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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貴子走出雅嵐殿的院門,就開始跟身邊的小太監,對崔嘉宜罵罵咧咧。
「啊呸!還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了!懷孕又怎麼了,宮裏懷過孕的人還少嗎?肚子裏的孩子能不能生下來還兩說呢!」
「哼,再說了,就算生下來,也是個公主,那又有什麼用?一個七品縣令的女兒,難不成還妄想當皇后?林貴嬪家世比她可強上好幾倍,這生了孩子也不過是個貴嬪的位份。」
「這位就算再受寵,頂了天,也就是個婕妤,連一宮主位都算不上,竟還敢在咱家面前拿架子!哼,不識抬舉!」
隨行的小太監聽了連忙附和道:「公公說得極是!不管怎麼說,您好歹也是鍾粹宮的主管太監,您屈尊,三天兩頭來這側殿請安,竟然一次都沒見到過人,這榮貴嬪未免也太不給您面子了!」
聽了小太監的話,小貴子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崔嘉宜入宮時間尚短,皇上對她新鮮勁兒還沒過,有些事,小貴子自然也不好做得太過明顯。
「哼,這也就是鍾粹宮主位空懸,不然她能過得這般滋潤?!」
見小貴子一臉不忿,小太監眼睛提溜一轉。
「可不就是說嘛!貴公公,您在這鐘粹宮可真是屈就了!哪個宮的大太監,不是跟着主位娘娘,吃香的喝辣的!偏殿小主巴結都來不及,更別說,敢給大太監臉色看了!」
小貴子聽了,一拳打在自己手掌上。
「嗐,也是咱家命不好,誰能知道,來鍾粹宮這麼多年,竟連個主位娘娘都不曾出過!」
而且聽說,今年是皇上最後一年選秀了,宮裏現有的這些嬪妃主子,也不知道何時能熬到一宮主位的位份,分來鍾粹宮。
想到這,小貴子就覺得憋屈。
這時,只聽小太監在他身後悠悠開口道:「那公公就沒想過,主動擇個明主嗎?」
聞言,小貴子停下腳步,回頭看着那個小太監,眼中儘是疑惑。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小太監左右看了看,這才靠近小貴子,小聲說道:「貴公公,借一步說話……」
——
崔嘉宜懷孕,除了聞不得太腥的味道,其他不舒服那是一點兒也沒有,因此也不怪她沒有懷孕的實感了。
所以她原本打算,一過完中秋,就去咸福宮教李妶唱歌的。
奈何李晟、周太醫以及攬月幾人都不贊同。
非說前三個月是危險期,要萬分小心。不許她踏出雅嵐殿不說,簡直恨不得她日日躺在床上不下來!
崔嘉宜無語,就是從鍾粹走到咸福宮而已,有什麼危險的。
再危險,還能比她在行宮路上長途跋涉,比她被推進漪荷湖被迫遊了個泳危險?
可惜胳膊擰不過大腿,崔嘉宜一個人戰不過群嘴。
最後,她還是老老實實在雅嵐殿關了半個多月。
直到滿了三個月,李晟他們終於同意了崔嘉宜出門。
還不忘要求崔嘉宜,只要出去,就必須把挽風帶上。
因不想崔嘉宜太累,李晟還特許她懷孕期間,出門可以乘坐步輦。
想起之前給太后請安的時候,崔嘉宜還羨慕趙英她們,出門都不需要自己走路。沒想到,現在她沾了她閨女的福,竟也能提前享受這種待遇了。
這日,崔嘉宜剛準備出門,便聽到小太監通報,說是劉答應前來求見。
崔嘉宜便讓人請她進來。
剛知道自己懷孕那會兒,除了像苑如意跟秦媛這種,對崔嘉宜有明顯敵意的,宮裏其他妃嬪或多或少,都派人送來了賀禮。
不過,明明中秋還給她送來月餅的劉答應,卻沒有什麼動靜。
但崔嘉宜也沒放在心上。
這會兒,見劉答應身後的宮女小翠,手上還挽着個包袱,崔嘉宜心想,這難道是給她送東西來的?
「嬪妾給榮貴嬪請安。」
劉答應恭敬地給崔嘉宜行了個禮。
「劉答應不必多禮,快請坐。」
「多謝榮貴嬪。」
劉答應柔柔一笑,坐了下來,並接過小翠手上的包袱,開口說道:「榮貴嬪懷孕,嬪妾原本早該送上賀禮的,奈何,嬪妾身上實在沒有什麼拿得出手的好東西……」
話說到這兒,劉答應垂下頭,掩飾臉上的窘迫。
崔嘉宜心下瞭然。
一個宮女出身的答應,又沒有皇上的寵愛,可以想像,日子並不好過,又怎麼會有值錢的東西。
崔嘉宜微微一笑,安慰道:「劉答應客氣了,你有這個心,本主子就很高興了。」
聞言,劉答應抬起頭,真摯地說道:「嬪妾自然知道,榮貴嬪心善,定不會因此對嬪妾心生不滿。但這賀禮,該送還是要送的。」
說着,劉答應就解開了手中的包袱,露出裏面的東西。
崔嘉宜看了看,原來是一些嬰兒的貼身衣物,還有帽子跟一雙模樣憨態可掬的虎頭鞋。
「嬪妾沒有什麼拿得出手的,也就這手繡活還算勉強可以見人。所以這段時間,嬪妾就給榮貴嬪肚子裏面的小主子,做了幾件衣服,還請榮貴嬪莫要嫌棄。」
攬月接過劉答應手中的東西,遞給了崔嘉宜。
「嬪妾手邊沒有什麼好布料,但是卻是用最好的棉布做的,至於手藝,肯定也比不上內務府造辦處專門的繡娘,只不過也算是嬪妾的一番心意。」
崔嘉宜看着手中的小衣服,布料柔軟又透氣,針腳細密,一個多餘的線頭都沒有。貼身的地方沒有任何花樣,只有扣子邊繡了一排吉祥紋,可見劉答應的細心。
再說那雙虎頭鞋,兩隻小老虎憨態可掬,栩栩如生。這種手藝,崔嘉宜以前只在博物館見到過。
「劉答應太謙虛了!」這手藝可不輸宮裏專門的繡娘。
當然,最主要是這份細心跟這份心意,讓崔嘉宜對劉答應心生好感。
這些東西,在短短半個月裏做出來,可以想像,她是如何夜以繼日,不眠不休。
崔嘉宜讓繡雲把東西收了起來,真心地笑道:「本主子十分喜歡這份賀禮,劉答應有心了。」
見狀,劉答應也露出真切的笑容。
「榮貴嬪喜歡就好!」
崔嘉宜點頭致意。
「劉答應也別光坐着,快喝茶呀。」
崔嘉宜笑着招呼她,自己也端起身旁的紅棗茶喝了一口。
想必,劉答應這次來找她,也不單單只是為了送賀禮這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