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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什麼呢?」
背後傳來安家慧的聲音。
莫非轉身笑了笑,輕輕把她拉到窗前,從後面輕輕環抱住那纖細的腰身。
指了指遠方的城市,「這一片天地,可不是香江那個彈丸之地可以相比的,它有無窮的潛力,正在等着一代代人去披荊斬棘,去開拓進取。
「而不久的將來,它能帶給世人的感覺,就不只是震撼,而是改天換日的蛻變了。
「現在能親眼見證這一幕,是我們這一輩人的福氣,所以,多看幾眼吧,值得我們珍惜的。」
安家慧疑惑的看了他一眼,「那你幹嗎不直接拍下來?不是帶了相機嗎?」
莫非怔住,「呃……忘了。」
原本好不容易醞釀起來的情懷,瞬間被安家慧一句話擊碎。
這丫頭就是有這種魔性。
那就不玩這些情懷什麼的了。
莫非用下巴輕輕磕着安家慧的香肩,環抱着她腰肢的手,也下意識的緊了緊。
他這一年來個頭竄得飛快,已經能夠和安家慧平起平坐了,身高差不多到了166-167的高度。
嗯,或許年底就能超過她了。
安家慧的身高,放在香江那邊,可是不多見的,也無愧於東北人的基因,後來差不多是170的樣子,一個相當標準的身高。
所以,這會兒兩個人抱起來,還是很舒服的……
如今的安家慧,對於莫非偶爾的親昵都有些習慣了,而且,她有時候也是樂在其中,倒也沒什麼抗拒的心理。
但場合不太對啊。
剛剛離開了一直以來熟悉的香江,作為一個女性,下意識的就會有某種自我保護傾向的。
所以,安家慧反而有些忐忑了,就想轉移話題,「你該告訴我那個秘密了吧,說話不算數是小狗哦。」
他一邊抓着莫非的手,一邊還不忘好奇心的爆棚。
剛開始有點兒心猿意馬的莫非,也瞬間有些哭笑不得。
好吧,他認輸了,「看你這麼乖巧,那就先告訴你好了,原本我是想到了景北,再告訴你的。」
安家慧兩隻大眼睛,也開始變亮了,「那就快說啊,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磨嘰了。」
「其實這次去景北,我是想看看自己的……親生父母的……」
莫非抱着安家慧的雙手再次緊了緊。
像是要抱住了自己的一切。
安家慧心裏輕輕一顫,卻沒有動彈。
只是也跟着抓緊了莫非的手,「你不是說過,你的父母早就……」
莫非聲音裏帶着些沉重,「嗯,其實那是我的姑姑與姑父……那會兒國內正亂得很,我爸媽和爺爺都被針對了,朝不保夕,根本沒辦法把我帶在身邊。
「於是,就把我拜託給了姑姑照顧……
「只是再後來,動亂的範圍進一步擴大,姑姑和姑父就選擇了來香江投靠親戚,兩邊也就徹底失去了聯繫。
「後面的事情就是我曾經告訴過你的那樣了……
「只能說,亂世人生,命運多舛,對我來說,這是不幸,但也是大幸。
「活在這樣的世界,有時候人是沒得選擇的,這不是誰對誰錯的問題,而是特殊年代特殊時期造就的因果。
「只是,有些事情,總是需要面對的,所以我一定要過去看看他們……
「看看他們過得怎麼樣了,是不是還一直背負着,原本就不該由他們承受的悲傷而愧疚着?
「或許,也只有我出現在他們面前,叫一聲爸媽,說一句:兒子從來都沒有怨恨過你們……才能讓他們卸下心理上的枷鎖,然後開始真正的享受生活吧!」
前一世的他,是直到多年之後,才偶然了解到了自己的身世。
這也讓自己度過了一段渾渾噩噩的日子。
甚至,也因此給整個楊家帶去了不少的煩惱,一度使得母親在心理上遭受了重創,早早的就辦理了退休,在家休養。
直到老師的出現,以及後來他對自己的開導,才讓自己看清了本質上的因果脈絡。
近而解開了心裏面的那把鎖……
這一輩子,他不會那麼傻了。
那種鑽牛角尖的病態心理,人生經歷過一次也就足夠了。
安家慧心裏有些感同身受,輕聲問着,「那你父母現在還不知道你的情況嗎?」
莫非搖了搖頭,「要是知道了,還能等到今天?他們早就飛到香江了。」
安家慧又想到了什麼,「那你……伯父那邊呢?」
莫非沉吟道:「伯父……其實當初也多少有過懷疑,但是這麼多年下來,他一直把我當成親兒子一般對待,這些事情他有猜測,卻也不能確定。
「但那些不是最重要的,感情這種東西,很玄妙的,有的來自於血緣,有的卻源於相處。」
安家慧嗯了一聲,「可是……你自己是怎麼知道的,你來香江的時候,不是才3歲嗎?」
「有種人,天生就是幸運兒,」莫非再次用臉頰,輕輕蹭了蹭安家慧的秀髮和耳垂,聲音中帶着些呢喃,「我現在都能很清晰的記得很多小時候的事情,包括我父母家人的身形樣貌,甚至,很多景北以及浦江的街道建築等等……
「但是我從來都沒有告訴過別人,你是第一個。」
「噢……」
安家慧像是也找到了自己存在的價值,頗有些與有容焉的滿足感。
很莫名其妙,卻又真實無比。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接受了莫非的這番顛覆常理的驚人言論的,只是下意識的覺得,對方的話,就應該是真的。
典型的腦殘粉屬性。
可是人家就是不在乎啊,就是這麼任性。
而事實上,這裏面很多東西,也確實不是莫非從別人嘴裏知曉的,而是確確實實來自於自己記憶。
小孩子沒記憶?
