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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苟言笑,溫靜立在一旁任她用各種怪異的眼神打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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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末梢,天亮得比以往更早了些。不想初晨便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憑空多了幾分陰霾的意味。
芷嫣瞥眼車窗外,心裏想着這雨倒是應景得很。她舉止輕盈,深怕吵醒了身旁入寐的藍衣公子。能從南順快馬加鞭趕來與她們匯合,怕是有三日不眠不休。難得馬車平穩,不過剛合眼片刻。
思齊顯然沒有這份心思,不等收傘便一手揭開簾櫳,笑吟吟言道:「公子公子!我們是到洪村了。」
許邵宜緩緩扯下披在他身上的袍子,佈滿血絲的雙眸掠過一絲狠戾。思齊撐好傘交到他手中,許邵宜漫不經心接過,一襲藍袍在雨中透着令人壓抑的窒息。
芷嫣跟在身後,不安得抬眸望他。公子不惜代價追殺豐世顯已有兩年,斬其臂膀,斷其後路。
豐世顯猶如驚弓之鳥,東躲西藏,無一處可安身。而公子似乎並不想讓他死得痛快,換盡方法折磨,卻始終留他一條性命。於絕望之時看到一絲生機,再將希望狠狠撲滅。
豐世顯這兩年活得極其狼狽,更沒有過一日安穩。因為此事,老爺子找過公子很大麻煩,他依舊我行我素,連曾公子都勸攔不住。
然而月前出了意外,豐世顯忽地從眼皮子下溜走,消失了蹤跡。直到幾日前才得知他逃竄到長風,濱城到封城都有探子卻沒有見到他蹤影。必經之路上的村落並不多,來了外鄉人的更是寥寥無幾。
公子一路趕來,也只有洪村未有探過,人十有八/九在這裏。
思齊撐傘走在最前,方才路上便問過這裏是洪村。因着雨天的緣故,村口並沒有多少人。行至茶鋪處,才見到一個光頭小子在屋檐下玩着沙包。雨天地滑,一不留神撲了出去,倒在思齊腳下。
思齊撐傘蹲下,扶起小鬼,笑盈盈替他拍拍衣褲。還未開口詢問,茶鋪中便衝出來一個大嬸,稍有慌張將小鬼攬入懷中。思齊微頓,一看便知有異,回頭望望許邵宜,許邵宜垂眸在一旁等候。
片刻之後,思齊才從茶鋪中出來,「公子,前兩日來的外鄉人半夜死在了村里大夫處。」
……
從洪村出來時已將近晌午,許邵宜一言不發上了馬車。他面色不虞陰晴不定,芷嫣和思齊也不敢開口。
芷嫣暗自腹誹,一路追到這裏萬萬沒有想到是這種結果。死的人確實是豐世顯,一劍致命倒是來得痛快,死前卻受了不少罪。這些都不算什麼,根據姓胡的大夫所言,村里本來還有兩個外鄉人。豐世顯死得當夜,便牽了匹馬走了,搞不好便是這兩人所為。看起來慈眉善目,沒想到竟是這樣心狠手辣。
公子聽聞其中一人姓顧,眉清目秀文弱女子,又約是十六七歲光景便瞬間變了臉色。後又少見得問及同行是否有一姓邵男子,胡大夫只得搖頭,是兩兄弟,弟弟差不多年紀。
芷嫣不禁唏噓,公子會如此自然不是和豐世顯有關。死去的夫人姓顧,若是還活着應該也是到了這般年紀。
芷嫣本在思忖,忽覺手背吃痛方才回神,思齊正沖自己擠眉弄眼。芷嫣會意望向許邵宜,原本疲憊陰沉的臉上挑起了一絲明眸笑意,竟是許久不曾見過的溫和潤澤。
「芷嫣,你去趟南順尋曾辭,說我在朔城等他。思齊,你找可信的人去附近的城鎮打聽胡大夫說的兩人。一個受了傷,一個不會騎馬,走不遠,一有消息便聯繫我。」
芷嫣和思齊點頭稱好,相繼下了馬車。
末了,許邵宜撩開簾櫳,語氣陰沉了幾分,「這件事不要節外生枝,我不想再有人知曉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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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許邵宜所言,顧夕暖不會騎馬洪村又無馬車,抵達封城已是翌日清晨。一路披星戴月難免疲憊,尋處不打眼的客棧歇息。顧夕暖倒頭便睡,再醒來又是傍晚。
她素來騎不慣馬,下床的時候大腿處還隱隱作疼。上次騎過馬後,回去整整痛了三日才好。
眼下生了波折,她也不想在封城久留。敲子尋房門時無人應聲,推門而入屋內也並無一人。子尋處事向來周全無需他人操心,也斷不會不留一句便離開。躺了一天飢腸轆轆,顧夕暖所幸去大堂叫些酒菜邊吃便等他。
剛到大堂,昨日迎他們的小二便揣了個笑臉過來,「客官,您醒啦?昨兒個和您一道的客官方才出去了,怕您擔心,便囑咐我們告您一聲,他去尋部馬車,片刻便回。客官,給您上點小菜不?」
原來如此,顧夕暖淺笑稱好,又尋一處落坐喝茶等候。
封城只是介於濱城和成州之間的小城鎮,平素往來的人並不多,客棧中也清淨。可再清澈的水也免不了雜質,顧夕暖瞥目,鄰桌吃酒的人已是不懷好意得打量了她許久。
她本是男子裝素,倒也不擔心什麼。可就着上菜的功夫,鄰桌喝得越來越高興,中間肥頭大耳的華服男子開始衝着自己這邊指指點點。
顧夕暖斂了不虞之色,放了銀子正準備回房。誰知剛一起身,鄰桌之人便圍了過來,為首的便是那個一身酒氣的胖子。
「這位公子,這麼着急走做什麼,陪我們爺喝幾杯如何?」旁邊的狗腿子攔在最前。顧夕暖不動聲色,此時輕舉妄動決計不是好事。子尋出去有些時候,也應該是要回來了。
見他並未慌亂,胖子更覺與平日見慣的小倌不同,一時興致更濃。色迷迷的眼睛上下其所,眸中閃着精光,垂涎欲滴。「小倌生得眉清目秀,恐怕連女子都要比下去幾分,我見猶憐!」
顧夕暖退後,喚她小倌?
