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清 第十五章 示敵於弱

    為了速戰速決，固守租界待援的聯軍指揮官，最終還是決定由昨晚突襲武備學堂的部隊，重新擔任清剿部隊。畢竟，他們熟悉地形，也有必要將功贖罪。

    原本昨晚突襲武備學堂，這支由德軍跟英軍組成的聯軍，返回租界時。對指揮官的匯報，是順利完成了任務。可眼下炮火降臨，他們有必要給租界聯軍一個解釋。

    那怕聯軍指揮官清楚，在這種事情上，兩位帶隊的指揮官不敢撒謊。可問題是，被催毀火炮的武備學堂里，再次響起了隆隆的炮聲，那就有必要再次攻打。

    相比昨晚他們是突襲，今天則是進攻。帶隊的指揮官，清楚今天的戰鬥將比昨晚更為艱苦之時。休息一上午的聯軍士兵，卻多少有些不以為然。

    昨晚與他們交火的，是從清軍部隊中挑選出來，最為精銳跟精英的武備學員。連這些學員兵，都不是他們的對手。普通的清軍，又怎麼可能是他們的對手呢？

    兩方偵察兵初接觸，便給了這些傲氣十足的洋大兵當頭一棒。看着騎在馬上，蒙着黑巾的敵方偵察兵，身上穿的似乎不是清軍的軍裝。那這又是怎麼回事呢？

    不管進攻的洋人大兵心裏怎麼想，隨着他們抵達武備學堂外。看着前方嚴陣以待的場面，帶隊的聯軍指揮官，表情多少有些困惑。

    在望遠鏡中，他能明顯看到，武備學堂里真的駐紮着一支清軍。只是人數，應該不會太多。可令他不解的是，那種蒙臉的不明武裝，似乎也有不少，隱藏的更嚴實。

    就在聯軍指揮官，觀察武備學堂中的情況時，位於一個防禦工事後面的劉興華。同樣用望遠鏡，觀察着這支進攻部隊的情況。

    從這支聯軍部隊，明顯能從軍裝分辨出不一樣的情況。昨晚倖存的學員兵，立刻咬牙道：「胡大當家的，昨晚偷襲武備學堂的洋鬼子，應該就是這幫人！」

    輕輕點頭的劉興華，很快道：「這應該是德軍跟英軍的裝扮，看他們的人數，想必是外軍一個正規營的編制。沒攜帶重武器，清一色的快槍，應該好對付！」

    這樣一個荷槍實彈的洋兵營，劉興華覺得沒什麼大不了。可對這些武備學員而言，他們非常清楚，對方的作戰水平確實比他們高不少。

    如果不是這樣，他們昨晚也不會輸的那麼差。雖然洋人是偷襲在前，可身為武備學堂的學員兵，他們的作戰素養也不會太差的啊！

    看着幾位學員兵，似乎表情憤怒的樣子。劉興華很平靜的道：「憤怒只會吞噬理智，越是這個時候，你們越是要學會控制情緒。冷靜的復仇者，更令敵人膽寒。

    如果你們想替昨晚死去的戰友報仇，那麼等下跟在我手下身邊，我會讓他們給你們一支好點的槍。就你們手上的快利槍，射程準度方面都比洋人的差不少，對射會吃虧的！」

    朝身邊的警衛排戰士道：「去拿幾支我們的水連珠，交給這些兄弟使用。記住，這槍只是暫時借給你們用的，殺完洋鬼子要還的哦！我們響馬，窮！不敢隨便敗家當的！」

    這話說的原本緊張的警衛排士兵，也忍不住偷笑起來。可對這些學員兵而言，看着手中的水連珠步槍，也清楚這支嶄新的步槍，似乎也是他們所沒見過的。

    在警衛排的士兵，詳細說明了一下步槍的使用方法，這些擅長使槍的學員兵。也非常清楚，這種步槍確實比他們以前使用的要先進不少。

    就在兩方短暫對峙之後，為求速戰速決的聯軍部隊，最終還是發動了進攻。一個全英軍服飾的步兵分隊，彎着腰迅速的朝學堂靠近，其它部隊尾隨其後。

    看着這些洋人，還真想着一股作氣拿下學堂。打量一下周邊環境的劉興華，立刻道：「傳令，通知柱子他們，洋鬼子進入射程，立刻實施防禦反擊，只許使用步槍還擊。

    三分鐘後，撤回到第二道防線。讓牛把總手下的兄弟先撤，把學堂前面讓給洋鬼子。另上通知炮兵兄弟，給我調整好炮擊位置，等下給你往死里炸這幫洋鬼子。」

