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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陪你一直走到最後……」
「你不會。」
「巴基,無論你做什麼,我都——」
他的話還沒說完,嘴唇就被毫無預兆地堵上了。
壓下來地是一個火熱的吻,唇與唇地碰撞,激烈地吮吸摩挲,那人貪婪地索取着,似乎用盡了所有的力氣。
鼻尖儘是灼熱的呼吸,他聽見自己的心跳如擂鼓,四肢都有點兒使不上勁。
酒精的辛辣、一絲鐵鏽的甜腥味兒於唇舌間糾纏,他睜大了眼睛,卻發現自己根本無法聚焦。
他們從來沒有挨得那麼近,酒氣與那人細碎的捲髮幾乎模糊了他所有的感官,耳朵里只剩下兩人曖.昧地喘息。
一切似乎就這麼自然而然地發生了。
他的四周漸漸變得模糊,黑暗降臨,窒息的感覺油然而生。
……
「你不會……」
那人的聲音就像是鬼魅與詛咒一般,無止盡地在他的大腦中迴蕩。
他想告訴那人……
他想說……
☆☆☆
斯蒂夫·羅傑斯睜開眼睛的時候感覺到有點涼颼颼的,而隨即襲來的是渾身酸痛感。他連想要抬起手臂都相當困難,肌肉都像是被卸了下來一樣,完全不受控制。
這種感覺比他從數十層樓高的地方跳下來,只靠盾牌緩衝的疼痛更難受。
因為那樣的感覺,通常不會持續太久。
胸口窒息的感覺依舊縈繞不去,一陣心悸襲來,讓他越發無措。
斯蒂夫頭疼欲裂,一絲一絲的鈍痛不斷吞噬着他的意志。
顯然這一種感覺比酸痛更為陌生。
最重要的是,他發現自己沒有穿衣服。
蓋在他身上的,只有一塊破布。
終於意識到這一點的隊長臉開始發熱,他無力的動了動身體,慢吞吞地坐了起來。
所有的一切讓他感覺自己依舊在做夢。
——事情遠比他想像中,還要糟糕一些。
背後有點硌,斯蒂夫試着抖了抖上身,些許碎石與沙礫從他的背部落下。
昨晚激烈的打鬥與……
如今隊長的背脊上只留下隱約可見的青紫。
這個他常駐的原本就廢棄了的拳館經過昨天晚上,已經成為了一片廢墟。
四處皆是斷壁殘垣,牆紙破損剝落,地上躺落着大量的水泥與碎石,除了他所在的擂台,所有的東西都被沙石掩埋,猙獰而凌亂。
只是坐起來這一個動作,他的周身就揚起了一層粉塵。
斯蒂夫不適地咳嗽了兩聲。
就在隊長努力改善自身境地的時候,一個帶着孩童特有清脆的尖叫聲突然在他的耳畔炸開:「啊啊啊斯蒂夫叔叔你沒有穿衣服!!」
斯蒂夫被結結實實的嚇了一跳,他下意識的扯了扯蓋在身上僅能遮羞的破布——從顏色來看,這無疑是他最喜歡的一件襯衣。
他想站起來,但有點勉強。
周圍沒有明顯掩體,地上的沙石太細碎無法利用。沒用。
身上的破布太小。沒用。
自身反應速度,太慢。沒用。
在當前有限的條件下,他還是不動比較好。
等等,這裏怎麼還有別人?
感官地遲鈍讓斯蒂夫沒能第一時間發現一旁有個人,還是個扎着雙馬尾的小女孩。
女孩在發出了尖叫後就用雙手捂上了眼睛,但那胖胖短短手指中間露出的指縫是怎麼回事?
斯蒂夫揉了揉自己的腦袋,很是頭痛。
女孩明明一點都不驚訝,卻裝出一副驚訝的樣子,大約是知道自己已經被發現,女孩索性大大方方地放下手,光明正大地看。
隊長:「……」
所以這個女孩是怎麼帶着一隻狗,爬上這個比她個頭還高的擂台的?
