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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晃晃悠悠回到了彭城,蔡添喜帶人來迎接,雖然才兩天沒見,他卻還是緊張得不行,瞧見三人都全須全尾的,長長地鬆了口氣。
「這兩天聽說青州出了不少起響馬傷人的事,奴才這心都提到嗓子眼了,還好您平安無事。」
殷稷還沒如何鍾白先不服了:「蔡公公,我還跟着呢,這些年我在禁軍里可不是白練的,都是真功夫。」
蔡添喜也不和他爭論,見幾人都是一臉疲憊,知道這是趕路累的,連忙將人請回了龍船,時辰不早了,東西早就已經收整好了,只是謝蘊和鍾白能去歇着,殷稷卻還得去見一見朝臣。
他得知道自己離開的這兩天,禮部考功司有沒有查出什麼不好的事情來。
「你先回去睡一覺,東西替我收好了。」
殷稷說的是他母親的遺物,謝蘊點點頭,將包袱接了過來:「皇上也別太累了……勞煩蔡公公給皇上泡杯參茶。」
蔡添喜連忙應下來:「姑娘放心,這些小事奴才都明白。」
謝蘊正要道一聲謝,忽然反應過來哪裏不對:「公公折煞我了,都是奴才,何必如此謙卑?」
蔡添喜還沒如何,殷稷的臉色先難看了下去,他看了眼謝蘊,似是想說什麼,可嘴唇幾番開合,最後還是默不作聲地走了。
蔡添喜搖頭嘆氣:「姑娘,皇上都說得那般明顯了,您怎麼還說這種話?您就是主子啊。」 首發網址https://
他愁苦地看了謝蘊一眼,抬腳朝殷稷追了上去。
謝蘊怔了一下,她無意去戳殷稷的痛楚,只是隨口那麼一提而已,沒想到會讓這主僕兩人反應這麼大。
唯有鍾白一臉茫然,他下意識跟着蔡添喜走了兩步:「你們都咋了?怎麼奇奇怪怪的?」
其餘人都走了,他只好看着謝蘊,等她給自己一個解釋。
然而謝蘊卻根本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只好沉默,好在王家三少夫人恰好下船來,遠遠地就喊了她一聲:「謝蘊姑姑。」
謝蘊趁勢揭開話題,緩行兩步迎了上去:「原來是徐恭人,有禮了。」
徐氏一把握住她的手:「何必多禮,咱們也是舊相識了。」
王家三少爺是個紈絝,當年為了迎娶中書令徐功的女兒,才費力氣周轉,襲了一個五品衛鎮撫的位子,按理說這樣沒有功績的人是不能蔭封妻室的,可殷稷當年登基時毫無根基,為施恩於人便冊封了一批五六七品的外命婦。
徐氏就是其一,得了個五品恭人的誥命。
但徐氏和她親近卻並不是因為這份恩典,也不是少時閨中的情誼,而是她那位婆婆——王家夫人太過難纏,每日裏不知道旁的事情,只知道盯着兒子生孫子,眼見娶妻六七年都沒有動靜,日日都要往兒子房裏塞小妾,瞧見徐氏也是橫眉冷眼的。
這次她大約是又要找茬,徐氏得了信才匆匆躲了出來。
這種時候她身邊多一個人,便多了一分阻攔王夫人發作的籌碼,她自然是笑臉相迎的。
「龍船還有一個時辰才開,趁着這功夫咱們還能下去走走,謝蘊姑姑一起吧,聽說有家鋪子的脂粉很是好用,顏色也新鮮,是京城沒有的。」
謝蘊還惦記着想問一問當年有沒有人知道蕭家典當首飾的事,聞言便點了點頭:「勞煩恭人稍後,我稍作收拾就來。」
徐氏自然是無有不從,她也不是真的為了出門閒逛,只是不想呆在房間裏罷了。
謝蘊轉身匆匆上船,她知道殷稷這包袱寶貝,特意找了個箱子好生收起來,又開了自己的錢匣子拿了幾張銀票,這才匆匆換了衣裳下船。
徐氏專找人多的地方去,倒也是振振有詞:「當地人知道的一定比咱們仔細,哪裏人多就是哪裏的東西好。」
謝蘊深以為然,跟着她鑽進了人擠人的胭脂鋪子,卻是趁着對方被人群挾裹,抽身不得的時候進了幾步遠處隔了一條窄巷子的當鋪。
這當鋪她先前在去蕭家的路上就瞧見過,雖然不在同一個地方的,但既然叫同樣的名字,想必背後的主人是同一個,那打聽起消息來應該也方便。
她也是無可奈何才出此下策,畢竟她身在龍船,沒精力也沒時間一家一家的去打聽。
她一進門就將銀票拍在了櫃枱上,掌柜的一愣:「姑娘這是贖當?」
謝蘊點頭:「是贖當,也可以是買賣,只是要看你們有沒有我想要的東西。」
「姑娘說說看。」
「十年前蘭陵蕭家流出來一些珠寶首飾,我要那些東西,找到多少我要多少,價格你開。」
謝蘊雖然通身不算富貴,可掌柜的見慣了各色人物,一眼就看出來她的教養氣度絕非凡人,忙不迭擺出笑臉來接茬:「姑娘要找的是什麼首飾可否詳細說說?是名工巧匠做出來的名品?還是有什麼東珠之類的貴重……」
「都不是,只是尋常首飾。」
「姑娘莫不是在和我說笑?」
掌柜的臉色一苦,「十年前的東西,還只是尋常首飾,半分特點也沒有,只一句是蘭陵蕭家流出來的,如何去找?」
「那是你的事,找得到你便多賺一份錢,找不到我也不會虧待你,」謝蘊將銀票推過去,「夠有誠意吧?」
掌柜的見她出手這般闊綽,雖然心裏仍舊犯嘀咕,卻不敢再懷疑:「成,姑娘既然這麼說,小人一定盡心為您找。」
「多謝。」
謝蘊轉身就走,掌柜的愣了愣,這銀票數額不小,他以為謝蘊怎麼都要警告他幾句的,免得他拿了錢不辦事,可沒想到人竟然就這麼走了。
「姑娘,」他下意識喊了一聲,「你就這麼放心?」
謝蘊頭都沒回,只有聲音遠遠飄了過來:「不辦事的後果你擔不起,我自然放心。」
掌柜的聽得一愣,心裏頗有些好笑,這姑娘知不知道他背後靠着郡守?他有什麼擔不起的?
可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嘲笑過後還是能讓人去打聽了,那姑娘莫名的讓人不想得罪。
謝蘊對此一無所覺,出了當鋪便快步往回走,眼見徐氏還被人群攜裹着挑胭脂,仿佛並沒察覺到少了人,這才鬆了口氣,連忙抬腳走了過去。
可就在她路過巷子口的時候,一道黑影忽然鑽出來,一把捂住她的嘴將她硬生生拖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