分之六十多的血液,這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每具身體都有適應期,快的話也要將近半年時間。」lee還是不想讓他冒這個風險,「這樣,你先保守治療,如果到時候癮症太強我們再說這個,行嗎?」
厲函雖然心急,很想不顧一切代價戒斷後回到舒恬身邊,但lee畢竟是一聲,他知道自己現在能做的就是配合他,這個人不會害自己。
男人垂眸,視線落在腳上的定製皮鞋尖兒上,疲憊的點了點頭,「好,就按你說的來吧。」
……
另一邊,遠在大洋彼岸的孟時川知道了這件事,雖然細節他無從知曉,但是得知厲函離開舒恬身邊之後,他一顆心就安定不下來。
坐在全景落地窗的辦公室內,看着窗外濃厚的夜色,孟時川拿過桌面上安靜擺着的手機,點開通訊錄,找到那個熟悉的號碼,將要按下去的時候指尖又頓住。
半分鐘過後,他煩躁的將手機扔開,起身走到窗前,高大的背影在萬家燈火的折射下顯得那麼孤獨。
他這次離開國內本以為舒恬跟厲函肯定不會再起波瀾,沒想到那個姓黃的女人竟然還能攪起這麼多是非,讓他本來快要安定下來的心再一次起了波瀾。
多少次夜晚睡覺前眼前閃過的都是病房裏,舒恬和厲函還有孩子一家三口的場景,他每每醒來都是一種折磨。
那個女人不再屬於他了,甚至他連多待在她身邊的理由都沒有,不是舒恬的原因,是他自己,他做不到面對她時可以心如止水。
所以他離開,逃避,眼不見為淨。
可是當他聽到這樣的消息時,還是忍不住心疼,那種隱隱作痛的感覺提醒着他,他一直都沒有忘記過,儘管他們已經沒有任何可能。
該死。
孟時川苦澀的勾起一抹笑容,竟然過不了自己這一關。
就當是為了孩子吧。
糾結考量許久,他為自己尋了這樣一個還說得過去的藉口,於是不再猶豫,飛快訂下了明天飛往國內的機票。
說來也巧,剛出了票,手機響起來,助理的電話,「孟先生,原本定在明天上午十一點的會議改為下午兩點,您看可以嗎?」
「取消。」
「什麼?」
「取消。」男人聲音冷然不帶一絲商量的餘地,「我有私事,一切會議延後。」
在助理略顯驚訝的聲音中掛斷電話後,孟時川看着重新陷入黑暗的手機屏幕不禁自嘲,從來都是以工作為中心,曾幾何時最瞧不起為了感情混沌的人,現如今他卻成了這樣的人。
命運弄人,感情這回事想不負此生太難,不負彼此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