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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檀坐在內室短榻上,一邊漫不經心地翻看孟安的書,一邊聽着聽雪的匯報。
「二奶奶,二太太和三奶奶收下乾花了。」聽雪輕聲說道:「二太太用茉莉花泡了茶喝,三奶奶用茉莉花泡澡了。」
沈青檀眉心一蹙,花沒有問題,還是背後主使不是二夫人與沈明珠?
送給各房的乾花,是庫房裏留存的,並沒有問題。
特地用來試探二房的。
「二奶奶,府醫是宮裏的人,醫術應該沒有問題。」聽雪困惑道:「難道真的是流月老子娘孝敬您的?他們為了邀功,故意說是自個曬乾的?」
沈青檀若有所思:「或許吧。」
聽雪聽到身後傳來響動,回頭便見趙頤走進來。
她連忙起身,退到一旁:「二爺。」
趙頤微微頷首,把手裏的小竹籃,擱在短榻的小几上。
他溫聲問道:「這麼晚了,你們還在談事?」
聽雪心頭一跳,急忙說道:「奴婢聽說二太太心口絞痛,請府醫去看過了,說是心疾發作。特意來請示二奶奶,可要撿一兩樣補品送去。」
「經由我的手送到二房的東西,一概不能送吃的。」沈青檀吩咐道:「你先看看別的幾房可有送禮,送的是哪些東西,再看着送吧。」
聽雪應聲:「是。」
隨後,退出內室。
沈青檀睨向小几上的竹籃,蓋了一塊藍色的布,好奇地伸手挑開:「這是什麼呀?」
只見籃子裏瓷白的果盤,盛着幾串翠綠的葡萄。
她驚訝地說道:「你從哪裏帶來的?莊子上的管事說現在還很酸,再過半個月才甜。」
「我在宮裏瞧見有葡萄,順手給你帶一點。」趙頤端出果盤,放在沈青檀面前:「我嘗過了,甜的。」
沈青檀喜歡吃葡萄,可平日裏這個時辰,她都是不進食……一顆剝完皮的葡萄遞到她的唇邊,香甜的果汁沾滿了唇。
沈青檀毫不猶豫地張嘴吃了,嬌嗔道:「我己經梳洗好了,現在又進食,待會得重新洗漱。」
趙頤又剝一顆,餵進她嘴裏,順手拿帕子擦一下她唇角沾的汁水:「我還未洗漱,正好一起。」
沈青檀含着酸甜適口的葡萄,牙齒輕輕咬下去,汁水溢滿口齒。
「唔。」她眨一眨眼:「我不用再刷牙,漱漱口就好了。」
趙頤聞言,眸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她的唇瓣上,嬌艷欲滴。
比他想像中的還要柔軟。
沈青檀被他眼神看得麵皮發燙,不自在地低下頭,翻開一頁書。
趙珏的人品雖然有問題,但是很愛惜書籍。
翻看的時候,一點都沒有損壞,也不曾胡亂在上面批註。
乾淨整潔,像是新的一般。
趙頤看向她手裏捧着的書:「你喜歡孟安的書?」
沈青檀點了點頭,隨口問道:「你也喜歡?」
趙頤「嗯」了一聲:「孟老的書籍是孤本,即便是抄的也極難買到。你能尋到這一本真跡,可見是真的很喜愛。」
沈青檀沉默了。
趙頤看出她的異常,不期然想起她從趙珏那兒拿回一箱子物件,其中有好些書籍。
曾經有一段時間,他身子骨極差,基本是躺在床上。
只有情況稍好一些,方才能下床,在屋子裏走動幾步。
趙珏便是這時來探望他,每一回都捎帶幾本書,每次離開之前,都會詢問他喜歡哪些書,下一回必定會帶上他報出名字的書,再問他對書籍的見解。
大抵是被病痛折磨的難熬,有人在身邊說說話,稍稍轉移注意力,緩解了一些痛苦,他便耐心的給趙珏解答。
趙珏也似轉了性子一般,聽得很認真。
趙頤詢問道:「你這裏可有指南錄、水經、列國志……這些書?」
沈青檀聽道趙頤說了五六本書名,全是她送給趙珏的書,神色愈發古怪了。
她腦海里冒出一個荒誕的念頭,試探道:「你要看這些書……還是在哪裏見過這些書?」
「看過。」趙頤溫聲道:「三弟拿給我解悶。」
沈青檀抿着唇角,手指摳着紅豆書籤,悶聲說道:「當初他送我禮物,沈劉氏讓我還禮給他。我不知他喜歡什麼,便問了幾句,得知他喜歡這些書,便托人找來送給他。」
話己經說到這裏,沈青檀知道話題敏感,極有可能會讓趙頤不快,但是有必要向趙頤解釋清楚。
「他是武將。」趙頤拿帕子擦乾淨手指,唇角含笑道:「他說喜愛看書,不過是投你所好。」
沈青檀心裏明白過來,趙珏是武將,不愛看書。
他把這些書,全都借給趙頤看。
那他以往說的見解,是否全是從趙頤這兒得知的?
不怪她如此揣測,上一回她詢問了趙珏一個典故,他的回答與少時回答的不一樣。
當時她懷疑趙珏為了討好她,故意迎合她。
如今回想起來,趙珏年少時的回答,極有可能並非是他的見解。
想到這裏,沈青檀心情複雜,又有些不安地看向趙頤,怕他心裏會介懷。
「你……」
「在我不知道的情況下,你費盡心思為我找書。」趙頤洞穿她的心思,眉眼溫柔地說道:「我還未向夫人道謝。」
沈青檀一怔。
趙頤抬手揉一揉她柔順的髮絲:「我們的緣分,從一開始便註定了。」
沈青檀心裏一暖,他總是有一套安慰人的方式。
仔細想一想,她搜羅來的書籍,趙珏一本也沒有看過,全都是給趙頤看的,她的心情便好了許多。
下一瞬,她不知想到什麼,皺一皺眉。
趙頤問:「怎麼了?」
沈青檀說:「你沒洗手,碰我頭髮了。」
趙頤:「……」
沈青檀看到趙頤無言以對的模樣,笑容明媚:「我不嫌棄你。」
趙頤心知她是起了玩心,故意調侃他。
他無奈一笑,又餵她吃了幾顆葡萄,給她穿上鞋,牽着她的手一塊去洗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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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末的前夜,沈青檀愈發明顯的覺察屋裏的氛圍變了。
她站在內室的窗前,清晰地看到流月在門口徘徊,似乎有話要對她說。
流月從娘家回來以後,便心事重重,越是臨近月末,便愈發不穩重,幾次心神恍惚做錯事。
沈青檀很看重流月與聽雪,她們倆人是她的左膀右臂,最不願見的便是主僕反目成仇。
她並未喚流月來問話,等着流月做出取捨……究竟會不會背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