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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翠雲見她臉色不對,急忙扶住了她,「沒事吧?你臉色很差啊。」
錦書攥住她的手臂努力穩住身體,但還是忍不住抬頭看那太陽,那太陽從一圈一圈的光環,變成了一串一串,星鏈似的東西,在日頭下竟也不減明亮度。
漸漸地,又似乎是北斗七星在旋轉,她頭暈眼花得厲害。
她連忙收回眸光低頭,覺得好些了,道:「沒事,沒事,今日早飯沒吃,有點餓了而已。」
易翠雲道:「怎麼也不先吃點東西呢?祭天沒這麼快結束的。」
錦書免得引起旁邊其他人的注意,努力地站穩,擠出了一個蒼白的笑容,「沒事,現在沒事了。」
「我扶着你吧。」易翠雲把身子靠近她,挽住她的胳膊,易翠雲力氣大,能把她扶得穩穩的。
錦書沒看那日頭了,可眼前總覺得有北斗七星在旋轉,還轉得越來越快。
她看向大祀殿,尋找少淵的身影,少淵正往祭台上點香,和尚盤坐四周,念經和敲木魚的聲音夾在呼呼北風裏飄到耳邊。
祭壇上,點着三根粗壯的香,除此之外,祭壇上的東西便看不見了。
薄雲遮住了太陽,北風似乎更強勁了些,錦書覺得很冷,便往易翠雲身邊靠近些。
因是祭天儀式已經開始,大家心裏頭都閉眼默念着國運昌盛,家運興隆,除易翠雲之外,沒人看到錦書的不適。
她脫下自己的斗篷裹住了錦書,如果不是因為蕭王殿下監國,她就要把錦書先帶走了。
總不能讓人知道蕭王妃在祭天之前好好的,祭天的時候就不適,會讓朝臣和百姓胡亂猜忌,也會授人話柄。
易翠雲所想,也是錦書所想,方才自己還好好的,祭天儀式一開始就出問題,那些多心的人會怎麼想?
眩暈又開始了,只覺得眼前漫天星斗轉移,轉得飛快,那感覺就像暈車一樣,暈便罷了,還噁心想吐。
真難受。
漸漸地,她出現了幻聽,很大的風聲,很大的海浪聲,夾雜着說話的聲音。
她聽得不是很真切,海浪聲咆哮着,把那些說話的聲音都給掩蓋了。
只隱約聽到一兩句,「她脫險了,叫我們回去。」
「但那是夢,是夢,不是真實的,她不是脫險,她是真的被害了,是她的靈魂。」
聲音悲痛萬分,似大受打擊的樣子。
漸漸地,他們說什麼也聽不清楚了,只聽到咆哮的海浪與颶風的聲音。
如此過了好一會兒,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眩暈感也慢慢地消失。
易翠雲是一直看着她的,見她臉色從方才的蒼白漸漸有了點血色,眼底也不若方才那般無神了,便知道她好了些這才放心。
祭天在半個時辰之後結束,結束的時候,錦書已經整個人都恢復正常了。
但她曾經不適的事也不能嚷嚷開來,所以易翠雲只輕聲地再問了一句,「好多了麼?」
「沒事了,謝謝。」錦書脫下斗篷給她,見她冷得臉頰都青白了,心裏十分愧疚,「快穿上。」
方才難受,都沒發現她凍成這樣。
易翠雲笑着道:「我皮糙肉厚,一點都不冷。」
但實則她從儋州來的,最是怕冷。
錦書握住她冰冷的手,還有些發怔,嘴裏不自覺地再說了一句謝謝。
大祀殿上,少淵本想馬上去找錦書的,免得一會兒被太子和宗親攔住說話,結果剛轉身就被凌燦抓住了手臂。
凌燦把他拖到一邊去,一臉凝重的樣子,「這幾日或會有些事情發生,與蕭王府有關的,但具體是什麼事,我無法窺探,只知與蕭王府有關。」
少淵立刻問:「是與王妃有關嗎?」
凌燦頓了頓,「方才祭天時,有日神啟示,是否與王妃有關,要殿下去問問王妃,祭天時她可有感覺異常,不過夫妻一體,心靈相通,王爺方才也應該能感覺到一些身體不適。」
少淵想起方才祭天之時,忽生一陣眩暈,但片刻便過,也沒大在意。
「眩暈算嗎?」
「殿下在祭天時覺得眩暈對嗎?」
少淵道:「片刻而已。」
「那回去問問王妃,是否也有過這樣的眩暈,或者她還見到什麼。」凌燦說着,眸光看向皇宮的方向,神色有些疑惑,「日神啟示時,皇宮龍氣起,與之呼應,不知道這裏頭是否有什麼玄機,又或者說,宮裏頭是否有人設了道場。」
「漠南尊長在宮裏頭陪着太上皇呢,興許是他?」少淵被他說得心裏頭髮毛,「你還看到什麼?都一併說了,哪怕是猜測的,也多說幾個猜測,讓本王心裏有數。」
凌燦嘆氣,「殿下,感覺的靈光一現,是無法說得出來,也說不明白,但我知道日神啟示與蕭王府有關。」
「與蕭王府有關也是你的感覺?」
「這就不僅僅是感覺了,是我修行多年的道行告知我的。」
「而你的道行又說不出來是什麼事!」
這話真是直指凌燦的肺管子了,他慚愧,「實在是,修行沒到家啊。」
少淵真是要被這種模稜兩可的答案急死,「原先叫你幫我找有能之士,找到麼?」
「別急啊,緣分還沒到。」
怎麼能不急?少淵都快急死了。
他瞪着凌燦,「可還有別的要與我說?」
凌燦道:「暫時就是這麼多,我回去參詳參詳,或者進宮去查看查看,若得多一些預兆,定會告知殿下的。」
「行,告辭。」他急忙便去找錦書了。
錦書已經和紫衣站在一塊了,易翠雲過來跟紫衣說了她方才的情況,紫衣十分緊張,詢問了幾次,確定她現在無恙了,這才放心。
錦書方才遠遠看去,見凌燦拉着少淵在說話,如今見少淵大步走來,臉色凝重,她覺着不是要出什麼事吧?
少淵來到她的身邊,先握住她的手,覺得她手冰冷,便脫下披風給她裹上,望着她問道:「方才可有感覺不適?」
「有!」錦書臉色白了一白,「你怎會這樣問?監正與你說了什麼?」
少淵聽得她說有,心裏頭便咯噔了一聲,一手擁着她,「進宮再說。」
「現在便進宮?不是傍晚再去嗎?」錦書知道今晚冬至,是要進宮陪伴太上皇的。
少淵說:「現在去,凌燦也進宮,他說看到了些東西,要進宮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