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學明風塵僕僕的提着行李趕到照相館門口的時候,他的心情真的很是激動,他本來以為他會很克制,畢竟自己是個男人,可沒有想到等他看到熟悉中帶着些許陌生的表情,他都要哭了。
趙慧也是習慣性的朝着窗戶外看去,隨着這些日子兒子遲遲沒有歸來,趙慧心裏的那些想法都已經沒有了,她也顧不得去埋怨肖柔柔了,她想的都是祈禱兒子能夠按時回來,其餘的真的無所謂,當看到門口站了一個熟悉的身影之後,趙慧都以為是不是自己太過於想念兒子而出現了眼花的表情來,當趙慧一路跑了出來,聽到兒子那聲熟悉的喊聲,她知道是兒子回來了,不是她眼花的結果,「兒子,兒子,你怎麼現在才回來。」
「對不起對不起。」丁學明看到媽媽這麼瘦的樣子,真的可以和當初自己從牢裏放出來,媽媽站在監獄門外接自己的樣子一樣的時候,他真的很想哭,他沒有想到他一時的隱瞞之舉,竟然會讓媽媽瘦成這樣。
當趙慧抱着兒子哭了許久徹底的發泄了一通情緒之後,趙慧轉而憤怒的打起丁學明來了,「你這個臭小子,一出去就不知道念叨家裏,也不寫封信回來,不願意寫信,你拍個電報報個平安也好啊。」趙慧怎麼會不生氣,如果當初兒子能夠拍封電報或者寫封信回來,她至於會這麼激動麼,她一定會很是安心的在家裏等着兒子回來,可偏偏這個臭小子是任何一樣事都沒有干,這如何不讓趙慧生氣。
寫信?拍電報?丁學明當然想了,可問題是他一來比較忙,忙着走關係和他們把關係搞搞好,二來他怎麼好意思寫信和拍電報,當初他不是和媽說是去南邊麼,怎麼解釋咱的電報和信卻是從東北發出來的,那不是純粹在找死麼,「我,我不是。。」丁學明是想說自己忘記了,可馬上過段時間木頭就要運到這裏來了,而那個時候自己怎麼瞞都沒有辦法瞞過去的.
「其實,媽,我這次是去的東北。」得,咱還是說實話吧。
東北?趙慧驚呆了,「你,你不是去南邊嗎?」雖然去南邊和去東北是差不多的,但是趙慧也不是傻子,如果都是一樣的話,兒子至於那麼騙自己嗎?「你,你,你這個孩子怎麼就學會騙人了,你說你怎麼就不說實話。」
趙慧真的挺生氣的,難道兒子當初說了去東北,自己會不同意嗎?雖然心裏有點不大樂意,但是兒子都已經買了車票,難道自己還攔着他不讓他去?「你去東北是不是找大頭的叔叔了?」趙慧突然想起來大頭的叔叔很早就去了東北闖的,據說在那邊也混的不錯,難道兒子去東北就是去找他?但是趙慧真的搞不懂兒子千里迢迢的跑去東北幹嘛,難道去那邊落戶種地不成?
「去找大頭的叔叔弄些木頭。」丁學明老實的回答,「木頭是進的蠻順利的,就是運輸出了點問題。」
還真的是去弄木頭了,趙慧對自家這個兒子真的是越來越不明白,「你去弄木頭幹嘛,你難道準備裝修房子?」在趙慧心裏,雖然裝修房子是必須的,但是能用多少木頭,有必要跑到東北去進嗎?
「那些木頭是我打算賣出去的。」丁學明心想自家老娘是不是逗了一點,如果真的為了那麼一點木頭,自己至於跑到東北去嗎?
「賣出去?」趙慧驚呆了,她立馬驚呼了出來,「兒子,那個東西不是我們可以賺的,那些可是有計劃調撥的。」雖然趙慧這輩子沒有上啥班,可老丁在世的時候,也聽他提過所有的物資都是國家調撥的,這話趙慧可是記的很清楚,而現在兒子這不是在和國家搶錢麼,這個罪名不是更加嚴重嘛,「而且東北的木材不是要有單子才能提貨嗎,兒子你不會讓大頭的叔叔犯錯麼,還有他們會不會挖個坑讓你鑽。」
趙慧越想越覺得恐怖,雖然這次兒子算是安全回來了,可誰知道後面有沒有跟着人,還有兒子的個性,趙慧清楚,一旦他知道這行有利潤賺,他指不定會再次過去進貨,而對方就在東北等着兒子怎麼辦。
丁學明本來是想讓趙慧安心的,可沒有想到他剛剛說了點內容,自家老娘竟然會嚇成那樣的,「媽,媽,你聽我說,現在和我一樣去東北販木頭的人不算少,大頭的叔叔在那邊混的也可以,他們也要生活,他們也想賺錢,而且這次我也是看看情況如何,如果真的不錯,我打算算上大頭的叔叔。」
雖然這次做生意,大頭的叔叔沒有說啥,他話里話外的意思就是帶上他家侄兒大頭就成的話來,但是丁學明覺得如果可以的話,還是大家一起合作比較好,到時候他在那邊負責發貨,咱這裏負責銷售,也省的自己跑來跑去的折騰,當然這是要合作幾次之後才能說的事,開始幾次,丁學明還是要常跑東北,可以和那邊聯繫下感情。
「啊,不會吧。」趙慧聽了兒子說了下東北那邊的情況,她的嘴巴都長的大大的,她沒有想到竟然管的那麼松,只要給那些人錢就可以輕鬆的把木頭給拿出來,「這不是在挖社會主義的牆角嗎?」難道就沒有人管嗎?
