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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小院的時候天色已經微亮,井若雲換好衣服打算去翻自己的菜地,雖說自己是不可能吃到了,但她還是希望這些種子能生根發芽,但鏟子剛挖進土裏,院門就再次被敲響了,她有些意外,按理說這個時辰應該不會有人來的。水印廣告測試 水印廣告測試
她帶着好奇去開了門,隨即身體微不可查的一顫,謝蘊……
「不是說下午嗎?」
大約是看出來了對自己的不歡迎,謝蘊有幾分尷尬:「想起來有些事情得先告訴你一聲……」
她將一個冊子遞了過去:「想瞞天過海,這上面的東西你得背下來,背得越熟越好。」
井若雲怔了片刻才抬手接過,她的確得先嘗試幾次,畢竟已經很久沒扮過謝蘊了,一不留神就會露餡,現在做些準備也是應該的。
「我會記下來的。」
她後退一步要關門,謝蘊抬手抵住門板:「抱歉,把你拉進了這樣的渾水裏。」
井若雲搖搖頭,她不需要這樣的道歉,那並沒有意義,她只想趕緊背完這本冊子,再去翻一翻土。
見她這副反應,謝蘊識趣地走了,那扇門井若雲也得以順利關上。
她搬了個馬扎坐在門邊,借着逐漸亮起來的天光翻開了冊子,卻是越看越茫然,她以為這冊子上寫的會是謝蘊和齊王之間的種種,以免她那主子爺問起來的時候,她因為答不上來而露餡。
可卻根本不是。
上面寫得很零碎,有一些政見,也有平日裏的瑣碎小事,還額外交代了皇帝要喝的藥。
她怔怔看着,混雜的思緒在腦海里逐漸連成線,原來謝蘊所謂的假扮,不是要她替她去蠻部,而是要她留在豐州,替她隱瞞皇帝和謝家人!
她抬腳追了出去,外頭卻已經沒了謝蘊的影子。
殷稷站在行宮前和鍾青說話,提起蠻部多變莫測的地形,兩人神情都有些凝重,鍾青在意的卻不是這個:「皇上,你臉色看着不大好,是不是龍體不適?」
先前謝蘊模稜兩可的回答讓他的心一直提着,殷稷任何不對勁都能讓他膽戰心驚。
「昨天沒睡好而已。」
殷稷倒是沒放在心上,不知道是不是昨天謝蘊沒怎麼理他的緣故,晚上他一直在做莫名其妙的夢,醒來就忘了,但糟糕的心情還在,早上醒來後沒見到謝蘊,原本就糟糕的心情就越發惡劣,以至於現在都沒緩過來。
「謝姑娘來了。」
鍾青瞧見街上有道影子越走越近,連忙喊了一聲,殷稷側頭看了一眼,下意識往前走了兩步,但很快又強行停下了腳,這兩天謝蘊對他太冷淡了,他得好好和她談談。
所以得先讓她看見自己的態度。
「你又做什麼去了?」
他沉聲質問,話音落下見她連件斗篷都沒穿又有些繃不住,「清晨這般寒涼,你也不知道多加件衣裳。」
他抬手要將自己的斗篷扯下來,被謝蘊摁住了手:「我不冷,你別胡鬧。」
殷稷只當沒聽見,仍舊將斗篷裹在了她身上:「不想讓我胡鬧你就小心些。」
「就是四處走走,沒想着多呆。」
謝蘊有些無奈,卻聽得殷稷嘆了口氣:「是我最近太忙了,連陪你的時間都沒有,等這場仗打完了,我一定陪你好好看看這裏。」
等仗打完了……
謝蘊指尖顫了顫,隨即抬手理了理他的衣領:「今天,我送你出城可好?」
這驚喜來得太過突然,殷稷怔愣片刻才答應一聲,讓人去備馬車,謝蘊卻拒絕了:「我也是學過騎射的,路又不遠,就騎馬吧。」
殷稷很少見她騎馬,聽她這般說也來了興致,揮手讓人牽馬來,一副打算和她共騎的模樣,謝蘊卻翻身上了禁軍的馬,略帶幾分警告地看了他一眼。
大庭廣眾,不可猛浪。
殷稷有些不甘心:「你就不怕我冷嗎?同騎一匹馬,我們就可以穿一件斗篷。」
謝蘊還真被這句話說得愣了一下,眼見她有可能被糊弄過去,殷稷連忙往前走了兩步,伸手一抓韁繩就要往馬背上爬。
玉春匆匆趕過來:「皇上,斗篷取來了。」
殷稷抬起來的腿僵住了,就差一點,就差那麼一點點他就上去了。
玉春這個混小子,蔡添喜到底是怎麼教的?
