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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沒有再猶豫,直接把兩隻發卡全都取了下來,放在攤開的小手掌里,鄭重地說:「我願意!」
殷瀾笑眯眯地接過,然後從手提袋裏拿出小狗耳朵的衣服。
看着那兩隻長長的耳朵,小姑娘眼睛一下就亮了,她興奮地在女人面前比劃:「媽媽媽媽快看,我們一起穿狗狗衣服好不好!」
看着女兒高興得直蹦蹦跳跳的樣子,女人吸了吸鼻子,感激地看着殷瀾,小聲說道:「謝謝您……」
殷瀾摸摸小姑娘的頭:「這是小姑娘自己用發卡換來的呢,所以不用說謝謝。」
年輕女人還想說什麼,小姑娘突然在身側展開兩條小胳膊,然後鞠了一個幾乎一百八十度的躬,腦袋都碰到了小腿上:「謝謝阿姨,您真是一個大好人!」
殷瀾被她的動作弄的哭笑不得,只能笑着哄道:「好好好,你也是個好寶貝。」
年輕女人還想說什麼,卻已經被咯咯笑着的小姑娘拉着跑去別的地方了:「媽媽,我們快換上這個狗狗衣服!」
看着母女倆的背影漸漸消失在視線中,祁燁廷的聲音幽幽地在耳邊響起:「所以,陌生人都有親子裝……」
殷瀾被嚇了一跳:「你怎麼神出鬼沒的!什麼時候回來的?」
「在你跟小女孩要發卡的時候。」
祁燁廷的目光里兜着滿滿一籮筐的幽怨,「以前不喜歡毛茸茸的衣服是我沒有品味,但是我現在審美提高了……」
殷瀾:「……」
她聳了聳肩:「那怎麼辦呢,想穿自己買吧,我完全沒有準備你的份。」
祁燁廷:「……」
本來說殷瀾和小柚子先去檢票的,不過因為小姑娘母女二人耽擱了時間,所以三人只能一起去檢票。
遊樂園門口立着各種各樣的卡通形象,在路過門口一個巨大的海盜玩偶時,殷瀾突然覺得自己的衣服好像被誰狠狠拽了一把!
「啊!」
她忍不住驚叫一聲,與此同時,還有清晰地「刺啦」一聲響起。
「怎麼了?」
祁燁廷繞過來,一臉緊張之色。
「沒事……」
殷瀾從地上撿起了一隻耳朵。
正是她衣服上的一隻小貓耳朵。
剛剛不是有人拽她,而是在路過海盜玩偶時,她衣服上的小貓耳朵被海盜的鈎子鈎住了,結果又因為她向前走的動作,小貓耳朵就這樣被扯了下來。
「我才剛穿上啊……」
殷瀾一臉懊惱地摸着小貓耳,再看看衣服,好在衣服質量很好,並沒有因為耳朵被撕下來而產生脫線破口的情況。
只是可憐好好的衣服,現在變成一隻耳了……
殷瀾只感覺一陣牙疼。
「這個耳朵……」
祁燁廷看着她,眼中罕見地帶了幾分期待,「可以給我嗎?」
殷瀾納悶遞過去:「你要耳朵幹什麼?」
「發卡可以也給我一隻嗎?」
「嗯?」
心中雖疑惑,殷瀾還是給了他一隻發卡。
於是在殷瀾和小柚子疑惑的注視下,祁燁廷先是用發卡夾住小貓耳朵,然後又一臉淡然地,把小貓耳朵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小柚子:「?」
殷瀾:「??」
不是,這是什麼操作???
氣質矜貴清冷的男人,舉手投足間兼散發着優雅的味道,肩膀上卻夾着一隻……和他氣質格格不入的、看着就很怪異的——小貓耳朵。
殷瀾沉默了。
小柚子抿着小嘴,一時間也沒有說話,可能是在自己和成年人比起來稍顯匱乏的詞庫里,尋找着合適的措辭。
偏偏男人一點兒都沒覺得有什麼問題,還在很滿意地展示自己的新形象:「怎麼了,不好看嗎?」
殷瀾:「……報看。」
說真的,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她這輩子都沒辦法把剛剛那種幼稚的舉動和眼前的男人聯繫在一起。
祁燁廷微微一笑,根本不介意她的否認,表情看上去甚至有些驕傲,輕聲又篤定,一字一句地說:「親子裝,必須有我一份。」
殷瀾:「……有你一耳。」
於是三人的組合就變成了,穿着白色小貓衣服的寶寶,還有各頂着一隻黑色耳朵的爸爸媽媽……
一路上三人收穫了不少目光,殷瀾一開始還有些不習慣,不過後來她發現,小柚子反而因此更加高興了起來,可能是因為這樣更像是一家人吧……
受到另外兩人情緒的感染,殷瀾也逐漸接受了這樣的形象。
遊樂園真的是一個充滿歡樂的地方,在這裏瘋玩了一場下來,似乎所有的憂愁都隨着笑聲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媽咪,小柚子還要玩跳樓機!」
小柚子抱着殷瀾的大腿,興奮地嚷嚷。
殷瀾掐了掐他的小臉蛋:「這已經是第五次了哎。」
「要玩!還要再來一次!」
小柚子不依,拉着她的衣角直晃。
幾遭玩下來,殷瀾只覺得口乾舌燥,她只能和小柚子商量:「不如我們先去坐旋轉木馬吧?小小地休息一下,然後再玩可以嗎?」
小柚子想了想:「好呀好呀!」
祁燁廷去買水,殷瀾負責把小柚子送上了旋轉木馬。
燈光亮起,設施開始緩緩轉動,小孩興奮地摟住了木馬的脖子,高興得咯咯直笑,還時不時抽出手來衝着她遠遠招手。
殷瀾靠在椅子上,定定地看着這一幕,只覺得心裏好像被什麼東西填得滿滿當當。
如果就這樣下去……似乎也挺好的……
心底不受控制地浮起這樣的想法,不過很快就被她壓制了下去。
無奈地搖搖頭,一片陰影突然籠罩下來,一瓶水也出現在了面前。
「回來了?」
殷瀾接過水,擰瓶蓋的時候發現已經被擰開了。
她面色如常地喝了一口,順手還給男人,「到底是比不上小孩子的體力了,不愧是新身體,就是好用。」
祁燁廷靠着她坐下,就着她剛剛喝過的水喝了一口,然後才說:「可能是因為太高興了吧。」
「祁燁廷。」
殷瀾突然叫了他的名字。
男人側目:「嗯?」
卻見女人目光緊緊盯着滿面笑容的小孩,語氣卻悵然:「我很好奇,這四年,你是怎麼跟小柚子形容我的?」
「……」
男人慢慢轉過頭去。
半晌沒有得到回答,殷瀾還以為他不想說。
苦笑一聲,她搖搖頭:「算了……」
「我告訴他,他的媽媽,是世界上最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