對於莫非來說,這就是一個謬論。
很多眼睛看到過的東西,有時候不是不存在與你的記憶里,而是你沒那個能力看到而已。
比如我們經常會遇到那種,看到某些熟悉場景,就能忽然在閃回的記憶里,找到了莫名的熟悉感。
這種熟悉感,就源自於內心深處。
它不是無緣無故憑空假象出來的,而是記憶深處早就存在的某些印象。
你平時察覺不到,也找不到,但就是能通過某些相關聯的刺激實現重放,這就是深層意識。
但是莫非自己可以做到,但不代表別人就能做到啊。
所以,說出來會被別人罵死的。
而安家慧就不是一般人,她是……腦殘粉。
「他們……你父母會接受你嗎?」
「你這小腦瓜子想什麼呢?」莫非用腦袋頂了一下安家慧的頭顱,「哪有父母不喜歡自己孩子的。」
是啊,那是從自己生命里孕育出來的新生命,血脈相連,魂牽夢繞中精神上的牽絆,怎麼可能會不去喜歡,不去思念?
相必這十幾年來,他們也一直在愧疚,在思念,在不停的祈禱,默默的祝福吧!
莫非感覺到安家慧的手忽然緊了緊,瞬間聯想到了什麼……
是的,她同樣有自己不想被觸及的傷口。
雖然經過大半年來莫非的開導,但有些情感,是無可替代的。
莫非只能就着這個話題說下去,「家慧,所謂現實,就是所有生存環境與社會制度、意識形態上的差異因素,所帶給人的壓力與負擔。
「這是個人擺脫不了的,我就是一個很鮮明的例子,我的父母當時把我託付給姑姑,已經是最好的選擇了。
「同樣的,我姑姑選擇帶着我離開浦江投奔香江,也是沒得選擇的選擇。
「你的情況,的確和我不一樣,但你母親孤身一人靠自己在苦苦支撐,能養得起你和弟弟嗎?
「顯然是不可能的,所以把你留在香江對於你來說,其實也是最好的選擇。
「但這並不代表,就是她心裏最真實的意願,她不想在你身邊看着你一天天長大嗎,她很想的,但現實情況不允許啊。
「這就是生活,有時候生命的尊嚴和生存的壓力是兩個事情,這不是單純的用感情,就可以概括一切的。
「我們做兒女的,有時候也該為自己的父母考慮的,不能只是讓他們為我們考慮。」
安家慧聲音也低沉了一些,「嗯,我也知道,但是偶爾還是會覺得委屈,也不知道為什麼。」
莫非呵呵一笑,「這其實就像小孩子爭搶玩具是一個道理,不僅是因為心裏喜歡,也是為了在父母面前表現,其實和撒嬌一樣,為的都是顯擺自己的存在感。
「反過來說,你就是怕父母不重視你,所以才覺得自己受了委屈,但是你現在已經長大了,該轉換一下思維了。」
安家慧就開始哼唧,「哼,就你心裏明鏡兒似的是吧?得瑟。」
她其實也不是轉不過這個彎兒,只是還見不到母親的面,這種負面情緒,就會一直在不斷的積聚。
說白了,其實都是心理上臆想出來的作繭自縛。
莫非相信以後會好起來的。
所以,直接給出了承諾,「好吧,我得瑟,是我的錯……放心吧,年底我就陪你去美利堅,讓你去看看媽媽和弟弟。」
「嗯,」安家慧很是順從的答應着,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激靈靈打了個哆嗦,「哎呀,這次我陪你去景北,那不是……那不是……要見你父母?」
莫非差點被她嚇了一跳。
聽到她的話,又瞬間有些哭笑不得。
輕輕拍了下她的腦袋,「你這到底是啥腦迴路啊,現在才想起來這個?不過你放心好了,我父母都是性格很好的人,肯定會喜歡你的。」
莫非再次把她擁進懷裏,眼睛看向遠方。
目光仿佛像是穿越了時空,落在了首都景北市的某個地方。
那裏,有他的父母,有他的爺爺,有他的姐姐。
那裏……是他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