他側頭看過去,滿臉的警告,趕緊消失,朕可以當做沒看見你。
玉春卻誤會了,還以為他這眼神是示意自己服侍他更衣,屁顛屁顛地湊了過來,將厚實的斗篷披在了他肩膀上。
殷稷想打人的眼神遮都遮不住。
玉春渾身發冷,卻不明所以,還當是這豐州的風就是這般凜冽,抬手緊了緊衣裳便退了下去。
殷稷的目光一直追着他,已經從打人變成了想殺人了,冷不丁腦袋卻被摸了一下:「騎你自己的馬去吧,乖。」
他仰頭,就見謝蘊笑吟吟地看着他,顯然是自己剛才那點小心思都被她看出來了。
他倒是不覺得丟人,只是很懊惱,剛才動作要是再快一點就好了。
因為這點不甘心,他腦子裏一直在打別的主意,不多時就將目光瞥向了謝蘊的馬,要是這匹馬忽然瘸了……
「皇,皇上……」
鍾青顫巍巍開口,「戰馬很寶貴的,您不能糟蹋。」
殷稷一頓,詫異地看向鍾青,雖說這小子一向比鍾白有眼力見,可這麼清楚地猜到他的心思,還是有些過分了。
「胡說八道什麼?朕怎麼會糟蹋戰馬?」
鍾青一腦門汗,聲音雖然微微發顫,卻十分篤定:「皇上,您那目光太明顯了,看得戰馬都毛了。」
殷稷僵了一下,再次朝那匹載着謝蘊的馬看去,對方卻在察覺到他目光的瞬間,往旁邊側了側身,果然如同鍾青所說察覺到了危險。
「……」
他吐了口氣:「朕不會傷害無辜,你過來。」
戰馬像是聽懂了,仰頭打了個響鼻,隨即離得更遠了。
「好你個畜生,敢違抗聖旨……」
他抬手就要去抓韁繩,被鍾青一把拉住:「皇上,這麼多人看着呢,帝王威嚴,帝王威嚴啊!」
殷稷不情不願地收了手,謝蘊哭笑不得,見殷稷一臉的不服氣,安撫地摸了摸馬脖子,這才阻止了兩人之間越來越遠的距離。
殷稷抓住機會,一把抓住了謝蘊手裏的韁繩,強行將兩匹馬並在了一起,隨即哼笑了一聲,雖然什麼都沒說,卻有淡淡的得意流淌出來。
鍾青看不下去了,撥轉馬頭走遠了一些。
謝蘊不自覺扯了下嘴角,但下一瞬就看見了近在咫尺的城門,臉上的笑意淡了下去,她反手附在了殷稷手背上,用力握了握:「雖然知道逆賊上次傷了元氣,不敢再輕舉妄動,但你還是要小心。」
聽出她話里的關切,殷稷受用地點了點頭:「放心,昨天已經擬定了通過沼澤的法子,有幾條很是可行,你只管等我的好消息。」
謝蘊應了一聲,在城門口勒停了馬,握着殷稷的手卻遲遲沒有鬆開。
殷稷垂眼看過來:「怎麼了?」
謝蘊意識到自己失態,這才鬆了手:「沒什麼,我好像有些着涼了,這就回去了。」
殷稷探手摸了下她的額頭,不知道是不是心裏原因,他隱約覺得有些燙:「讓太醫給你看看,別馬虎。」
「我知道,你走吧。」
她撥轉馬頭退遠了一些,見殷稷出了城才調轉方向往回走,殷稷的聲音卻忽然自身後響了起來:「嬌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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