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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哥,其實你先祖王西赤的名字,我曾經不止一次的從家主嘴裏聽到過」
王道陵說道:「家祖沒那麼大名氣吧?甚至歷史上都沒留過什麼名,史書也沒有記載,孔家家主怎麼會念叨起來呢?」
顏王笑呵呵的拍着他的肩膀,說道:「沒你想的那麼默默無名,孔聖人的儒道是什麼?主張仁和禮,當年你先祖王西赤對他的所作所為人仁至義盡禮待有佳,正好佔了他主張的兩個儒道思想,後來孔子成為儒道聖人之後,似乎曾經聽說過王西赤曾經被春秋五霸因為他的原因給迫害了,但卻苦於無處下手幫襯,所以呢,這些年來孔家也都記着這個事,想要找到王西赤的後人,彌補當初孔聖人留下的遺憾,只是可惜了,多少年過去了,這個念頭一直有但卻一直都沒有辦法實施,你的到來真是恰到好處了,我猜孔家主肯定很樂於看見你,因為這意味着你的出現讓他完成了孔聖人的一個遺願」
王道陵聽到這,心理頓時就有點罵娘了,這位顏家後人有點太他麼的貪得無厭了,本來他見孔家主根本就不用備禮的,只需要通報一聲就行了,顏王卻偏偏收下了他送出去的那個三足小鼎,而且幾天過去了還沒辦事。
雖然,王道陵的心思還真是沒有多麼想見孔家家主,他只是想接近顏王罷了,但這貨辦事也屬實太不地道了。
顏王渾然不知的接着說道:「王哥,我沒帶着你去見家主其實還有着自己的打算,你剛才說你和我比較親,是不是?」
王道陵啊了一下,擲地有聲的說道:「我覺得有必要的時候,咱們真應該歃血為盟結拜個異姓兄弟」
「有你這話,足以」顏王遞給他一杯酒,說道:「歃血為盟就不用了,咱們不講究那個禮法,從現在開始幹了這杯酒,你我就是真正的異姓兄弟如何?同年同月死什麼的太晦氣就不說了,但我敢保證,有我顏王富貴的一天,就不會少了你王道陵的後世榮華」
「叮」兩人碰了下輩子,王道陵笑眯眯的說道:「你王哥高攀了」
這杯酒兩個人喝的各有心思,顏王不見得是真拿王道陵當兄弟看,王道陵也確實是心懷鬼胎來接近他的,但不管怎麼說,這杯酒喝完,兩人在表面上真的是來了個桃園三結義的狀態。
酒杯放下,顏王忽然神情正容的說道:「等我為王哥引見家主後,他必然會讓你留在孔家,而且憑你的一身本事,家主也絕對會給你重用,我希望王哥能身在曹營心在漢·······畢竟孔家都是孔姓人做主,無論是你,還是我,都是我外姓人,做的再好,再努力,姓孔的也未必會把我們當成是自己人,所以······」
顏王的話說了半截就沒再往下說了,但王道陵聽明白了。
「哎?還有這戲份呢?」王道陵心理頓時悟了,他以臥底的身份進入顏王的視線,沒想到,對讓又讓他以臥底的身份想把王道陵介紹給孔家主。
九月底的時候,向缺一路遊蕩從大同回到了終南山古井觀。
回古井觀之前,他去了一趟古井村,見了老村長:「叔,備好飯菜,我又回來混吃混喝了」
在古井觀十三年,向缺就是吃着古井村的飯菜長大的,這個村子專職養活古井觀的人,師徒四人被伺候的連碗筷都從沒有刷過一次,逢年過節還得被好酒好菜的供着。
老村長蹲在自家的院子裏,敲了敲手裏的煙袋鍋子,抬頭說道:「額就奇怪了,才離開沒多久,呢怎麼又回來了?呢不是說地嘛,在回來就遙遙無期了」
「抽我這個,試試」向缺也蹲在地上,拿出煙抽出兩根遞了過去。
「不咧,額抽不習慣那個,還是這旱煙袋有勁」
「我回來,暫時就先不走了,修身養性」
「呢這娃子,還有安靜的時候?」
「其實我的內心,一直都是靜如止水的,叔,你看走眼了」
「扯皮咧」
向缺和老村長閒聊了幾句後,敲定了飯菜的問題,就背着手哼着秦腔一路回到了古井觀。
隨着老道合道之後不知去往何處,余秋陽去為全真教尋找重陽手記,祁長青抱着美人瀟灑,古井觀又是人去觀空了幾個月,向缺回來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拿起掃帚從前殿開始,一直掃到大殿,然後又把經閣清理乾淨,忙活完一趟天色已然擦黑了,村裏有人用木桶給向缺裝來了飯菜。
