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雅問趙大寶怎麼會想到報警的,是不是有誰教他,還問她不在的時候村裏有沒有發生什麼事。」
「能有啥事,不就是她跑了這檔事嗎?」
「你還沒完了是吧!這事是我同意的,趙大寶是個瘸子,本來就配不上清雅,何況她現在還有了工作,是個城裏人,趙大寶一個鄉下的哪裏匹配?」
信里還說她認識了一個頂有錢的男人,想必過段日子就會有好消息,讓他先不要聲張,低調一點,等她回來給家裏修個三層高的房子,所有的笑話都會變成羨慕。
這話他沒跟張芝華說,就怕她又出去胡說,左右她也看不懂。
要是張芝華知道又會冷笑,她這繼女慣是個會說大話的,沈愛軍還偏就吃她這一套,整日幻想他會通過親閨女發大財,最終一家人搬去城裏,過上城裏人的日子。
要她說,沈清雅就是個白眼狼,平日除了嘴上說的好聽,實際上呢,她爹在地里幹活,讓她去送個水都嫌會曬黑不願意去,這回他們一家幾乎掏空了大半積蓄給她,最終就寄回來這十塊錢說是發的第一筆工資,指望她孝順?倒不如指望地里的莊稼自己長出來。
但看在沈愛軍沉浸在夢裏的情況,她也不準備多嘴,她到底是個後娘,多這句嘴不如自己藏點錢,吃點好的,免得整個家都被沈清雅搬走,她兒子都得喝西北風。
「等家昌放學回來,讓他給她姐回個信。」
「知道了。」
兩夫妻壓根沒想起來最關鍵的問題,是沈贏的提議才導致趙大寶去報公安。
沈愛軍家的官司沈贏一概不知,她此時正在李秀娟家裏看辣椒。
這幾天辣醬賣的好,王奶奶家成熟的辣椒跟不上步伐,她只得另外尋找品質好的辣椒。
王月香對此並不在意,反而推薦了兩家辣椒種的好的。
一戶就是這個李秀娟李大嬸,另一戶人家卻令沈贏意外,居然是隔壁和林秀芬不對付的于慧蘭。
她只知道對方八卦和吵架厲害,倒是不知道種辣椒也是個能手。
沈贏先去的是李秀娟家。
這家她熟,小時候她有一個一起打豬草的夥伴叫張草,就是李秀娟的女兒,兩人同病相憐,都有一對重男輕女的爹媽,割草時便會互相訴說解悶。
直到後來沈贏漸漸長大,每日只圍着灶台和田地轉悠,和她的聯繫少了,兩人在同一個村竟然沒怎麼見過。
這次她同樣不在,沈贏沒有多待,確認辣椒新鮮,沒有講價就付了錢,李秀娟笑吟吟地叫男人把辣椒幫她送回去。
待她男人張栓子回來後,她就迫不及待地關上門,問:「她住的地方條件怎麼樣?」
張栓子背着幾十斤的東西走了一段路,渴的不行,灌了一大口白開水後抹了把嘴道:「我就在堂屋放的,房間內什麼樣,我看不到,不過堂屋還是老樣子,沒什麼東西。」
「這也正常,那畢竟不是她自己的家,不管怎麼說,她肯定是賺到一點錢的。」
村里人早就在猜測她們姐妹倆每天早出晚歸的不知道幹什麼營當,還是沈贏主動說她們在賣辣醬,這才堵住了所有人的嘴。
辣醬醃菜之類的物什,村里也有人會去拿去鎮上賣,只是賣不到多少錢,沒人稀罕。
但李秀娟卻上了心,一口氣買那麼多辣椒還不講價,肯定掙到錢了!
張栓子不太信,村裏的女娃怎麼說也是他們看着長大的,要說他覺得能賺大錢的也就沈愛軍的女娃,可惜鬧出了逃婚那等事。
剩下的看着沒幾個機靈的,不講價估計是臉皮薄,不知道該怎麼講。
「你懂個屁!沈家丫頭自從跟她爹媽鬧着斷絕了關係後,整個人氣勢看着都不一樣。」
李秀娟形容不出來這種感覺,但她覺察到就是和以前忍氣吞聲的樣子不同。
「等草兒回來明天就讓她去鎮上看看她生意到底如何。」李秀娟拍板。
沈贏不知道她賣實在價竟然給自己惹了個大麻煩,她現在正在聽于慧蘭誇她,不要錢的漂亮話一句接一句。
「我就說你是個有大出息的,不像你哥,一天天的說是在縣裏幹活,錢拿沒拿回來我們外人看不見,但東西確實是沒見拿回來一樣,就這,你媽、不,林秀芬還天天張羅着給他找媳婦呢。」
「給沈光宗找媳婦?」
他不是有個城裏的對象嗎?難不成吹了?
「可不是嘛,」于慧蘭本就是個愛八卦的性子,見沈贏不反感,連忙說笑似的把沈家這段日子的動作說出來。
「你是不知道,家裏的進進出出的女人就沒斷過,她林秀芬沒承認,但你說一下來這麼多陌生的大嬸,不是來相看難道是來走親戚?」
沈贏外家和沈家沒什麼區別,都是極度重男輕女的,平常沒事根本不會上門,自然不可能是親戚。
但沈光宗相看誰都和她沒關係,她付了同樣的錢後,就把辣椒帶回了家。
沈如意看着有些蔫,不知是中暑還是這段時間累到了,沈贏讓她先休息。
然後就快速清洗辣椒,剁碎,嘴裏重複念着這幾天新學的字,沈如意是個靈活的,把它們編在一起,方便記憶,雖說詩不像詩,歌不像歌,但的確能記下不少。
都是做慣的活,只是她手上被碎玻璃片割破的傷口還沒癒合,她用王奶奶給她的碎布包裹傷口,但辣椒水仍能通過布料滲進去,痛得她切一會兒就要換條布。
好不容易處理完所有辣椒,天熱不能放太久,她又立馬下油炸,等最後一盆辣醬舀晾涼,裝到玻璃瓶里,已經到了半夜。
睡了不到四個小時,她習慣性地睜開眼睛,頭因為睡得太少發沉,見妹妹還在睡,她摸了摸妹妹的額頭,知道沒發燒後,走出房間托王奶奶照看她一天。
王月香正在梳頭,聞言抬頭一看,沈贏的臉色也好不到哪兒去,沒好氣道:「賺錢不要命啊,這麼死命賺錢小心有命賺沒命花。」
沈贏知道她是在變相提醒她休息,微微一笑沒反駁,洗漱完後照常抱着辣醬出發。
今天沈如意不在,她少帶了幾斤,正是酷暑,走幾步整件上衣幾乎都濕透,她渾不在意地抹把汗,繼續去往自己的攤位。
到了攤位,她迅速把瓶子擺出來,自己也借陳師傅的麵館里的水清洗打理自己,賣食物的最忌自身不乾淨,看起來邋裏邋遢的,誰會過來買,這是陳師傅教她的,她深以為然。
皮鞋廠里的人早已經熟悉她了,有些路過的還會跟她打個招呼,但也不知是不是飽和了,買的人沒幾個。
沈贏耐着性子坐下來靜等,直至中午,皮鞋廠的人突然一窩蜂地湧出來,沈贏起初以為是放假,直到他們涌到自己的攤位上後,她才意識到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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