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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人哪怕是比他差一點兒也好吶,或許就不會這麼擔驚受怕了。
這個可笑的想法令他一時失笑,以前有人為了找他斷症醫治不遠跋山涉水而來,那時他聽他們說,他生的一副仙子般的容顏,要是她不那麼好看,他也不會如此患得患失。
但是親眼看到他們在池子裏裸誠相見……
流沄眼睛有些發酸,一雙清美的眸子如兔子一般紅通通的,他慌忙側過身,修長的玉手倏然捂住唇,眼淚瞬時洶湧,順着他臉頰完美的線條,透過纖長柔美的指尖,忍不住止不住的好難受!
以前師傅說,蘇紅琴是他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深愛的女子,第一個人的感覺很特別,總是來的刻骨銘心,也莫名其妙,不知所起,不知所終,但往往這種單純的念想會成為過眼雲煙,到最後,蘇紅琴為別人妻子,師傅說後來有試着喜歡別人,有動心的感覺,卻再也不如年少時的那種根本分不清原因的悸動與不顧一切。
可是,師傅卻沒說,這感覺會難受的呼吸不過來,他好捨不得,捨不得把她給別人了,即使她從來沒屬於他過。
擅自的喜歡,沒有得到她的認可就將自己放到一個被拋棄的位置一般亂傷心難過,算起來跟她卻着實沒有半分關係。
他捻着袖袂胡亂的抹去莫名其妙的淚,靠着樹幹,就這麼安靜地守到了天明……
清晨的光線明媚,灑了秦無色一身,濃長如羽翼的睫在光暈中顫動了幾下,頭還隱隱有些疼,脖子也僵的酸了,她蹙眉呢喃:「流……流沄……你還敢跑……」
耳畔有細沉的呼吸聲,有種壓迫將光線隔絕了,幾縷柔柔的緞子似的觸感在鼻尖處滑來滑去,有些癢的皺了皺鼻子,她恍惚的掙開眼,從模糊的幻影,到清楚看到那雪般的銀髮散落在她眼前,對上那雙瀲灩的漂亮眸子,登時腦子就清醒了大半。
「你……在想我哥哥?」他挑了挑俊美的眉毛,似笑非笑的看她。
這表情讓人不太舒坦,更讓秦無色沉默了片刻整理思緒,以他的言辭與神情舉止,應是御雪。
御雪又湊近了她些,長長的雪發銀絲傾了她一身,輕揚眉:「從我在這兒開始,就聽你一直念流沄的名字,你喜歡他?」
秦無色怔楞了片刻,大清早的人都還沒完全清醒過來呢,能不能不要說些讓人難以理解的話來費人精神。
她的視線卻輕輕掃過御雪,身上是件單薄的白色衣衫,他着白色看起來是顯得愈發好看了,但這式樣怎麼看怎麼不像穿在外面的吧?
而她的身上,反而多出一件冰藍色的袍子來包裹着,四下依舊是繁茂的樹林,依稀有幾聲鳥鳴之聲,她定神往他的脖頸間看去,白皙的近乎透明的肌膚,修長的脖頸宛如驕傲的天鵝般優雅,卻隱約能看到一條細細的血痕,因時日久了而淡化了不少,卻未完全的散去。
她記得是勒過流沄的脖子,可御雪的脖子她可從未動過,那極細的血痕,分明只能是她的銀絲才能製造出的痕跡。
而他,自稱御雪!
