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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三的時候,兩個人就飛往紐約了。
紐約的氣溫很低,零下十幾度,剛剛經過一場雪暴之後,積雪都足足有六七厘米之深。顧詩情開車來接他們,黑髮紅唇的模樣吸引了無數人的目光。在外國人眼中,東方人是神秘而富有魅力。她站在欄杆外面,笑着沖兩人揮手。
「我有點緊張……」百葉一想起馬上就要去見江父江母了,心裏就非常忐忑,「萬一他們不喜歡我怎麼辦?」
「小百葉,不要想那麼多。」顧詩情從後視鏡里對她眨了眨眼睛,「他們會歡迎你的到來的,而且……」她沒有說下去,不過百葉想了想就明白了。
江嘉文一頭霧水,疑惑地看向兩人,兩人不約而同地挪開了目光。
「看來你們有事情瞞着我。不過你用不着緊張,爸媽沒那麼多老派的想法,」他握着她的手,側頭看着她,「他們認為,我喜歡就夠了。」
百葉稍微放心了一些,長途飛機之後非常勞累,靠在江嘉文身上就睡着了。
等她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到達了江家的別墅。
門口貼着春聯,掛着紅燈籠,院子裏幾顆高大的樹上點綴着細小的霓虹燈,旁邊還佇立了一個歪歪扭扭的雪人,如果不是它的眼珠和胡蘿蔔的尖鼻子太明顯,恐怕會被人給忽略過去。
「這就是百葉吧!」江母笑眯眯地將他們迎了進去,「快進來,這混小子總算把你帶來了!」
「媽!」
「阿姨新年快樂!」
百葉緊張地瞥了江嘉文一眼,後者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目光。
「別拘謹,就當自己家裏一樣。」江母帶着百葉到客廳沙發上坐了下來,給她倒了一杯茶,抬眼見江嘉文在旁邊坐下立刻瞪了他一眼,頗為嫌棄道:「別杵着礙眼,怎麼去哪兒你都跟着?自己找點事做。」
江嘉文無奈地攤了攤手:「那你們聊,爸爸呢?」
「他去公司了,還沒回來呢。你知道我們這裏只有過聖誕節才放假。」
「那我先把行禮拿上樓。」
「我也去幫忙。」顧詩情從玄關走了進來,「順便跟弟弟聊一聊嘉禾影業的事情。」
「你這次搭了『示愛』順風車,又爆出我們的關係,嘖嘖,接連幾天都是頭條,風頭正盛還有什麼需要我幫你的?」
「你好像有些不滿?我幫百葉助陣你還有什麼不滿的?」
「你誤解了,怎麼可能?」
江嘉文淡淡瞥了她一眼,提着行李上樓了。
「誰信你!」顧詩情輕哼了一聲「小氣鬼」,也跟着上樓了。
江母瞅着兩人背影消失,這才拉着百葉語重心長地問道:「嘉文對你好不好啊?」
「很好啊!很多我想不到的事情他都會幫我想到……」
「以前是他對不起你,女孩子的青春哪經得住他那樣折騰……後來你也沒來留學吧?」
在江母和江父的眼中,她是一個為了江嘉文不顧一切要來紐約留學,卻被不夠成熟認真的江嘉文甩掉的女人。江父江母感覺非常抱歉,覺得自己沒有把兒子教好,平日裏也沒少叨念江嘉文,覺得他沒有責任感,辜負了百葉一片痴心。
不得不說,江母和江父的某些思想很開明,但某一些思想又很傳統。他們以前還給江嘉文灌輸了「如果沒有做好一輩子的準備,就不要傷害你的女朋友」的觀念,咳,還有那個「傷害」是指跟女朋友發生親密關係。
「其實……」百葉猶豫了一下,把實話給憋住了,只是說道:「我考試第一次沒合格,後來就沒有繼續了,現在在國內也挺好的。」
江母點了點頭,大概是怕她想起不開心的事情,不動聲色地轉移了話題。
「嗯,我和老江都看了你們的那個什麼示愛快閃,嘉文真是太有福氣了。」說着江母便不滿地說道,「不過這種求婚的事情,怎麼不是他來準備的?太讓我失望了,居然讓女孩子主動,女孩子的臉皮哪有他厚啊!」
百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沒法解釋具體情況。
「你們打算什麼時候結婚呢?」
「這個還沒有具體商量過,不過就在今年了。」
「越快越好!」江母補充了一句,「依我看,一個月的時間足夠做婚禮準備了。」
