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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賊最近應該會消停一段時間,但朕不打算給他們喘息的機會。水印廣告測試 水印廣告測試」
殷稷將旗標放在沙盤上,眼底精光閃爍,帶着凜凜的野心,將領們連忙開口山呼聖明,只是話音落下,目光卻有志一同地看向了他的後腦勺。
不知道為什麼,明明皇帝這些年的名聲越來越糟,本該是讓人十分忌憚的,可經了方才那件事,他們卻有種莫名的親近感。
原來皇帝也懼內啊。
眾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臉上看見了和自己如出一轍的想法。
謝濟重重咳嗽了一聲,將眾人的注意力都拉了回來,他可不想讓這種小事變成朝臣茶餘飯後的談資,皇帝不要臉面的嗎?
「皇上所言甚是,只是邊境十數年來一直是由楚鎮駐防,一座豐州城將蠻部與大周割裂開來,如今的蠻部什麼情形我們一無所知,貿然進攻,只怕會得不償失。」
他開口進言,他也贊同乘勝追擊,但是不能輕敵,「若是能離間策反,興許能事半功倍。」
殷稷點了點頭,面露讚許:「朕正有此意,只是此行深入蠻部,十分兇險,諸卿可有人自薦?」
他在上首坐下,抬手摸了下後腦勺,將領們剛剛才被謝濟壓下去的小心思因為他這個動作又冒了出來,彼此間擠眉弄眼,場面十分滑稽,謝濟不得不再次咳了一聲,許是太過用力,嗓子眼都干疼了起來。
他咬了咬牙:「臣願往。」
殷稷擺擺手:「謝侯身上的目光太多了,你若忽然消失,只怕逆賊會有所提防。」
其餘人被這一聲說得回了神,紛紛自薦,可殷稷掃過眾人時,卻還是搖了搖頭,現如今楚鎮駐紮處剛好封鎖了大周前往蠻部的路,他絕對不會讓使臣通過,計策不錯,只是沒那麼容易施行。
「天色不早了,今天就到這裏吧。」
殷稷揮揮手,示意眾人退下,起身離開的時候卻發現謝濟追了上來,他似是有話要說,卻跟了半路都沒有開口,眼見自己住的英武殿近在眼前,他不得不停下了腳步:「舅兄,有話就說。」
謝濟撓了撓頭,有些尷尬:「皇上,阿蘊她素來識大體,這次是不知道外頭這麼多人,還請您莫要計較。」
殷稷面露茫然,計較什麼?
他和謝濟大眼瞪小眼,好一會兒才回過味來,卻是上下打量了謝濟一眼,隨即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道:「不怪你不懂,畢竟你還沒成親,等你有人要你就懂了,這叫情趣。」
謝濟:「……」
眼見殷稷一臉的嘚瑟,他腦仁突突直跳,他就多餘操這個心……那枕頭怎麼不是個瓷的呢?!
他轉身就走,殷稷又摸了下後腦勺,看着人不見了影子才收斂了那一身的嘚瑟,貓下腰,偷偷摸摸地摸到了門前,豎起耳朵聽裏面的動靜。
「皇上,您做什麼呢?」
蔡添喜小聲開口,卻唬得殷稷一哆嗦,他捂着胸口看過去:「你大半夜不睡覺,在這裏做什麼?」
蔡添喜被質問得十分冤枉,主子沒回來,他一個奴才怎麼敢先睡?
但他識趣地沒和皇帝講理,默默認下了這份指責:「皇上可要洗漱?奴才去打熱水來。」
「去吧……等等,」殷稷想起個人來,「傳鄭寅過來。」
蔡添喜連忙去了,不多時人就冒着夜色來覲見了。
殷稷卻遲遲沒有喊進,謝蘊已經睡下了,他正在給人蓋被子,讓他失望的是他撕好的床帳子不見了影子,謝蘊腳踝上空空蕩蕩的。
他看着十分不安心,可猶豫許久都還是沒勇氣再給她系一根,他也知道那樣不妥,這不是宮裏,謝蘊的身份也不再只是一個宮人,豐州城的內務她少不得要插手,那副樣子像什麼話?
大約就是顧及到這一點,這次謝蘊才生氣他不知輕重。
「不系了還不行嗎?」
他嘀咕一句,在謝蘊腳踝上揉了兩把才出去見人,兩人窩在外殿做賊似的說話:「朕有道密旨,讓清明司的人親自去傳,此事關係重大,絕不能出岔子。」
鄭寅連忙應聲:「是,臣明白了。」
他轉身要退下,殷稷卻再次喊住了他:「那個怪物,不用看守得太嚴密。」
這說的是活下來的呼德兄弟中的兄長,那兩人在蠻兵中地位極高,他不能白白浪費他們的身份。
鄭寅一愣,皇帝這話什麼意思?是要放那人走嗎?
他雖然沒跟着殷稷上戰場,可收押那人的活卻是自己帶着清明司的人做的,受了重傷還那般兇猛,若是此人逃脫,無異於放虎歸山。
可清明司素來是皇帝的刀,皇帝的話他們從不懷疑,哪怕知道後果可能會很可怕,可鄭寅還是問都沒問一句就答應了下來,隨即躬身退了下去。
殷稷搓了下指腹,神情逐漸冷沉,楚鎮盤踞豐州多年,當真把人手都帶走了嗎?
今天晚上就看看這城裏太不太平吧。
一聲含糊不清的低吟響起,殷稷瞬間回神,抬腳進了房,謝蘊在床榻上蜷縮成了一團,這豐州城的氣候她顯然並不適應,哪怕屋子裏點了炭盆也還是冷得發抖。
蔡添喜原本還想多點一個,卻被謝蘊拒絕了,物資匱乏之下,她做不到和將士們同甘共苦,可也不能太過享樂。
殷稷眯了眯眼睛,吩咐蔡添喜將僅有的一個炭盆也撤了,隨即脫了衣裳鑽了進去。
察覺到涼意,睡夢中的人不自覺朝熱源靠近,殷稷張開胳膊摟住她:「這是你自己過來的,那就說明你不生氣了。」
他將人緊緊箍在懷裏,滿足地嘆了口氣,合眼睡了過去,卻是不過一個時辰就被噩夢驚醒了,他連忙摸了摸身邊的人,確定人還安安穩穩地在自己懷裏,這才鬆了口氣。
他方才也夢見自己醒了,可床榻上卻只有他一個人,另一個本該在的人怎麼找都找不到。
「殷時這個混賬。」
他罵了一句,那個王八蛋一定就是想讓他提心弔膽的睡不着覺,他才不會上當,他扯過腰帶將兩人的手系在一起,這才再次睡了過去。
外頭卻熱鬧了起來,街上忽然有大片房屋着了火,睡夢中的將士和百姓都被驚醒,紛紛趕去救火,場面十分混亂。
鄭寅正在豐州府衙的地牢裏審問呼德,聽見這動靜就帶人沖了出去,臨走前給留下看守的兩個暗吏遞了個眼色,對方會意地點點頭,裝模作樣繼續審問,可在呼德掙脫鎖鏈逃跑時,兩人卻連邊都沒湊,直接原地裝死,等人走了,他們才跟了上去。
呼德似是對豐州並不熟悉,出了地牢一路橫衝直撞,竟像是有些不知道該往哪裏去。
好在有人放了煙花為他指路,可看見煙花的不只是呼德一個人,城裏的兵士也被引了過去,將呼德密密麻麻圍了起來。
鄭寅躲在暗處看着,眉頭緊緊擰了起來:「情況不對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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