    清楚這麼多洋兵，全部放在後面打，相對而言比較麻煩。為了全殲這支洋人部隊，劉興華覺得還是放他們進來，最後關起門來打比較合適。

    而且他手上的人數不多，在空曠的環境下對戰，多少有些不利。可讓這些洋人進入殘破的學堂，那情況就有些不對。人多，反倒會影響身邊戰友的作戰。

    可那些憤怒的學員，還是有些不解的道：「胡大當家的，這剛開戰，就把學堂外牆讓給洋鬼子，多少有些敗自家士氣吧？」

    面對這些學員兵的困惑，劉興華很淡定的道：「兩軍交戰，互有勝敗很正常。而我想要的，便是笑到最後的勝利。以最小的代價，收穫最大的勝利，才是我喜歡的！」

    伴隨劉興華的命令下達，李山柱儘管不理解劉興華的命令，卻很服從的將命令傳達下去。而同樣不解的，還有那些配合防禦的清軍士兵。

    不過，帶隊指揮的牛把總，多少是個軍官。他非常清楚，這幫響馬作戰水平不低。那位聽口音，年紀應該不會太大的大當家，想必也是一個非常厲害的人物。

    只要他們不把自己當炮灰，那麼牛把總願意配合這些響馬作戰。更何況，牛把總覺得這裏的槍聲一響，勢必會引來其它方向清軍的馳援。

    這幫洋大兵躲在租界裏面，他們沒辦法對付。可只要他們走出租界，到了外面的話，失去最大憑仗的他們，相信後果不會太好。

    而他跟他的部下，此刻要做的事情，就是牽制住這些洋人，為後續趕來的援軍爭取時間。只要後續的援兵一到，他這次的功勞便妥妥的到手了。

    想到這些，原本有些膽怯的牛把總，也覺得膽氣壯了不少。而身為他的部下，看到他鎮定自若，自然也覺得心情穩定了許多，對他的命令也言聽即從。

    伴隨擔任首攻的英軍部隊，進入射程範圍之內，那些清軍就打算開槍反擊。可先前牛把總便下令，一切聽那些響馬的槍聲為號，響馬不開槍，他們便不開槍。

    就在清軍士兵，覺得那些響馬為何還不開槍，任由英軍靠近時。槍口一直找尋目標的李山柱，最終找到一個英軍中尉，將其鎖定在槍口之下。

    隨着清脆的一聲槍響，那位彎着腰不時催促部下前進的英軍中尉，就感覺腦袋被什麼東西撞了一下。只保留這個短暫的感覺，便一頭栽到了地上。

    早就習慣，槍聲就是命令的警衛排士兵，立刻打出了防禦反擊的第一槍。相比他們幾乎能做到首槍命中，清軍打出的子彈，更多都不知飛到了那裏。

    與此同時，迅速散開的英軍士兵，也開始朝槍聲響起的地方進行還擊。可眼下，失去地形優勢的他們，能找到的遮擋物實在太少，只能無奈的趴在地上。

    在後面跟進的聯軍指揮官，看着初接觸又付出十幾名官兵的代價，着實有些惱怒。不過，從對方的槍聲判斷，這支防守的部隊，似乎也沒什麼重武器。

    只是不遠處，還在不時響起的炮聲，讓他意識到攻擊迅速必須加快。不然，對方如果見勢不妙，提前將炮兵陣地轉移，那他們這次的任務就失敗了。

    『勞倫斯，帶上你的士兵，跟我加入攻擊序列。必須以最短的時間，攻進眼前的學堂之內！』

    再次派出一個連隊的指揮官，希望通過人數優勢，壓制學堂守軍的火力。畢竟，他能從槍聲中聽出，這支守軍的火力並不猛，大概也就一個連級單位的人數。

    望着洋鬼子再次加派兵力進攻，李山柱立刻讓人通知牛把總，等下一點點撤離他的部下。不許一窩蜂的往後撤，不然讓洋鬼子咬在後面，對撤退的士兵而言非常危險。

    至於他跟警衛排的士兵，則會在最後時間撤退。聽到這番話，牛把總也覺得汗顏。畢竟，響馬替官軍打掩護，這還真是頭回聽說啊！

    可先前有觀察這些響馬槍法的牛把總，很清楚這些響馬的槍法，也令他大吃一驚。相比他的部下，十槍差不多命中一個，這幫響馬幾乎是槍槍不帶落空。

    正是這些響馬的槍法，才壓制住洋鬼子的突襲。不然，這剛一交手，對方就會衝到他們眼皮底下。真要進行肉搏戰，這場學堂保衛戰就真的輸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