丁學明撇撇嘴,大家都是人,林場的工人也挺辛苦的,看着別的人發財,他們這些靠着木頭過日子的人,當然想着多開拓下財路而已,也就是他們現在膽小,一般陌生的人找上門去,他們都不敢多動手腳,就擔心對方最後捅他們一刀,而自己和大頭過去,他們雖然也有點不放心,不過也算是慢慢的開始合作了,「放心吧,只要是他們林場職工的家屬過去販賣木頭,他們都會開綠燈的,也算是職工福利吧,只不過他們的財力沒有你兒子我強,所以我有把握,我會在這個上面挖到一桶金的。」
丁學明本來以為自己努力了這麼幾年,小日子也過的挺滋潤的,要不是給王建國教育一通的關係,丁學明真的不想去改變自己的生活,覺得過的也挺可以了,而這次他到外面走了一趟,一路上偶爾聽到幾個做生意聊天的內容,丁學明突然覺得自己真的猶如一個井底之蛙啊,外面很多人都比自己敢拼敢闖的,而自己經過這麼幾年的安逸日子,越發過的如同一個小老頭一樣,所以他真的覺得這次去東北闖闖真的是對了,哪怕不賺錢,就光喚起自己的激情來就已經很值了。
「媽,我以前也在想我這麼做是否對的,可媽你知道嘛,有些人仗着父輩的關係,就光拿些批文,就可以賺幾萬幾十萬的,我就在想憑啥我出了本錢就不能賺這個錢,現在很多國企雖然還在支撐着,可效益好的有幾個,王輝媽媽的廠里不是沒有活干,很多工人每天就去廠里報道下而已。」丁學明這次出去發現這樣的廠子挺多的,而私營經濟越來越多,比如說所謂鄉鎮企業,很多就是私人開的,他們船小好調動,所以對國企的衝擊更加的大,只不過他們手上沒有批文,沒有辦法拿到一些緊俏的物資,而丁學明知道只要自己能夠有個穩定的進貨渠道,到時候還愁自己的東西銷售不掉麼,而這樣的機會,在未來的幾年時間裏,會一直持續,但是過了這個時間點那就說不定了,所以丁學明不想錯過這次機會。
趙慧看着兒子雙眼都在發光,知道這事她再怎麼勸都沒有用,除非她求丁學明不要干,但是趙慧擔心社會的發展真的給兒子都說中了,那對於兒子來說要錯過好多東西,有些機會錯過了就是錯過了,「你既然覺得好,那就去做吧,不過你要知道你要第一個考慮到你的安全,你要知道你媽在家裏等你。」
丁學明點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媽,你放心,我不會隨意亂來的。」以後的日子會越來越好過,丁學明可是很想看看以後的社會會發展成啥樣。
這事就算揭了過去,「對了,你去東北的事,王建國他們知道嗎?」趙慧靜下心來突然想到一件事,那就是兒子這次去東北進木頭,雖然他沒有說進了多少錢的木頭,可趙慧知道家裏沒有多少錢,而大頭家吧,他家是絕對拿不出多少錢錢來做生意的,所以趙慧想來想去,指不定兒子是向王建國他們借錢的。
趙慧突然冒出來的話,讓丁學明差點點頭說王建國知道,不過幸好他機靈,「我就和王叔我打算去南邊進點東西,問他們是否合夥,然後他們就把錢給我了。」
啊,就這麼簡單王建國就把錢給了兒子?趙慧對於丁學明的這個回答是絕對不滿意的,王建國雖然和兒子關係不錯,但是也沒有好成這樣吧,拿出一大筆錢來,哪怕是合夥做生意,難道不問問清楚嗎?可是不管趙慧如何問,丁學明都堅持這麼說,趙慧也就住嘴不再問了,知道問了也問不出個啥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