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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情之毒的解藥很簡單。水印廣告測試 水印廣告測試
茯苓利尿寧心,甘草益氣止痛,大量飲水,把毒藥排出體外。
李璟感覺他喝了一整缸的水。
喝到最後,李璟懇求御醫。
「林奉御,要不你還是給我找幾個女人吧。實在不行,去我府里拉幾個。」
總感覺找人泄火比喝水排毒快多了。
林奉御捏起一根銀針,對準李璟的穴位,勸道:「不妥,這是宮裏。」
銀針紮下去,李璟心中的燥熱稍稍減輕,憤怒卻填滿心胸。
「讓我逮住誰下的毒,」他想要跳起來罵,卻畏懼銀針,只能咬牙道,「定然將他碎屍萬段、抄家滅族!」
謝天謝地。
李璟在心中感恩上蒼。
謝天謝地他忍住了,要不然被碎屍萬段的,就是他自己。
子時初,皇帝先行離開壽宴。
夜已深,他決定不回大明宮,就歇在興慶宮內。
皇后今晚的神情有些僵硬,起身時甚至踩住了衣裙,說要回立政殿休息。
皇帝沒有允准。
「有些事,」他低頭向後看,目光穿過額前晃動的玉藻,落在皇后身上,「恐怕得讓皇后知道。」
玉藻,也名旒,是帝王冕冠的一部分。
天子的袞冕有十二旒,每旒貫玉十二顆。除了這些旒,還有用來充耳的瑱,垂在耳側。
西漢東方朔說:「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冕而前旒,所以蔽明;黈纊充耳,所以塞聰。明有所不見,聰有所不聞,舉大德,赦小過,無求備於一人之義也。」
舉大德,赦小過,這是先賢對君主的要求。
他能做到嗎?
或者說——這種罪過,小嗎?
寢殿的門開着,皇帝和皇后舉步邁入。
向來安靜的寢殿,此刻卻擠滿了人。
御醫神色謹慎站在最前面,而御醫身邊的地席上,躺着趙王李璟。
桌案也不乾淨。
杯盞酒水,擺滿整張桌子。
除此之外,殿內密密麻麻跪着二十多個奴婢內侍。他們驚慌失措,滿面惶恐。
「這是怎麼回事?」皇后上前一步,「璟兒怎麼了?」
「李璟中毒了,」皇帝的目光掃過殿內,「這些是接觸過李璟的人,桌子上是他今晚的飲食。皇后若有空,就同朕一起看看,是誰下的毒吧。」
「中的什麼毒?」皇后走到李璟身邊,俯身要拉起兒子,李璟卻拒絕道:「兒臣吐在衣服上了,別弄髒了母后的手。」
皇后訕訕起身,手指無措地握緊,一時間似不知該走向何處。
李璟也起身,不過他是要去淨房方便。
「請容兒臣……」李璟捂着肚子,話音未落,皇帝便道:「去吧!」
李璟飛快跑了,再回來時,臉上的潮紅已褪去不少。
他仗着自己中毒,沒有施禮,哭喪着臉道:「父皇,您查出是誰下毒了嗎?」
「正在查。」皇帝問,「白統領到了嗎?」
殿外有人應聲道:「臣在。」
這一聲回應,聲音並不怎麼大,卻仿佛有鋒利的陌刀從眾人頭頂揮過。
寒意席捲全身。
禁軍統領白泛兮邁步進殿,跪地道:「微臣守護宮禁,趙王殿下卻身中劇毒。微臣有瀆職之罪,但是請讓微臣查明真相後,再乞降罪。」
「查吧。」
皇帝撩起袍服,走向內室。皇后遲疑片刻,跟隨皇帝向內走去。
女官杜瀟然沒有陪同。
她小心抬頭,看了皇后一眼。皇后沒有與她對視,似乎唯恐被人發現端倪。
可杜瀟然知道,一切都完了。
這應該是家事,可聖上讓白泛兮來查。那就是要秉公斷案,重懲兇徒。
事實上,當杜瀟然出聲提醒缸中有人,卻只找到李璟時,甚至更早些,當太子李璋詢問她皇后要做什麼時,情勢就已經陡轉直下。
她和皇后籌謀許久的事,被太子一眼看穿。
而原本已安排李璟和葉嬌共處一室,卻什麼都沒有發生。
杜瀟然只能祈禱。
祈禱這些人足夠可靠,即便死,都能遵從她的安排。
夏日炎熱,杜瀟然卻渾身冰涼。
她強迫自己站穩,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看白泛兮審案。
他是太子太傅,他應該是太子的人,那麼他就應該,保全皇后。
內室和外殿之間,隔着遮擋視線的帳幔和屏風。
皇帝已脫去繁重的袞冕,摘掉發冠,換上輕薄的圓領袍,腳穿白襪,坐在蒲團上。
