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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住,御書房重地,閒人免近。」
禁軍呵斥一聲,謝蘊卻沒有退縮,反而走得更快了一些,蔡添喜不得不開口:「瞎了你們的眼,沒認出來這是付姑娘?閃開。」
謝蘊進宮還沒多久,可卻已經人盡皆知,畢竟是三年來唯二住進乾元宮裏的人,若是以往,他們立刻就會讓開路。
可這次不一樣。
「得罪了,但皇上有令,除非門自己開,否則誰都不准進。」
禁軍交叉了武器,攔住了謝蘊的去路。
蔡添喜老臉一皺,原本他沒覺得殷稷不許謝蘊來書房是有什麼大問題,或許是真的忙,也或者是男人的小心思,可看現在這架勢,似乎沒有那麼簡單。
「我也不行?」
「對不住姑娘了,誰都不行。」
禁軍的回答很是不近人情,蔡添喜忍不住罵了一聲,就算是拒絕也大可以說得委婉一些,何必這般直白?
他偷偷覷了一眼謝蘊的臉色,只可惜夜色下他什麼都看不清楚,只莫名覺得氣氛有些壓抑。 首發網址https://
「付姑娘,皇上肯定是在商議要緊事,咱們還是回去吧。」
謝蘊卻看着御書房沒有言語,殷稷忙於政務不想被人打擾她能理解,可為什麼要特意讓蔡添喜攔着她呢?
之前殷稷不是說要去處置王惜奴的嗎?為什麼去了一趟人還活着?若是有什麼理由他為什麼不告訴自己一聲就跑來御書房?
她並不願意多想,可心裏卻有根弦莫名繃着,那是打從十幾天前殷稷忽然暈厥的那次就有的,現在又被她想了起來。
「反正我也閒着沒事,就在這裏等等吧。」
她思索許久,還是打算等一等。
蔡添喜擔心御書房裏真有什麼問題,忙不迭勸她:「付姑娘,這夜寒風重的,會着涼的。」
「說的也是,那公公就回去吧,莫要染了風寒。」
蔡添喜噎了一下,他是怕自己染風寒嗎?
可謝蘊這話雖然聽着客氣,卻也是打定了主意的意思,怕是不管他說什麼,都改變不了了。
這股犟勁莫名的熟悉,蔡添喜嘆了口氣,卻也沒多想,只能吩咐值守的小太監:「快,給付姑娘拿把椅子,再取個披風來。」
值守的內侍聽見吩咐立刻就去拿了東西,玉春也聽見了蔡添喜的聲音,拿着拂塵跑了過來:「師父,您怎麼來了?」
蔡添喜連忙拉着他去了一旁:「還說呢,這怎麼鬧這麼大陣仗?皇上對這付姑娘是怎麼個意思?晌午看着還如膠似漆的,不能這一下午的功夫就厭了吧?」
「哪能啊。」
玉春忙不迭否認一句,見和謝蘊之間的距離不算遠,連忙將本就不高的聲音壓得更低,「廖太醫也在裏頭呢,正給皇上施針,瞧着不大好過,皇上不想讓付姑娘擔心,這才不讓人進地。」
蔡添喜先是鬆了口氣,這好不容易來個人讓皇帝多了幾分鮮活氣,沒厭了就好,可隨即那口氣就又吸了回去。
「皇上這是又發作了?」
他急得老臉一皺,可沒有殷稷的允許,玉春並不敢將宮正司發生的事告訴蔡添喜,只能搖了搖頭:「一言難盡,師父回頭去宮正司走走就知道了,反正皇上的意思是不想讓付姑娘知道,您趕緊想想法子把人勸回去吧。」
不然這在門外守到天亮,廖扶傷一出來她就能看見,以她的聰明,說不定就猜到了什麼。
「你說得輕巧,我勸得動嗎?」
蔡添喜看了眼謝蘊的身影,對方就那麼站着,一眨不眨地盯着燈火通明的御書房大門,椅子就在身邊也沒坐。
