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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京掐着時機反手一劍,劍鋒落處卻並無實物,他一驚,再想躲卻已經來不及了,九環大刀毫不客氣的在他腿上留下了一道傷痕。
他垂眼看着被鮮血染紅的衣擺,踉蹌兩步半跪在了地上。
那刺客咧嘴笑起來:「薛司正,別拿別人都當蠢貨啊,這麼明顯的引誘你以為我真看不出來?」
薛京沒有言語,目光落在了不遠處的禁軍身上,右校尉已經渾身浴血,幾乎站都站不起來,其餘禁軍更是傷的慘不忍睹。
再不破局就挽回不了局面了。
他心急如焚,冷不丁耳邊一聲破空聲,他連忙用軟劍一擋,等那刀被擊落在地,他才看見是蕭敕在偷襲自己。
他眼神凌厲,蕭敕卻是毫不在意,只陰沉着臉看着那刺客:「陳都尉,他都已經這副樣子了,你不趕緊把人解決了,還在那裏閒聊?你們主子……」
那姓陳的都尉手一轉,九環大刀跟着一陣哐啷亂響,他眼神如刀,刷的一下就扎在了蕭敕身上。
剩下的半句話再沒能說出來,蕭敕的臉色卻肉眼可見的青了下去。
陳都尉見他還算識趣,這才咧嘴一笑:「放心,他就是我砧板上的肉,這就切給你做下酒菜!」
他說着話,再次揮刀衝過來,殺意仿佛要凝成實質。 首發網址https://
薛京有所察覺,心裏一沉,鮮血順着衣裳一路往下淌,他卻已經顧不上了,只緊緊抓住了軟劍,今天就算逃不掉,他也得帶走這兩個人!
兩人再次拼殺在一起,眼看着薛京身上傷勢逐漸加重,禁軍們也被打得節節敗退,蕭敕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我要是你們就趕緊投降,現在投降我就既往不咎!」
「呸!」
右校尉狠狠啐了一口,「誰要和你這種禽獸不如的東西投降?要是和你搭上關係,我爹娘都得從墳地里爬出來掐死我!」
右校尉眼見薛京被纏住分不得身,再次朝着蕭敕衝殺了過去。
蕭敕自知不是薛京的對手,可一個右校尉他卻並不放在眼裏,舉刀就迎了上去,他養精蓄銳已久,而右校尉卻身受重傷,兩人不過過了幾招,他就察覺到了對方的疲累,攻勢越發凌厲。
「不投降是吧?」
他冷笑着嘲諷,「那就等死吧,我親自送你們上路!」
右校尉恨不得一口血吐在蕭敕臉上:「誰死還不一定呢,你們只有這麼多人,我們卻還有京北營!」
他高喝一聲:「兄弟們,撐住了,只要等到京北營回來,他們就死定了!」
禁軍們奮力振作精神,高高應了一聲。
可這一聲換來的卻是蕭敕的輕蔑地嘲諷:「京北營回來?」
他仿佛聽見了什麼天大的笑話,笑得整個人都前仰後合,「你們以為他能找到想找的人?」
右校尉聽得一愣,連不遠處和陳都尉拼死搏殺的薛京動作都跟着凝滯了一瞬間,這話什麼意思?
蕭敕也不再賣關子,他似是覺得毀滅別人的希望是件很有趣的事情,仰頭大笑起來:「你們不會以為靖安侯真的自大到只憑藉三千邊境軍就來謀反吧?那本就是引走京北營的餌!」
陳都尉虎目圓瞪:「蕭敕?!」
許是興頭上蕭敕這次沒再退縮,他囂張一笑:「都已經做得這麼明顯了,傻子都能猜到我的幫手是誰了,有什麼好隱瞞的?」
陳都尉氣得發抖,抓着刀的手背青筋凸起,可薛京攔在面前,他不能對蕭敕動手,只能暫時在心裏記下了這筆賬,等着回頭事情成了再找他算。
蕭敕見他不再言語,只以為是自己說服了他,神情越發得意,眼角瞥了眼薛京,見他似是被這噩耗擊垮了,呆立在原地許久都沒動彈,眼底暗光一閃,舉刀就沖了上去。
等薛京察覺到危險回神時,刀鋒已經到了眼前。
「薛京,受死吧!」
蕭敕神情猙獰,刀鋒快速逼近,眼看着就要落在薛京頸側,破空聲忽然響起來,滿天的箭雨自宮門處射過來,不管是癲狂中的蕭敕還是廝殺中的守城軍都猝不及防,瞬間倒下一片,就連陳都尉都沒能適應這突然的變故,混亂中被一箭射中了小腹。
蕭敕則被一箭射穿了手腕,他慘叫一聲,刀鋒瞬間落地。
薛京刀下逃生,連忙抬眼看去,就見左校尉天神臨世般率領一隊兵士出現在了宮門口,此刻,他們已經擺好了陣仗,再次搭弓射箭,只等一聲令下,便能萬箭齊發。
蕭敕躲到燈台旁邊,愕然地看着突然出現的左校尉和他身後的援軍,臉色變得十分難看,他不願意接受似的怒吼起來:「你們不是被引走了嗎?為什麼會這麼快就回來?!」
左校尉冷笑一聲:「就你們長腦子了嗎?以為皇上那麼好糊弄?他心如明鏡,只不過將計就計而已,京北營根本就沒有走!」
他抬手揮下,拉着弓箭的兵士齊齊逼近一步,重重踏下的腳步聲震得地面都顫動了起來。
蕭敕沒想到殷稷竟然如此歹毒,故意引着他一步步走上絕路。
他腦海里空白一片,完全忘了言語。
見他這副樣子守城軍心裏也慌亂起來,其實剛才前進得十分艱難的時候他們就生了退意,現在見自己連唯一的人數優勢都沒了,越發沒了戰意,只是礙於謀反會被滅族,這才不得不咬牙硬撐。
薛京趁勢掏出皇帝令牌:「我再給你們一次機會,放下武器投降,皇上既往不咎!」
守城軍面面相覷,都從彼此眼睛裏看見了動搖。
蕭敕慌忙上前阻止,不管對方有多少援軍,形勢對他們有多麼不利,他都沒有回頭路,想要活,就只能衝到底。
「別信他們!」他扯開嗓子嘶吼,「狗皇帝連生他養他的蕭家都能滅門,何況你們!你們這可是謀反,皇帝不可能放過你們的!」
然而說這些已經晚了,既然希望擺在面前,誰願意去為別人拼命?
所以守城軍對視片刻,還是鬆開了抓着武器的手。
可就在這時候,一聲清冷中透着威嚴的聲音卻忽然響起:「誰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