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在蘇吉嘎看來,幾乎就是賭命的行為。
僅僅是鄭德喝了一杯茶的功夫,便是輕鬆談妥。
「鄭大人,我們這一批次五萬的奴隸,肯定能夠抓夠,還請您回去之後,能夠幫忙轉告太子殿下,我們吐蕃是有實力能夠承接這門生意的。」
噶爾東贊給鄭德敬酒,一邊滿是真誠模樣的說着。
一旁,注意到鄭德傳遞而來的目光,同樣意識到是自己表態時候的泥婆國王子那陵提婆,也是急忙捧起面前的酒杯。
「我們泥婆國也絕對不會辜負大唐太子殿下的期望!」
儘管他甚至都不清楚,大唐具體有多強,大唐太子究竟有何等的權力,但至少......他清楚這場和吐蕃之間的奴隸抓捕競賽,他們泥婆國必定不能落後。
頓時,鄭德滿意的點了點頭。
舉起手中的酒杯哈哈大笑。
「哈哈哈,好好好,大家有錢一起賺,和睦共處嘛!」
那陵提婆目光和吐蕃的噶爾東贊交匯在一起,一股無形的火藥味已然是在鄭德故意無視的角度,瀰漫開來。
一場宴會結束,鄭德被松贊干布熱情的留了下來。
蘇吉嘎想走,但奈何周邊都是吐蕃的地界,他一個蘇毗人一出去,必定會被亂刀砍死,也只能一臉唾棄又好奇的看着,鄭德被兩個吐蕃女子扶着走進一個房間。
倒是此刻的泥婆國王子,那陵提婆在安排了隊伍之中的其餘幾個人回去復命之後,自己卻是選擇留了下來。
「你們蘇毗也和大唐有這樣的生意?」
那陵提婆狀若無意的一句問話,頓時讓剛剛從這邊經過的噶爾東贊,腳步稍稍放緩一些。
蘇吉嘎揣着鄭德付給他的大唐金銀錢幣,心中滿腦子都是馬上就能回去迎娶心愛姑娘的喜悅。
聽到問話,倒是沒有多想。
「沒有,我只是鄭大人的嚮導。」
噶爾東贊稍稍鬆了口氣,快步離去。
反觀那陵提婆看着那噶爾東贊消失的方向,卻是在沉默了良久之後,輕輕開口。
「其實你們蘇毗,最好也還是加入進來。」
蘇吉嘎搖搖頭:「我只是一個蘇毗的普通人,除了懂一些語言之外,連部族的首領都不會聽我的......」
要是部族首領能聽他的,他哪裏還需要冒着這麼大的風險,來外面給人當嚮導?
直接就迎娶心愛的姑娘了。
那陵提婆看着還是一副稚嫩小子模樣的蘇吉嘎,儘管沒有細聊,但對方那恨不得現在就插上翅膀飛回蘇毗的模樣。
卻已然是讓他猜到了一些東西。
輕笑一聲,丟給對方一句話,便是朝着一旁的休息處走去。
「蘇毗太小了,你的本事或許大唐更適合你,如果可以的話,我還是希望幾天後去大唐的隊伍里,有你的身影。」
蘇吉嘎撇撇嘴,什麼大唐?
大唐再好,再怎麼有錢也不會有吉娜那樣比雪山水還要乾淨美麗的姑娘......
鄭德兩日之後,到了第二天,終於還是滿面紅光的從休息處走了出來。
看着急切到好似恨不得當場飛起來的蘇吉嘎,似笑非笑。
「你確定不跟我去大唐?我大唐最重視人才,以你的本事,不論是去長安的鴻臚寺,還是在太原府的外事司,都能大展拳腳。」
蘇吉嘎果斷搖頭。
見此,隊伍之中的那陵提婆等人都是搖了搖頭。
鄭德不再多說什麼,在松贊干布親自出來相送之後,便帶着隊伍朝着蘇毗的方向而去。
蘇吉嘎這個小子雖然傻,但這次着實幫了不少的忙。
鄭德還是頗講信用的將對方送回蘇毗。
看着鄭德他們離去的方向,松贊干布緊緊的握着拳頭。
「東贊,大唐真的沒有勾結蘇毗嗎?」
噶爾東贊搖了搖頭,隨後又有些遲疑的補充了一聲:「至少眼下還沒有,那個蘇毗人只是一個擔任嚮導的毛頭小子,並不是什麼大人物。」
「不過將來若是那位大唐太子覺得我們的威脅又加大的話......蘇毗,肯定也會摻和進來!」
聞言,松贊干布心頭的怒火不由的愈發激烈起來。
他這邊情況,才剛剛有了一些起色。
麾下的部族才剛剛將吐蕃分裂出去的一些部族,整合到一起,本想着大展拳腳,再完成幾次和大唐的交易,就直接揮兵拿下戒日王朝那片沃土......
「該死的大唐人!他們都是一幫無膽鼠輩!」
「只會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來制衡我們!」
身邊幾個部族將領憤慨的叫罵着。
「好了!」
松贊干布呵斥一聲,眾人這才安靜下來。
「大唐對我們不放心,這一點從一開始就不是什麼秘密,不過好在如今只是一個泥婆國,我們並不是完全失去了機會!」
「東贊!」
噶爾東贊行禮待命。
松贊干布眯了眯眼:「趁着泥婆國這次還沒有時間籌措出兵,我們再冒險出征一次!就掩着泥婆國和戒日王朝的邊境線抓人!」
「既然無法阻止他們的加入分走我們的一部分餐食,那本贊普就要吃最肥美的那一塊!」
蘇毗!