他滿心憂慮卻也沒多留玉春:「你快進去伺候吧,沒人看着我也不放心。」
玉春也沒耽擱,他只是出來傳參茶的,見參茶到了應了一聲就折返了御書房。
殷稷靠在椅子上閉着眼睛,臉色蒼白,渾身如同水洗,素衣已經被脫了下來,上頭卻帶着明顯的汗漬,此時額頭仍舊有冷汗不停冒出來。
玉春連忙將參茶遞到他嘴邊:「皇上,快喝口茶。」
殷稷這才睜開眼睛,接過參茶在嘴裏含了片刻才咽下去,玉春看了眼他乾裂的嘴唇,提起茶壺又給他倒了一杯。
「皇上,可還撐得住?」
廖扶傷直起腰,太醫袍也已經貼在了身上,顯然殷稷承受痛苦的時候,他也不好過。
玉春連忙將另一盞茶遞了過去。
廖扶傷道了謝,仰頭一飲而盡。
「還有多久?」
「快了。」
廖扶傷喘了口氣,垂眼朝殷稷右小臂看過去,那裏一個鼓包正在殷稷小臂上亂竄,像是被逼急了一樣,看得人心裏發毛。
「繼續吧。」
殷稷啞聲開口,開始才不過一兩個時辰,他清透的嗓子就徹底啞了。
廖扶傷原本還想勸他緩一緩,怕他在這連續不斷的痛楚里支撐不住,可長痛不如短痛,就算休息他也不會舒服,倒不如速戰速決。
「是。」
他咬了咬牙,眼神堅毅起來,一時間下針如風,隨着時間推移,那原本扎在殷稷肩膀的銀針一根根地轉移到了大臂,又到小臂,最終密密麻麻匯聚到了手背。
等突突亂跳的鼓包被封鎖在中指指尖的時候,外頭天色已經大亮,他控制不住地有些激動:「現在只要把它引出來就行了。」
他看向殷稷,這引出來要損傷龍體,他需要一個允許,卻沒想到一抬眼就看見殷稷嘴角都是血,他嚇了一跳:「皇上?」
「沒事,」殷稷抬起左手擦乾淨了嘴角,越到後頭越難捱,他不願意喊出來,只能死死咬着牙,「動手吧。」
廖扶傷不敢再耽誤,只有將東西引出來那些封住穴道和經脈的針才能拔出來,皇帝才能從痛苦中解脫。
他將銀刀淬了下火,動作又快又準的割破了殷稷的指尖,玉碗就接在指尖下面,隨着一滴顏色發暗的血滴落,那鼓包徹底消失。
「成了!」
廖扶傷驚喜出聲,端着玉碗在暈染的血跡里搜索,試圖看清楚那在殷稷身體裏橫衝直撞的東西到底是什麼。
可許是勞累一宿的緣故,他看了許久竟都沒瞧見活物的影子,他抬手揉了下眼睛:「難道是太小了?」
罷了,還是先取針吧。
他抬眼看向皇帝,正要請示一句,卻見他臉上竟不見半分歡喜,他有些意外:「皇上,您怎麼了?」
殷稷仍舊沒言語,只垂眼看着自己的左手,廖扶傷循着他的目光看過去,就見一個鼓包迅速自他手背上竄進了袖子裏,雖然比之前那個鼓包要小,可的的確確是還有。
玉碗哐啷一聲落了地,廖扶傷踉蹌兩步:「怎麼會這樣……」
殷稷仰頭合了下眼睛,片刻後輕輕吐了口氣:「再來。」
飽受打擊之下,廖扶傷有些沒聽清楚,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卻是連連搖頭:「不行,這不行,皇上您的身體受不住了……」
「你是要朕被這種東西挾制嗎?」
殷稷面無表情地看了眼屋頂:「既然這個法子可行,那就再來一次。」
廖扶傷又勸了幾次,可惜毫無用處,他只能振作了一下精神,重新拿起了銀針,這次他會更快一些。
他深吸一口氣,抬手就要落針,一枚石子卻忽然打在了他手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