另一人又攔在身後,語氣更為輕佻,「難得我們爺高興,陪我們爺喝兩杯,自有你的好處。」
顧夕暖惡寒,眼角狠抽,竟是喜男色!不好預感湧上心頭,正欲要走,旁邊兩人已陡然伸手,一左一右鉗住她。顧夕暖一驚,拼命想掙脫可氣力哪裏比得過兩個成年男子。
手被牢牢箍住,根本動彈不了。肥頭大耳的酒色之徒已半眯着眼睛上前,一手捏住她的下巴,另一手強行灌了杯酒。
一口酒嗆下接連咳嗽,第二杯又推了過來。掌柜和店小二眼見出了事端,上前勸阻,被兩人連打帶踢。趁此空隙,顧夕暖轉身就跑,又被肥頭大耳伸手抓住了胳膊,「他要跑了!」
顧夕暖使力,衣袖處決然撕裂,光潔白皙的手臂展露眼前,更是勾起幾人淫/欲。顧夕暖咬了咬唇,心下驟然一沉,一旁卻有人抓起自己撒腿就跑。
顧夕暖大氣不敢多喘,而這人應該極其熟悉這間客棧。從側門繞出之後,又帶着她連穿了十餘條大大小小的暗巷,才將身後之人甩掉。
顧夕暖大腿發軟,連跑了許久,直到此處空無一人的小巷才得以靠牆喘了幾口大氣,如釋重負。一旁之人同樣靠牆氣喘吁吁,額頭上隱隱汗珠。
小巷之中本就昏暗不明,方才一直逃竄也未曾留意,他的側顏隱在其中看不太清。顧夕暖轉身上前,抬眸時梨渦淺笑,「多謝兄台……」
一語未落,他扭頭睨她一眼。視線觸及,顧夕暖口中戛然而止,一縷錯愕驟然浮上臉龐。凝眸中,食指輕抹下嘴唇,目光之中依稀染上一層氤氳。
容連旭?!
她驚疑不定地望着他,雖是一身麻布粗衣,但這副模樣一定不會有錯。就是容連旭!
他不苟言笑,溫靜立在一旁任她用各種怪異的眼神打量自己。片刻才沉聲開口,「公子,你這般瞅着我做什麼?」
公子?顧夕暖當頭一愣,若是容連旭不可能認不出容千槿。但是,她從不相信天下間有這般巧合的事情。既然他樂意裝糊塗,她更是樂意之至。當即腳下生風,撒腿往回跑去。
躲了這麼遠人也應該走了,總是要回去找子尋的。
「喂!」身後之人連喚兩聲,她才不會停下來。酒色之徒和容連旭相比,她自然更怕容連旭。落在那幫人手上尚能逃跑,被他盯上再想逃絕非易事。
興許是這種想法遭了報應,剛跑出去不遠,便見到之前幾人一臉怒色往這邊來。其中一人見到他,頓時眼前一亮,「少爺,他在這裏!!」
顧夕暖心裏暗罵了幾聲,奈何她慌不擇路只得原道返回。身後之人窮追不捨,顧夕暖甚是狼狽,剛一轉角卻一頭撞在他身上,摔得人仰馬翻。起身之時,幾人已追了過來。
小巷出口被幾人堵死,顧夕暖只得退到他身後。他緩緩起身,駐地的右肘有些吃痛。見到幾人時臉上也是一怔,遂有不安浮上眸色,眉間輕擰。
狗腿子一陰冷一笑,「看你這次往哪裏跑?」
狗腿子二認出他是方才救她之人,上前便是一腳,「讓你壞我們爺好事,打死你個不知好歹的東西!」
他被踢到在地,一群人圍上去拳打腳踢。
顧夕暖楞在一旁,半天沒有緩過神來。這劇本不對啊,打得如此真切,根本不像有假。要說容連旭敵不過眼前這幾個小混混,打死她都不會相信!
看着地上濺出的血跡,顧夕暖倒吸一口涼氣。直到這一刻才意識到,不管這個人是不是容連旭,若是繼續這樣下去,他會被活活打死。
「住手!」顧夕暖怒喝一聲,幾人明顯一頓,扭頭不懷好意得看着她。他亦是趴在地上爬不起來,地上的斑斑血跡尤為觸目驚心。顧夕暖不由伸手捂嘴,倉惶的表情掩不住半分,猶如被人在心上狠狠划過一刀。
「小倌……」肥頭大耳趨步向前,地上之人也明顯一怔。
顧夕暖瑟瑟發抖,壓低的聲音有些發緊,「容連旭……」
再望向幾人時眸中怒不可謁,正欲伸手,便見一道藍色身影憤然躍入眼前。劍嘯風吟,寒光泯滅之際,劍氣沾染了血腥,幾人倏然倒地。
「姐姐!」子尋落地,一手攬住她腰身臉上驚魂未定。
作者有話要說:這章終於突破3000字了,太不容易了。
今天米有到凌晨,洗洗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