他一個人砸吧着嘴看着飯菜有點索然無味,下山一年多,獨自一人用餐的時候基本上是沒有的,孤單寂寞冷還真的不太習慣。
向缺跑到門外,扯着嗓子吼道:「老橋,人呢?」
聲音傳進樹林裏,飄了一會。
沒過多久,林中有人回了一聲:「嘛事?」
「帶酒來,陪我整一會,寂寞難耐了」
「好」
午橋拎着自己釀的糧食酒兩罈子,大踏步的進了古井觀:「你怎麼又回來了?」
向缺挺無奈的說道:「我回來後,每個人見到我都會這麼問一句,在終南山我就這麼不受待見麼?」
午橋呲牙笑道:「你知道就好」
酒菜擺上,長夜漫漫難以入睡,向缺和午橋閒情逸緻的飲着酒聊着天,打發着時間。
酒過三巡,喝的都有點發蒙了的時候,午橋又舊事重提,問道:「你怎麼又回來了?」
「哎,回來修身養性唄」向缺搓了搓挺惆悵的臉蛋子,說道:「回來呆一段時間,讓自己的功底紮實一些,我發現下山這一年多里碰到的敵人不少,但真正能讓自己輕鬆應付的還真不多,還是基本功不行啊,得需要繼續積累和沉澱一下」
「你有事」午橋斜了着眼睛說道。
向缺笑了:「我能有啥事啊?」
午橋說道:「和古井觀毗鄰而居十年,這個我還看不出來麼?你師傅,師叔還有長青幾乎都圍着你轉呢,你要是沒事,憑他們三個那懶散的性子,會搭理你?呵呵,你多大的魅力啊」
向缺沉默了,幽幽的嘆了口氣,說道:「還有一年多,可能就到我人生的一個坎上了,邁過去我就是鯉魚躍龍門從此海闊天空,邁不過去,我這二十幾年活的就都是浮雲了,我成為浮雲還真不怕什麼,就是惦記的太多了,我會想我的師傅師叔和師兄,也會想我那沒過門的媳婦和年歲已大的父母,和疼我的兩個姐姐,還有那個······人啊,牽掛太多真是不怎麼樣,會成為你心裏的一個累贅,壓的你有些喘不過氣來,我真要是孤家寡人一個,我想我活的能輕鬆一點,面對那個坎的時候也能一門心思一些,就是有太多東西放不下了,才會導致我心裏總被一塊石頭給壓着」
午橋悶悶的喝了口酒,鄙夷的說道:「你又不是孫悟空,從石頭裏蹦出來的?誰能是孤家寡人啊,有人那就得有牽掛和心事,這是避免不了的」
「你不就是麼,在終南山當隱士十幾年,你看你過的多瀟灑,吃飽了不餓就行,你操心什麼了?」
午橋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說道:「那我就是從石頭裏蹦出來的麼?」
「但你至少看起來舒坦啊,我就發現了,你每天好像除了冥想打坐就是吃飯和拉屎,橋爺,人活成你這個狀態那得多沒心沒肺啊」
「滾蛋」
「你把手伸出來我看看起繭子沒有」向缺湊過去,賤嗖嗖的問道。
「你在這樣,我真容易揍你了」午橋有點要急眼了。
向缺繼續賤嗖嗖的說道:「十年隱士,有什麼憂愁也都該放下了吧?你什麼時候出山走走紅塵呢,橋爺,人生在世不過幾十年,你都這麼蹉跎了,對得起你的人生麼?下山吧,山下的花姑娘大大的」
午橋咧嘴哈哈笑道:「古時候,有男子上門提親若是長的好看,姑娘滿意了就會嬌羞的說終身大事全憑父母做主,如果男子長的丑了她不滿意,姑娘就會說女兒還想孝敬父母幾年,古時候英雄救美了,英雄長的好看,美女就會嬌羞的說小女子無以為報只能以身相許,如果英雄太醜,姑娘就會說,小女子無以為報唯有來世做牛做馬報此大恩了」
向缺有點懵逼的說道:「什麼意思呢?」
午橋指着自己佈滿了滄桑的四十來歲老臉說道:「我長成這樣,又沒錢,你說山下的姑娘哪個會看上我?我還下去幹什麼?」
向缺被憋住了,憋了半天才說道:「實在不行,我給你拿點錢,二百九十八一次,夠你玩個三年五載的了,不圖別的,就是每次和你喝酒看見你手上的老繭,我就好像聞道了一股尿騷味」
「我他麼那是握刀,握出來的,好麼······」
兩罈子酒,向缺和午橋喝到半夜就見底了,午橋醉醺醺的晃着步子走了。
向缺默然的站在大殿前,良久後,嘆了口氣,說道:「是該一本正經的閉關了」
再回古井觀,待得面朝大海春暖花開之際,重出江湖已然又是另一番風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