他那張漂亮到極致的容貌緩緩貼近她的,眸子微眯,那麼一張讓人情不自禁就要愛上的面容,尖細的讓人只敢以羽毛的重量婆娑的絕美下巴,此刻神情複雜着,卻暗含着一種譏誚:「你該不會真的對我哥哥念念不忘?」
秦無色冷笑出聲,直視着他的雙眸,「一大早的你在說什麼故事?」
他徹夜只一身單薄衣衫蔽體的身子難免涼透骨子裏,冰涼的手貼着她的下巴狠狠一攥,眼裏是一種嫌惡與鷙冷,勾唇輕笑:「倒是我的錯了,你念念不忘的何止我哥哥,昨夜池子裏的那個男人……」
秦無色下巴生疼的微微皺起了眉,他的話倒是越說越讓人不懂了,不可否認,他現下這囂張至極的神態,和眼裏閃動着的算計,儼然就與御雪如出一轍,她只手撥開他的手,不耐道:「夠了,沒閒工夫一大早跟你玩兒,別裝了,流、沄!」
他只一愣,不明所以的看了她一眼,繼而輕笑出聲:「連我和他都分不出來,你腦子裏是草麼,哦,應該說是裝了一腦袋的麵粉,怎麼昨晚在池子裏待久了進水了就一團漿糊了?」
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提起的池子,她壓根就不知道是什麼意思,她淡淡瞥了他一眼,緩緩說:「你們本來就長得一樣,平時摸透了性子你要裝他着實不難,但是流沄,到現在再玩下去還有意思麼?」
「隨你怎麼想。」御雪懶得解釋什麼了,只衝她一笑:「既然你都自己送上門來了……」
他在衣襟里摸索着什麼,那一眼的算計讓秦無色驚了一下,伸手極快的按住他的手,他手中的小藥兒陡然從指間滑落,落在地面碎了開來,藥粉隨着微風散了兩人一身。
「咳咳……」兩人都是幾聲咳嗽,秦無色緊緊抓住他的皓腕不放,逼視着他的雙眼,厲聲道:「解藥拿出來!」
御雪眨巴了兩下卷翹的長睫,得意的吐出兩個字:「沒有。」
秦無色扣住他手腕上的一條命脈,眯着眸子說:「你也中了毒,我倒是要看看你能撐的了多久。」
「隨你的便,我們就這麼好生坐着,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的,誰先毒發誰小狗。」他笑的煞是好看,或許他長成後會愈發迷人,但此刻的少年之美卻是另一種誘人,這個年紀吹彈可破的細膩肌膚,和無論怎麼算計人的眼神也透着一種亮亮的風華神采。
御雪反是輕鬆的姿態,由着她扣着自己左手手腕的命門,抽出右手來,隨意摘了一旁的一片灌木葉片,淺淺的探出舌尖,粉粉的,如游蛇般靈活細滑,將嫩綠葉片上的晨露舔進了嘴裏,薄唇砸吧了幾下,不忘笑說:「別輸了還賴皮,我長年與這些毒物為伴,毒發的時間不可能在你之前,你提前認輸跟我說一聲御雪哥哥我錯了,我還有可能饒了你。」
「……」秦無色眼角微微抽了一下,就他那嫩得能滴出水來的模樣,好意思讓人叫他哥麼,沒把他當小弟弟,都是因為他的輪廓已見深邃,五官分明深刻的倒也讓人不好把他當成孩子般。
只是他剛才飲的那點兒露水……她下意識的側目看向身側的灌木叢,葉片上圓滾滾的小水珠兒晶瑩的晃動着,看着是讓人覺得有些渴。
「你不會以為露水是解藥吧?」御雪看了一眼她的眼神,戲謔道。
「你的毒是不是放太久沒用所以沒作用了,我在這個時間若是想要你命簡單得很。」秦無色白了他一眼,每次遇到他就不省心,她下次不帶幾件稀世的毒藥在身上給他嘗嘗她就不姓秦!
「你少嚇唬我了,你要是真敢確定別人解得了也不會一直拉着我的手不放了,我武功不如你,可是師傅說了,手握刀劍的日子長了會長繭子不好看,毒學好了才可殺人於無形不讓人欺負,尤其是不能教你們這種會武功的女人欺負!」御雪洋洋自得的說着,順帶覷了一眼自個兒的手,頗滿意般。
秦無色卻生生的愣了許久,他說……誰是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