夜深不益飲茶。矮桌上放着消食的山楂,和一壺牡丹花蕊安神湯。
皇后坐在皇帝對面,沒有更衣,神色也已經平靜如常。
「還沒有查出是什麼毒嗎?」她問道。
皇帝看一眼皇后,又看向外殿。
宮婢掀開帳幔,白泛兮穩步上前,跪稟道:「稟告聖上,微臣已查明,此毒是催情藥物,趙王殿下暫無性命之憂。」
皇帝微微頷首,白泛兮起身離去,再去查別的。
「催情藥物?」皇后厲聲道,「宮禁森嚴,怎會有如此污穢之物?是誰下毒?是誰負責今日宮宴?」
負責宮宴的有很多人。
禮部、尚食局、內侍省,若細究下去,招待臣子和宗親的是康王,而主管女眷飲食的,是太子妃和楚王妃。
皇帝任由皇后說了許多,神情冷淡道:「皇后稍安勿躁,看看白統領還會查出什麼。」
白泛兮很快便回來了,他回稟道:「毒藥藏在酒水中,酒是專供女眷飲用的葡萄酒。這種酒只開了兩壺,一壺在趙王殿下桌案上,還有一壺……」
「還有一壺在哪裏?」皇后急急問。
白泛兮猶豫着,抬頭回答:「另有一壺已經找到,在楚王妃桌案上。」
「楚王妃……」
皇后站起身,似有些不敢相信。因為情緒激動,有些搖晃。
她抬手怒指白泛兮,問道:「沒有查錯?」
「沒有,」白泛兮道,「那壺酒剛剛開封,只喝了半盞,楚王妃便抬步離席。宮婢說,楚王妃去尋找趙王,甚至支開了貼身婢女。事關女眷,微臣不敢輕易傳喚。」
「楚王妃,楚王妃……」皇后重複着這幾個字,神情震驚憤怒,又羞恥煎熬,她切齒道,「去找趙王?她吃了那種髒東西,去找趙王?楚王才走了幾日,她就熬不住了嗎?」
層層屏風阻擋,皇后的聲音還是傳往殿外。
杜瀟然稍稍放心。
是了,就是這樣。
楚王妃負責女眷酒水,只有她和趙王飲了催情酒,這便不是投毒,而是她誘使趙王喝下,意欲親近。
這才是她們謀劃的本意。
恐怕即便是太子,也不能想到。但今日的事,總覺得不會簡簡單單定罪。
果然,皇后的聲音傳出的一瞬間,有人快步衝進內殿,打斷了皇后的話。
「不是!」那人的聲音像是在吼,「絕不是楚王妃!這事兒跟楚王妃沒有關係!」
是趙王李璟。
李璟不明白髮生了什麼。
他中毒了,萬般煎熬、險些有損皇室尊嚴之下,不得不告訴父皇。
原以為父皇會查明真相,為他出氣,卻沒想到竟然查到葉嬌頭上。
她明明跟自己一樣,是受害者。
如果她也中了毒,那她在哪裏?
李璟幾乎要去捂住皇后的嘴,但他本能地還是跪在皇帝面前,壓低聲音嘶吼,乞求皇帝明辨是非。
「父皇您信兒臣,」李璟心如火焚,賭咒道,「絕不是楚王妃。若是她,兒臣情願被天打雷劈。」
「不是她,那又是誰?」皇后質問道。
李璟抬頭看着自己的母后。
他還記得很小的時候,母后對他的管束一直都很鬆散。就算惹了事,也是二哥受罰。
母后教養二哥,是在教養大明宮未來的主人。
母后只希望他不出大錯,安穩長大。
她常常笑着,詢問他是否吃飽穿暖,滿足他的所有願望。
李璟記得自己得到過寵愛,所以即便他知道是皇后讓他吃了十年的苦藥,不讓他生養,他也只是心痛,從未怨恨。
可為何母后像變了一個人呢?
她看着自己的目光,為何像看着敵人?
李璟的心痛如刀割,剎那間如墜深淵。
他索性破罐子破摔道:「不是楚王妃,也不是別的什麼人,是我,是兒臣逛慣了花街柳巷,隨身帶着這個。今日酒後誤服,太難受,才躲進缸里,向父皇求救。」
皇后抬手便扇了李璟一個耳光。
「胡言亂語!」她罵道,「那你如何解釋楚王妃的酒中也有此物?」
李璟怔了怔。
他的臉上火辣辣的。
是啊,如何解釋?
他是絕不會勾引弟媳的,他寧願閹割自己,也絕不會碰小九的女人。
所以那毒也不可能是自己放的。
怎麼辦,怎麼辦……
李璟像走入一個找不到出口的迷宮,急得滿頭大汗。
他抬頭向皇帝求救。皇帝看起來並未動怒,一雙眼睛沉默得讓人心神慌亂。
正此時,高福緩步走進來。
他的身後跟着一位女子。
紅衣灼目,面色冷靜。
「父皇,」葉嬌跪地道,「兒臣自己來解釋,發生了什麼事吧。」
……
註:今晚加更,很晚還有一章,大家明早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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