即將開始晚餐的時候,一家之主的江父終於回來了。他的雙眼中沉澱了歲月和風霜,看起來睿智而威嚴,只是不怎麼愛笑,時常板着個臉。用江嘉文的話來說,他的表情可以嚇哭一個小孩,雖然那不是他的本意。
百葉又緊張了起來。
江嘉文走到她身邊,湊到她耳邊輕聲笑道:「別被他的樣子騙了……他就是個為老不尊,喜歡坑兒子的傢伙!」
「為什麼?」
「一會兒告訴你,先吃飯吧。」
只要江父在家,所有人吃飯都不會閒聊。只是今天百葉第一次來這裏,江父破例開口發話了,問道:「菜還合胃口吧?」
「挺好吃的。」百葉笑着點頭。
「等公司的事情忙過了,我和老婆就回國去你家拜訪。」江父說話非常直接,每一句都直切主題,不說多餘的話。「如果嘉文欺負你就告訴我,我替你收拾他。」
江嘉文扯了扯嘴角:「我怎麼可能欺負她?」
「那說不準,現在的小伙子都壞得很,完全沒有我輩當年那麼赤忱。等過個幾年,才知道你說的是不是真話。」
「……」
百葉忍笑道:「……好的叔叔。」
百葉一直以為,通常在家裏最受寵的都是小的那一個,如果又是小兒子,那肯定得寵上天了。沒想到今天開眼了,江嘉文在這個家裏就是被嫌棄的那一個!而顧詩情不僅是江母的貼心小棉襖,還是江父的開心果,吃得非常開。
夜晚,外面又開始下雪了,大片大片地飄落。
臨海市雖然也下雪,那種雨夾雪還沒落到地上就化了,根本堆不起來。百葉一看到外面的景色,就蠢蠢欲動了,拉着江嘉文一起到院子裏堆雪人去了。
一陣冷風吹過,樹上的積雪簌簌而下,百葉打了個寒顫,卻依然興趣不減地堆雪人。
「你堆的這是什麼東西?」
「豌豆射手。」
「完全沒看出來。」
「……你的頭像不就是這個嗎?」百葉挫敗地嘟囔道,「非要我給它噴上綠漆才能認出來嗎?」
江嘉文在她臉上親了一口:「再接再厲,明年你會堆得更像。」
百葉不滿地捶了他一拳。
眼前的光線突然暗了下來,不遠處傳來撲的一聲悶響,卻是旁邊的一顆聖誕樹被風吹倒了,上面的霓虹燈也滅了。
就在這時,江父拿平板電腦一邊視頻通話一邊走了出來。
「……是啊!我自己製作了一個聖誕、哦不,是中國樹。樹上面掛着小羊羔、小星星還有小燈籠,過年的時候就拿出來擺着……等等,我給你看啊……」
江父興致勃勃地在平板電腦上一點,然後對準了「中國樹」的方向,驀地愣住,眼睛一瞪怒道:「我的樹怎麼回事?」
「叔叔,剛剛風把樹給吹倒了。」百葉解釋道,扯了扯江嘉文的衣角,「我們去把樹扶起來。」
江父在老友面前丟了臉,顏面不太掛得住了,偏偏那邊的老友還再說:「你不是吹牛吧?哪來的中國樹,黑漆漆的一片!」
江父面無表情地瞥了一眼江嘉文,冷哼了一聲,轉身朝屋裏走了進去,一邊搖頭對視頻的老友說道:「又是那個混不吝的兒子幹的好事,他給我的樹搞了破壞,下次再給你看吧!」
江嘉文聳了聳肩,無奈地看向百葉:「我習慣了。」
「你是黑鍋俠嗎?」
百葉實在忍不住笑出了聲來。
「差不多了,總是被嫌棄。當年生下我的時候他們肯定被罰了不少錢,肉痛到現在。」
百葉看着他那無奈又無辜的表情,忍不住勾住了他的下巴,挑眉說道:「沒關係,以後有我疼你。」
江嘉文揚了揚眉毛,意味深長地問道:「你要怎麼疼我?」
百葉反應了過來,臉發燙目光也游移,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
等扶好了樹,又堆完了雪人之後,兩人這才回房間。見家長的一天終於過了,百葉鬆了一口氣,剛要和他說晚安,誰知他大步跟進來就關上了門,低下頭擒住了她的唇熱烈吮吸。剛在冰天雪地里呆了很久,她渾身還沒有僵冷着,他的吻卻在瞬間點燃了她。
「今晚你就可以疼我。」他的聲音沙啞,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有着燙人的熱度,「你覺得怎麼樣?」
百葉關掉了燈,黑暗中兩人的呼吸急促還有咚咚咚的心跳聲格外分明。
她直接伸手去解他的襯衣扣子,用行動給了他答案。
他的呼吸一窒,再次吻了下來,緊緊箍住她的手臂擁抱了他的全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