地形東北部高,而西南部地,最高處雪山繚繞飛鷹難過,低處雅魯藏布江和湘江的交匯處更是有着一片河谷和山林相交。
強烈的日照讓鄭德有些不適,身上從大唐攜帶的中藥潤膚膏,也用的差不多了,臉上已然不可避免的也多出了一些紅色。
「哦~我回來啦~」
蘇吉嘎用蘇毗的語言大聲歡快的呼喊着。
看着他那在冰泉溪澗和草地上奔跑的身影,鄭德輕笑一聲,沒說什麼只是跟在對方後面,朝着蘇毗的境內走去。
吐蕃如今日子好過了,那作為死對頭的蘇毗,情況自然也相應的變得難搞起來。
就在鄭德他們的隊伍剛剛進入蘇毗範圍內不過一會兒,十幾道彪悍感滿滿,手持或是弓箭,或是彎刀,身上穿着獸皮製成的衣服,原始感滿滿的身影,便是攔在了他們的面前。
鄭德雙手一攤,表示自己的人畜無害。
而蘇吉嘎則是對着領頭的那人行禮。
「麻吉頭人,這些是我的朋友,他們是大唐和泥婆國的人,這次只是把我送回來......」
蘇吉嘎將自己的事情用蘇毗的語言講述着。
然而。
在聽到他竟然去了吐蕃,還見到了松贊干布,在場所有人的臉色都是瞬間鐵青一片。
一些人手中原本只是指着鄭德他們的兵器,此刻也指向了面前的蘇吉嘎。
「你幫吐蕃人在這些中原人中間牽線?蘇吉嘎,難怪族長說你根本不值得信任!你果然是這樣的人!」
「哦吼~」泥婆國王子那陵提婆,還有他身邊的幾個聽懂了這些話語的泥婆國護衛,都是口中發出一陣幸災樂禍的笑聲。
這個蘇毗的傻小子,一路之上可沒少吹噓他心愛的姑娘,有多麼美麗之類。
甚至隨着距離蘇毗越近,這廝竟然敢說他心愛的姑娘,比他們泥婆國的公主還要美麗。
要不是那陵提婆攔着,這些護衛就能把這個分不清好賴的傻小子,當場分屍,餵給高原的禿鷲。
此刻,聽到如此勁爆的話語,所有人都是毫不掩飾的嘲諷起來。
鄭德一臉茫然。
不過看着蘇吉嘎這小子難看又好似道心崩毀的模樣,身為過來人的他,哪裏還不清楚?
「嘖嘖嘖.....傻小子,還是跟我去大唐吧。」
他再次發出了邀請。
然而,蘇吉嘎面對這些對他懷疑,甚至滿是厭惡的族人,卻是搖了搖頭。
揮手示意讓鄭德他們離開。
見此,鄭德儘管有心想要幫這個傻小子一次,但.....
「哎,罷了,強扭的瓜不甜,傻小子,接着!」
一個明顯有幾分分量的荷包,被他丟給對方,鄭德沒有再多說什麼,轉頭便是帶着那陵提婆等人原路返回。
另一邊,蘇吉嘎在感受到荷包的份量。
想說對方給多了,然而鄭德卻已經是毫不猶豫的轉頭帶人離去。
被族人們拉扯呵斥着帶回族地,再次看到那個告訴他「能有一百金,就把女兒嫁給你」的族長。
他捧着手中的荷包,又從懷中摸出來自己貼身藏好的布袋。
「族長,我湊齊了,我有一百金了!」
他眼中滿是希冀,一邊說着,目光卻是不停的想要找到自己心心念念的那道身影。
然而。
被他吹噓到比泥婆國的公主還要美麗的人沒有出現,視線之中,卻儘是一雙雙滿是質疑和嫌惡的眼睛。
族人看着手中一枚枚精美的大唐金幣和銀幣。
上面的印花已然超出了他對於金幣本身的認知。
「蘇吉嘎,你果然是背叛了我們!你果然和中原人勾結在了一起!」
蘇吉嘎面容顫抖,不祥的預感打破了他這些時日以來的幻想。
等到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然是被關在了一處囚籠之中,身上冒着身死,賺來金銀也全都被族長他們奪去。
更加令他難以置信的是,他不過在外兩個月。
心心念念的姑娘,就已經嫁給了同屬蘇毗的又一個部族......
就在他被關在囚籠之中,渾渾噩噩不知道是否還有今後的時候。
一陣陣嘈雜的聲音,伴隨着幾道身影的出現,讓他眼中不由瞬間綻放出一陣光芒。
「族長,我......」
「哼!把他拖出來!」族長冷哼一聲,眼神中的嫌惡愈發濃郁。
蘇吉嘎還沒有明白過來究竟發生了什麼,便是被幾名憤怒又好似非常憋屈的同族,拉到了部族之外。
此前他那幾天前,還曾自由飛馳歡呼的雪水溪澗一畔,數千騎兵氣勢洶洶的排列着,一面面吐蕃的旗幟前,一道尤為明顯的身影讓他的瞳孔不由一顫。
他被人直接丟在了對方的面前。
「噶爾東贊!你們要的人我拿出來了,你們最好見好就收,不然......」
鄭德笑着蹲在他的面前,從懷中摸出來一份契約。
「讓你風風光光的跟我去大唐你不去,為了一個女人犯蠢,這下好了,你再想要跟我去,可是欠了我大唐百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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