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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史噎住,帝師的話說得滴水不漏,反而還將他一軍。
「治理瘟疫的事,的確不歸帝師管,監督百官的事兒,也是都察院十三道御史的職責。只是……」
御史話音一轉:「大殿下身份特殊,若是在應城出事,大周恐怕不會善罷甘休。」
「大殿下還未認祖歸宗,帝師便急着將大殿下派去應城治理瘟疫,於情於理都不妥當。」
御史作揖:「如今大殿下病重,帝師難辭其咎。」
帝師的表情微微有了變化。
吏部尚書出列道:「據微臣所知,大殿下染上疫病第三日,人便不在了。底下的人,一首壓着消息沒有傳出來。」
這句話一出口,震動了文武百官,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涼氣。
趙頤病逝了?
大殿靜默了片刻,轉瞬便喧譁起來。
「瘟疫發病迅猛,幾日時間便會要了性命,沒有一個病患例外。」
「大殿下病了有大半個月了吧?若是薨逝了,為何這麼久,底下的人不將消息傳到都城?」
「底下的人瞞報大殿下的死訊,無非是害怕會被降罪,打算等瘟疫治理好之後,再將功折罪。或者是大周的人,刻意壓下消息,為的是先發制人,打得我們措手不及,再提出喪權辱國的條約。」
「喪權辱國」幾個字,咬字很重。
眾臣頓時想到大周割走北齊一座城池,若是利用趙頤的死,再向北齊要幾座城池……
他們心底湧出一股屈辱,卻又奈何不了大周的強盜行徑,最後看向罪魁禍首:「帝師擅作主張將大殿下派去應城,如今大殿下染病薨逝,該由帝師給大周一個交代。」
林奕很了解百官的心思,北齊國向來強盛,狠狠壓制大周一頭。如今吃了敗仗,被大周壓制住,逼迫割讓了城池,被他們視作恥辱。
如今因為趙頤的死,極有可能又要面臨割讓城池的境地,激發出他們的憤怒,一些中立派,不懼怕帝師的大臣,自然會討伐帝師。
林奕眼底閃過一抹快意。
北齊帝聽聞趙頤病逝的消息,心裏很震驚,擔心趙頤的死,會給北齊帶來災禍。
他見群臣激憤,要讓帝師一個人承擔罪責,一時間陷入了為難。
帝師對他尤為重要,不僅扶持他坐上皇位,更是他的謀士。
他希望藉助帝師,名垂青史。
北齊帝詢問道:「帝師,你可有什麼要說的?」
帝師言簡意賅道:「大殿下沒有病逝。」
北齊帝聞言,鬆了一口氣。
比起眾位大臣,他更相信帝師。
林奕心裡冷笑一聲,趙頤現在是沒有病逝,再過不久,便會傳來死訊了。
「皇上,大殿下染疫病的消息,昨兒個傳到都城來了。按照瘟疫的兇險來看,恐怕凶多吉少。」
林奕提議道:「應城的疫病並未得到控制,雲城與磐石城的疫病爆發,微臣請命去治理瘟疫,安撫百姓。」
他危言聳聽道:「這兩座城池毗鄰應城,若是繼續放任不管,沒有讓百姓得到及時的救治,百姓們當真信了傳言,以為朝廷不管他們的死活。」
「到時候大周為大殿下的死討一個公道,策反了城裏的百姓,引發出暴亂,再順勢侵略城池,那便得不償失了。」
這番話說得十分在理,北齊帝並未做決斷,而是看向了帝師。
林奕見狀,臉色沉了沉。
「帝師,您安排下去治理瘟疫的人,並沒有起到任何效用。」
林奕步步緊逼道:「瘟疫兇險,再耽誤下去,恐怕雲城和磐石城要成為死城。」
帝師問:「林大人能治理好瘟疫?」
林奕信誓旦旦地說道:「大殿下去應城有一個月,給我一個月時間,足夠了。」
「是嗎?」
「我若是在一個月的期限內沒有治好瘟疫,便摘下頭頂的烏紗帽。」
帝師聞言,微微笑道:「林大人如此胸有成竹,由你去治理瘟疫是百姓之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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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奕去雲城和磐石城治理瘟疫,欽點了錢糧與藥材,又徵集了幾名郎中。
一切準備就緒,打算動身的時候,他派出去的護衛回來了。
護衛稟報道:「主子,屬下們去應城的途中,在距離都城百里的地方,碰見了趙頤來都城,處置他了。」
他們下河去撈趙頤,河水太湍急,趙頤不在車廂內,不知道被水流衝到哪裏去了。
沿途搜找了一番,沒有看見他們爬上岸。
河水冰寒,恐怕凶多吉少。
畢竟趙頤只帶了江暮一個人,身邊沒有其他的護衛。
林奕有些意外,趙頤居然回都城來了?他不免慶幸自己留有後手,安排人去刺殺趙頤。
「你們得手了?」林奕問道:「屍身處理好了嗎?」
護衛私以為趙頤絕對不會生還,若是如實告訴林奕,恐怕這一份功勞不會算在他們兄弟頭上。
「得手了,將他扔河裏處置了。」
林奕皺一皺眉,對於護衛的處理方式並不滿意,但是想到趙頤死了,後患己除,一顆心便也落定了。
他讓護衛去領賞,帶着人馬離開都城,朝雲城的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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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檀收到趙頤的信,信里交代,為了引出藏在暗處的人,他會放出染疫病的消息,讓她聽到風聲不必太過擔憂。
趙頤還在信里交代,顧長生與仲衡去了應城治理瘟疫,開的藥方起了效用。
沈青檀忍不住擔心,顧長生的身體狀況,並不適合再行醫。
仲衡的話,歷歷在耳。
如今過了十來天,也不知應城是什麼情況。
沈青檀有些心神不寧,莫名的胸口發悶。
她打算出去轉一圈,透一透氣。
方才打開門,挑開帘子,便瞧見流月急匆匆地跑來,心裏咯噔一下。
「二奶奶,不好了。」流月氣喘吁吁地說道:「奴婢聽到外頭在傳,二爺……二爺……病……病逝的消息。」
說到這裏,流月眼圈發紅。
沈青檀下意識不相信,畢竟趙頤說他是裝病的,怎麼會病逝呢?
雖然心裏是這麼想的,但是心裏卻抑制不住的發慌。
她打算回屋寫一封信,派人送去應城,便見一道黑色身影從屋頂一躍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