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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正午時分,給正元帝送餐食的人如約而至。那是一個佝僂着身軀的老僕,頭髮枯黃蓬亂,臉上有縱橫交錯的刀疤,看上去既兇悍又蒼老。
他行走時,腳有些微跛,但做事很利索。他進得石室後,將餐食放桌上,然後三下兩下,就將石室收拾妥了。
正元帝說此人被割了舌頭,是個啞巴,不過倒能聽見人說話,只不過不愛搭理人。三年來,他無數次試圖與之交流,都是無功而返。
蕭屹一出手,便輕易地制服了啞仆,幾乎不費吹之力。啞仆躺在地上,渾濁的雙眼,死氣沉沉地看着蕭屹,眼裏沒有一絲波瀾,似乎對蕭屹的出現不意外,又或者說毫不在意。他被擊倒後也沒怎麼反抗,任由蕭屹將他捆了個結實。
當蕭屹押着他往石室外走時,他突然咧開嘴,臉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然後張大嘴,用嘴形無聲地說了幾個字:「會死的,都會死的。哈~~哈~~哈~~」
蕭屹淡淡掃了他一眼,然後拎着他的後脖梗就往外走去。
「等一下。」沈灼突然攔住了兩人的去路。
蕭屹腳步一頓,疑惑地看着沈灼。
只見沈灼又拿出她的小荷包,然後從中挑挑撿撿拿出一顆綠色的藥丸,強行塞到啞仆的嘴裏。片刻之後,但見那啞仆突然口吐白沫,委頓在地,四肢抽搐着,一臉極度痛苦的表情。
蕭屹微微皺眉:「你給他吃什麼了?」
正元帝更是大驚:「沈四小姐,你這是要做什麼?!」
沈灼沒回答兩人的話,她接着從小荷包里又翻出一顆紅色的藥丸,在啞仆開始翻白眼時,又往他嘴裏一塞。沒到半刻,啞仆便停止了抽搐,也停止了疼痛。他坐起身來,雙眼看着沈灼,滿是驚恐。
沈灼沖他笑了笑,道:「第一顆藥,叫百枯斷腸丹,它呢是不會要人命的,但能讓人每隔二個時辰就疼上一回,至於會怎麼疼,剛才你已經親身體驗過了。」
「這第二顆藥呢,叫祛痛丸。它不僅可解百枯斷腸丹的毒,還能祛大多數病痛的疼,比如因風濕引發的關節變形的疼痛。不信你的話,你看看你腳走路還痛不?」
啞仆驚疑不定地翻身撐着站起來,然後走了幾步。果然,腳不跛了。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沈灼。
「一顆百枯斷腸丹的毒,需三顆祛痛丸來解。你剛吃了一顆,下次發作得六個時辰後。」沈灼看着啞仆,一臉笑意盈盈,「不過你既然都說了,全都要死,那想來,你也用不着另兩顆的吧?」
啞仆看着眼前這嬌俏的姑娘,心竟不由自主顫了顫。他張開嘴,無聲地說了個字:「筆。」
蕭屹瞅了瞅沈灼,眼中略微有不滿。沈希真是什麼藥都由着她拿的嗎?連百枯斷腸丹這種藥王谷壓箱底的毒藥也給?