——今天就沒有一件正常的事情。
面前小女孩大約只有五六歲,一頭棕色的捲髮,小臉蛋精緻可愛,最引人注意的當然是她那高挺漂亮的鼻樑,這讓她的五官看起來很立體,從小就是一個美人胚子。
女孩的手裏牽着一隻體型比她還大的馬犬,那一身金棕色的毛髮油光水滑的,這種馬犬是警犬中最優秀的品種,而她手裏的這隻,顯然接受過最高難度的訓練。
周遭過於破敗的環境讓這隻優秀的馬犬有些不安,那雙如黑夜般的眼睛兇狠地瞪着他,恐怕只要他敢對這個女孩不利,它會不給他留任何喘息時間的撲上來。
注意到這個有些不自在的男人的目光,女孩主動給他介紹:「他叫小熊,是我爸爸的寵物。」
女孩笑容甜美,純淨的就像是誤入凡間的天使一般。
已經徹底醒過來的隊長對此卻不敢掉以輕心,這一切實在太過於古怪。
當然,他不可能連一個小女孩都打不過。
但話又說回來,他也無法對一個小女孩下手。
「你是誰?」
女孩讓名為小熊的大狗把她手裏的一個紙袋叼給依舊赤.身裸.體的男人。
見他沒有接,這隻大狗就這麼瞪着他。
「別擔心,斯蒂夫叔叔,這只是衣服,我保證沒有任何的東西。」女孩歪着腦袋看着他,與她的大狗如出一轍。
斯蒂夫小心翼翼地把紙袋接過,裏面是一些新衣服和一雙鞋子,連他習慣穿的內.褲都有,而且都是他的尺寸。
女孩讓小熊回來,又對羅傑斯說道:「剛才有一個叔叔讓我把這些交給你。」
在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孩面前果着,讓斯蒂夫無所適從,可女孩半點沒有離開的意思,隊長只好退而求其次:「女孩,你能轉過去嗎?」
女孩無辜地眨巴眨巴眼睛,聽話地轉過了身。
「你在說謊,你究竟是誰?」斯蒂夫一邊儘可能快速地穿着衣服,一邊問道。
「我們可以等你把衣服穿上再說嗎,斯蒂夫叔叔?」
這個女孩思維清晰,一直在顧左右而言他,這與她外表展現出來的年齡完全不符。
斯蒂夫站好,用眼睛仔細搜索了一下周圍,終於發現了他的盾牌被壓在一塊巨大的石頭下,只露出了一個紅色的邊緣,與他還有一段距離。
女孩轉了過來,薄薄的嘴唇撅了起來,小臉蛋鼓鼓地,看起來有些不太高興:「你都沒有告訴我你好了!」
斯蒂夫活動活動身體,沒有接話。
他依舊感覺有些頭重腳輕,身體不適已經減緩了許多,但從來沒有經歷過的這些,是讓隊長的表現完全不像自己的最大原因。
斯蒂夫晃了晃頭,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氣。
「你還在宿醉當中,我這裏有一瓶能夠解決宿醉的藥,但我想斯蒂夫叔叔你應該不會接受。」女孩軟軟地說道。
「我不會喝醉。」斯蒂夫平靜地說道。
女孩小下巴點了點:「的確不會,可斯蒂夫叔叔昨天晚上喝下的酒里有一種特殊的成分,它可以欺騙你的小腦,讓你的身體感覺到了醉意,也會讓你的四肢更難受控。」
饒是紳士如隊長,此刻也忍不住嚴肅地板起了臉:「你怎麼知道這些?」
「我什麼都知道。」女孩驕傲地抬起了小下巴。
「昨天是巴基叔叔約你來這裏的。
「你們好久沒有見……
「你們還打了一架。」
女孩提起了這些,讓斯蒂夫幾乎不受控地想起了昨天晚上的畫面。
大腦在瞬間閃現了無數記憶,一幕幕的,這些畫面讓他渾身都僵硬了起來。
他找了那人很久卻不見其蹤影,昨天那人忽然主動約他來這裏。
他來的時候,就帶了一瓶酒,那人明明知道他不會喝醉,卻堅持要一邊喝一邊談。
他們說了很多,關於他們小時候,關於戰爭,關於他醒過來,關於一切的一切……但現在他卻記不起確切的內容。
後來他們打了起來,然後……
「哦哦,斯蒂夫叔叔你臉紅了喔。」女孩像是發現新大陸般說道。
面紅耳赤的隊長:「……」
「我知道你找巴基叔叔已經很久了,我可以幫助你。」女孩小小聲地說道。
隊長的表情不可自制地表現出了一絲激動,但很快收斂了起來:「你究竟想說什麼?」
最重要的是:「你究竟是誰?」
幫他找到?這怎麼可能,就連他自己都找不到。
可是面前的女孩卻讓他不自覺地信服,明明在這麼詭異的場景。
可是……他現在還能冷靜地面對那人嗎?
斯蒂夫在心裏搖了搖頭,他一定要找到那人,不管他曾經做過什麼。
「我沒有名字。」小女孩可憐兮兮地說道。
斯蒂夫皺起了眉頭,顯然對此無法理解。
「我的爸爸沒有給我起名字。」小臉上那堪稱完美的表情里終於出現了一絲波動,看起來有些怯生生的。
很好,現在站在他面前的是一個智商超高,據說自己什麼都知道的,但是卻沒有名字的五六歲小女孩。
這都是什麼跟什麼?
但他的大腦明確地告訴他這一切都是真實發生的場景。
男人的表情很奇特,女孩盯着他看了一會兒,再次開口道:「斯蒂夫叔叔,請你相信我,我真的可以幫你找到巴基叔叔,可作為交換條件,我想請把我的爸爸救出來。」
「什麼?」斯蒂夫一度以為自己聽錯了。
——儘管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的爸爸名叫哈羅德·芬奇,他被壞人抓住了,我想請斯蒂夫叔叔幫我把他救出來。」女孩的眼睛有着無助與乞求。
看着小女孩稚嫩羞怯的臉龐,斯蒂夫莫名有些心軟。
「你說你的爸爸叫哈羅德·芬奇?」
小女孩點頭如搗蒜:「叔叔,你能幫我救他嗎?」
隊長本來已經打算答應了,但看着女孩的小臉蛋,他忽然察覺到一個事實。
從他醒過來以後,他一直被這個女孩牽着走。
「我說的都是真的!」小女孩見他沒有點頭,立刻焦急地說道,「只有你能救他。」
「我可以幫你查一下……」
「我知道他在哪裏,」女孩直接打斷了斯蒂夫的話。
「正如我知道巴基叔叔此刻正在高速公路上,在往東北走,他準備上飛機了。」
女孩伸出了還有點嬰兒肥的手臂,在戴在上面的那隻精緻、有着繁複花紋的銀白色手鐲上點了點。
淡藍色的全息投影出現在擂台上,清冷的光芒立刻籠罩在他們的身上。
立體圖像上,一個熟悉的身影正騎着一台重型機車呼嘯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