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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丟下娘嗎?」
良妃又問了一遍,眼裏滿是哀求望着嬴六。
他神色一緊,忍不住往前撲去,想要救下良妃,卻撲了個空。
回過神來,他已站在窗前,良妃面色蒼白,虛弱地躺在床上。
嬴六擔憂地走上前,「娘,您怎麼樣了?」
良妃望着他,聲音十分虛弱,「大法師說陰氣已入體,現在已經沒辦法了,娘恐怕是,撐不住了。」
嬴六握住她的手,泣不成聲,「不會的,肯定有辦法的娘!肯定會有辦法的!」
良妃微微搖頭,眼神柔柔望着嬴六,「別這樣小六,要學會接受現實,即使很難。」
嬴六連連搖頭,「不會的!娘不會就這樣死去的,肯定有辦法,我能想到!」
良妃伸手撫摸着他的臉,「娘現在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你。」
「即使娘不在了,你也要好好吃飯,好好學習,好好生活下去,要開心快樂,不要因為娘而壓抑自己。」
嬴六不斷搖頭,「不要!不要!」
良妃望向天空,「真是可惜,本來還想和小六一起好好生活,一起幸福下去的,但娘好像要先走一步了。」
嬴六低着頭,「別走!別走!」
「這一切,都是因為你!」
良妃的聲音忽然冷了幾分。
嬴六面色一僵,抬頭望去,只見良妃正一臉虛弱望着他。
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甚至覺得是不是聽錯了,一臉難以置信,「什麼?」
良妃眸光冷淡望着他,儼然已沒了剛才的親切感,「若不是因為你的話,我也不會變成這個樣子。」
嬴六心間一顫,整個人仿佛失了神,愣在原地說不出話來。
良妃又繼續道:「從你被邪祟盯上的那天起,我就沒有過過一天好日子,整日吃不好睡不好,要為你擔憂為你操心,甚至有時候,還會被邪祟侵擾。」
「正是因為如此,我身體才會一日不如一日,直至染上重病,直至虛弱到不成樣子。」
說着,良妃目光冰冷起來,「這一切,都是因為你!」
嬴六愣在原地,身形微微顫抖,卻是找不到一句話反駁。
良妃盯着他,「甚至我現在變成這副模樣,命不久矣,也是因為你,不是嗎?」
「若不是為了救你,我不會被那邪祟傷害,也不會受這種無藥可治的致命傷。」
「我本可以好好生活,過着幸福快樂的日子,衣食無憂,但就是因為你,我的整個人生才會如此悽慘,我才會命不久矣,這一切,都是你害的!」
良妃目光怨恨地望着他。
「娘······」
嬴六聲音有些顫抖,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如果沒有你就好了。」
良妃的語氣冷如寒冰。
嬴六隻覺心間被扎了一下,整個人僵在原地,不知所措。
良妃望着他,「沒有你的話,我的人生不會是這樣,我會活在光明下,擁有快樂的一生,享受一輩子的幸福。」
「但就是因為你,我才會成現在這副不堪的模樣。」
嬴六呆在原地,神色幾近崩潰,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良妃盯着他,「你為什麼不去死呢?」
贏六神色一僵。
良妃繼續道:「若是沒有你的話,我一定會幸福的,所以你為什麼不去死呢?」
面對她的質問,嬴六連連搖頭,「不是的,不是這樣的!」
良妃目光逐漸兇狠,「即使如此拖累我,你也要苟活嗎?」
「我因為你如此悽慘,你卻什麼都不捨得為我付出嗎?」
贏六猛地搖頭,一下癱坐在地上,「不是的,我願意,為了娘我什麼都願意。」
良妃聲音冰冷,「既然如此,那就應該去死啊,為什麼要一直拖累我?」
她面色沉下,「其實我,早就希望你死了!」
冰冷到刺骨的一句話,徹底擊潰嬴六的心理。
他眼神呆滯起來,「是啊,或許我早就應該死了,或許沒有我的話,娘可以幸福。」
良妃目光變得陰森起來,「沒錯,就是這樣,所以你,快去死吧。」
話音落下,漆黑的利爪再次浮現,朝着嬴六飛掠而去。
森然的陰氣籠罩整個大殿,讓人感覺如墜冰窟,似在地獄,感受不到任何一點溫度。
面對那刺來的利爪,嬴六沒有絲毫躲避的意思。
他滿臉絕望,拖着癱軟的身體站起來,雙臂攤開,將心臟暴露在利爪面前,「是啊,或許我就不該出現。」
利爪飛速襲來,嬴六滿臉絕望閉上雙眼。
「能和小六相遇,是娘這輩子最大的幸運。」
腦海中,良妃笑盈盈的臉浮現出來。
「無論小六變成什麼樣子,娘都會陪在你身邊的。」
「小六當然是娘最愛的人了,誰都沒法比哦!」
隨之浮現的是以往的種種記憶,良妃的目光是如此柔和,如此慈愛。
那個眼神,像是緩緩流下的清泉,柔柔滑過嬴六心間。
他猛地睜開雙眼,「不對!」
在他睜眼的瞬間,身周一股陰氣擴散開來,擋住了飛速刺來的利爪。
床上的良妃惡狠狠地瞪着他,「去死啊!你為什麼不去死?!」
「你這種害人精,就不該活在世上,為什麼不去死?!」
嬴六眸光沉沉盯着他,「你,不是我娘?」
「娘才不會說這樣的話!」
良妃面色驟冷下來,神色頗為癲狂,「去死!去死!快去死!」
嬴六目光也冰冷下來,「混賬!我絕不允許你如此侮辱我娘!」
一聲暴喝,他身周陰氣狂湧起來,漫天黑氣呼嘯涌動,如源源不斷的潮水降臨,整個人身上的氣息,也陡然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