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躲避之間,腳步踉蹌,後退的步伐在濕潤的地面上留下一串混亂的水漬聲,褲腿也隨之濕了一大片,顯得狼狽不堪。
在一旁靜觀其變的蘇婉毓,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這位平日裏風度翩翩、才情橫溢的鄭大才子,竟也有如此失態之時,這讓她心中不禁生出幾分微妙的快感。
郭大將軍這一劍雖然並未下狠手,畢竟對手是自己的親外甥,但心中的怨憤隨時可能爆發。
於是,他調整呼吸,再次揮劍,劍氣如龍,直指鄭成晏。
就在這危急關頭,鄭侯爺猶如救星般及時趕到,他身形矯健,大步流星,一聲斷喝響徹院落:「住手!」
郭大將軍的手在空中一頓,劍尖停在半空,他抬頭望向鄭侯爺,眼中怒意更甚:「鄭侯爺,你好大的能耐,竟然逼死了自己的結髮妻子!如今,你還有什麼顏面來責備我?」
鄭侯爺不怒自威,大步上前,一把拽過因恐懼而腿腳發軟的鄭成晏,將他護在自己寬厚的背影之後。
他神色凝重,對着郭大將軍正色道:「郭義,你莫要在鄭府胡言亂語!你妹妹是自己不守婦道,羞愧難當之下選擇了自我了斷,此事與我們鄭家無半點關係!」
郭大將軍聞言,怒不可遏,長劍一揮,石桌應聲而裂,碎片四散,劍氣所及之處,草木皆驚。
「你給我閉嘴!我妹妹性情溫順,絕不可能做出此等事情!分明是你們栽贓陷害,意圖掩蓋真相!」
他的目光銳利如刀,轉向遠處臉色蒼白的小郭氏:「都是因為你!你寵妾滅妻,讓這個女人迷惑了心智,才導致今日之禍!」
鄭侯爺見狀,立刻抓住郭大將軍手中的劍,劍尖瞬間抵住了自己的咽喉,語氣堅定:「你姐姐私會外男,是她親口承認,不信你可以去問你的父母。此事與靜兒無關,她什麼都不知道。如果你真想殺人泄憤,那就現在殺了我。」
郭大將軍緊握手柄,青筋暴起,咬牙切齒:「別以為我不敢!」
鄭侯爺冷笑一聲,言語間滿是不屑:「你敢,你當然敢!那好,現在就來,取我的命吧!」
說罷,他閉上了雙眼,昂首挺胸,將劍緩緩推向自己的頸項。
劍尖刺破皮膚的那一刻,鮮血沿着冰冷的劍刃緩緩流淌,空氣中瀰漫起一股淡淡的鐵鏽味。
郭大將軍握劍的手顫抖着,青筋畢露,卻遲遲沒有下殺手。
鄭成晏他可以不顧一切地處之而後快,但鄭侯爺,他卻動彈不得。
鄭家雖已不復往日輝煌,但根基深厚,鄭老侯爺的舊部仍在,加之與梁王的微妙關係,若真殺了鄭侯爺,必將引起朝中重臣的強烈不滿,甚至可能株連九族,到那時,郭家也難逃干係。
想到家中年邁的雙親,以及內室的妻兒,郭大將軍的內心充滿了掙扎。
他怎能因一時的衝動,將家族置於萬劫不復之地?
鄭侯爺捕捉到了他眼神中的猶豫,強忍着劇痛,又將劍推入幾分,痛楚如潮水般湧來,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冷汗。
「怎麼樣?想好了嗎?殺,還是不殺?」
郭將軍眉頭緊鎖,最終猛然拔劍出鞘,劍光一閃,寒氣逼人,他厲聲喝道:「鄭文賦,今天我暫且饒你們不死!但我妹之仇,我絕不會善罷甘休!待到時機成熟,鄭府上下,一個也逃不過為我妹陪葬的命運!」
這番話在鄭府上空炸響,整個府邸似乎都為之顫抖。
鄭老爺臉上的鎮定出現了裂痕,他深知這位大舅子的脾性,言出必行,從無虛言。
「哼!」郭將軍收劍入鞘,轉身離去,鐵甲摩擦的聲音在庭院中迴蕩,久久不息。
此時,蘇婉毓眼波微轉,悄然貼近小郭氏耳邊,低語幾句。
小郭氏輕輕點頭,隨即以手掩額,身子一軟,緩緩向後倒去。
蘇婉毓眼疾手快,連忙扶住她,高聲呼喊:「爹,不好了,夫人暈倒了!」
鄭老爺聞聲立刻回過神來,顧不上還跪在地上驚魂未定的鄭成晏,三步並作兩步趕到小郭氏身邊,小心翼翼地將她抱起,臉上滿是焦急:「靜兒,你怎麼了?」
蘇婉毓望着懷中小郭氏那蒼白的臉龐,刻意流露出深切的擔憂:「夫人可能是受了過度驚嚇,自從婆婆去世後,她就一直情緒低落,昨晚更是整夜哭泣。」
鄭老爺心疼不已,將小郭氏緊緊摟在懷裏:「婉毓,這兩天多虧有你。我先帶靜兒去看大夫,至於鄭成晏」
他話未說完,眼角餘光厭惡地掃過跪在地上的鄭成晏:「就暫時交給你處理了。」
蘇婉毓恭敬地應了一聲:「是,爹。」
鄭老爺抱着小郭氏,急匆匆地離開了小院。
而蘇婉毓則緩緩走向鄭成晏,示意周圍的侍女退下,院中頓時只剩下他們二人。
鄭成晏低垂着頭,目光落在自己濕漉漉的褲腿上,羞愧與憤怒交織在一起,讓他幾乎無法自處。
蘇婉毓緩緩靠近,嘴角勾起一抹冷意,語氣平淡卻帶着幾分挑釁:「二少爺,需要我讓人幫你換條褲子嗎?」
鄭成晏面色蒼白如紙,這些日子以來,他一直在努力尋找機會挽回蘇婉毓的心,沒想到今日卻在她面前如此丟臉,尊嚴盡失。
「你走開!」鄭成晏急忙側身,試圖遮掩那份難堪。
然而,蘇婉毓卻不肯放過這個機會,她故意用金線繡花鞋踏過那一片狼藉,語氣中帶着幾分玩味:「我可不能走,我若走了,誰來替夫君你收拾這殘局呢?」
「說起來,我真沒想到夫君竟是如此膽小,被舅舅一嚇就失禁了?還是說,夫君你有什麼難以啟齒的秘密呢?」
鄭成晏瞪大了眼睛,滿臉的不可置信,他踉蹌着站起身,快步衝進屋內,狠狠地摔上了門。
門外,蘇婉毓望着那扇緊閉的房門,嘴角勾起一抹滿意的微笑。
鄭成晏的背脊緊貼着冰冷的木門,緩緩下滑,直至臀部觸碰到地面,發出輕微的聲響。
他閉上眼,腦海中回放着方才那令人痛心的一幕,那份屈辱切割着他的自尊,比任何**上的折磨都更為錐心刺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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