想起前世沈希那段在江湖上廣為流傳,為人津津樂道的,充滿了鮮血與毒物的三角戀情,蕭屹的目光微沉,以後還是讓嬌嬌離沈希遠點,免得誤傷。
蕭屹將啞仆拎到書案處,拿了紙筆給他。然後啞仆在紙上寫了一行字:「半個時辰內我不出去,他們會炸毀入口處,此處將被封死。」
啞仆寫得一手端正的簪花小楷,倒讓蕭屹不由多打量了他幾眼。
「外面共有多少人?」蕭屹問。
「三十餘人。」啞仆寫。
蕭屹沉眉思忖,這點人並不多,若是他一人離開,問題不大,但要帶着沈灼和正元帝突圍......可要好好籌劃一下。
「有十六人在暗道內,暗道內有八道機關,每處有兩人把守,其餘的都在洞口外。」啞仆繼續寫着。
呃,要是這的話,強行突破就完全不可行了。
「好生和歹死,你怎麼選?」蕭屹出聲道,他淡淡看着啞仆。
「好生,就是清除你體內毒素,再治好你身體的痼疾,並賜你金銀,讓你好好過完下半生。」
「歹死,就是你陪着我們被埋在這裏,一時半會死不了,然後時時受百枯斷腸丹的煎熬,你放心,我會讓你活很久的。」
啞仆抬眼看着蕭屹,眼神里滿是怨毒。他拿起筆寫下:「我不要金銀,既然他死不了,那我就要他為我屠氏平反昭雪!」
蕭屹與沈灼皆是意外的看着啞仆,正元帝看着這行字,也很震驚:「你有何冤屈,只管說來。倘若真是朕有失誤,定會還你一個公道。」
然後,只見這啞仆突地奮筆疾書,揚揚灑灑寫滿了三大張紙。
原來這啞仆姓屠,叫屠一鳴,是之前戶部左侍郎屠辛南的幼弟。屠辛南十五年前因「淮北稅收造假案」而獲罪,被罷免官職,判抄家流放北疆。其實在這案件中,屠辛南並沒過錯,他的流放不過是正元帝在盛怒中的遷怒而已。
北疆苦寒,流放地處蠻荒,屠家到北地沒多久,屠辛南與夫人便相繼染病離世。屠一鳴四處為兄長申冤,哪曾想冤沒伸成,自己反被人割了舌。是太子知情後,出手救下他。此後,他便在雁翎山落草為寇,成了山匪之一。
屠家突遭大難,自己也因此身殘,使致屠一鳴性情大變,對正元帝積怨頗深,恨不能殺之而後快。這也是太子選他來給正元帝送餐食的原因,因心裏有恨,所以不擔心他會倒戈。
正元帝看完後,心裏不由生出絲愧意。「淮北稅收造假案」他記得,但屠辛南此人,他已經記不得了。
十五年前,正元帝才登基沒幾年,根基尚不穩,當時為在朝中樹立權威,穩固手上的皇權,他確實重罰過很多官員,冤假錯案也有一些,後來慢慢平反過不少,不過沒人申訴的,也就算了。卻沒想到,竟在這石室中,遇上一個。
「若朕能回宮,定將當年之事查個水落石出,如確有冤枉屠侍郞,必會為他平反昭雪。」正元帝承諾道。
啞仆目光緩緩掃過三人,然後提筆寫道:「要我怎麼做?」
蕭屹摳下腰帶上的一塊玉石扣,約姆指大小,遞給啞仆,道:「一出洞口門,找個時機將它扔到地上,其餘的你就不必管了。六個時辰之後,你可到淮西軍營來拿祛痛丸。」
啞仆看了蕭屹一眼,接過玉扣,轉身走了。
「你怎麼就讓他走了?這可是放虎歸山!萬一他出賣我們怎麼辦?」正元帝怒氣沖沖,直言蕭屹荒唐!
「父皇息怒,容兒臣解釋。」蕭屹垂目斂眉,很是恭敬,也很從容。
「既然三年來,太子都派人照料父皇,想必不會真的弒父殺君,所以不管那啞仆出去說了什麼,父皇的安危都不會更糟。」
「而那啞仆,只不過是心裏有氣不平,父皇既然答應還屠家一個清白,他對屠侍郎有了交待,自己又能安度晚年,何樂而不為?螻蟻尚且貪生,何況人?」
蕭屹的胸有成竹,成功地安撫了正元帝。正元帝深吸口氣,慢慢平靜下來。確實,反正自己的處境也不能更壞了。
正元帝難得正眼看了看蕭屹,他第一次覺得,這個少言寡語的兒子,頭腦清晰,眼光犀利,確實能力不俗。
二個時辰後,石屋外突然傳來無數嘈雜的腳步聲。正元帝一震,心拎到了嗓子眼。只見十來個身穿戎裝的軍士衝進來,見到正元帝後,為首的一人,直挺挺跪下,叩首道:「末將韓濤,救駕來遲,望陛下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