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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一程之後,孟雨筱突然站定,兩人的手指依然緊緊相扣,仿佛彼此間有着一種無法割捨的聯繫。
孟雨筱轉過身來,她的目光堅定而溫柔地落在了李昊天身上。與此同時,她的另一隻手緩緩抬起,輕輕地捋了捋額前的秀髮,這個動作看似隨意,卻又帶着一絲不經意的嫵媚。
此刻,孟雨筱的形象與之前截然不同。自從參加酒會以來,她一直表現得端莊大方、優雅高貴,無論是行走時雙手交疊於腹部上方的姿態,還是言談舉止間流露出的那份矜持與穩重,都讓人感受到她的高雅氣質,即使是剛剛一隻手和李昊天十指相扣時,另一隻手依然是優雅的提起,置於胸腹之間。
然而,現在的她似乎放下了所有的束縛和偽裝,展露出真實的自我。
衣袖隨着她的動作滑落下來,露出了一段潔白如玉的手臂。在那細膩的肌膚之上,一粒鮮艷欲滴的守宮砂宛如一朵盛開的紅梅,殷紅如血,格外引人注目。
「尋心閣是......是......,閣中的姑娘們以賣藝為主,雖然閣中並不禁止姑娘們留客,但並不強迫。我......我是閣中一名清......淸倌人,至今......我......仍是處......處子之身。」
說着說着,孟雨筱的臉上漸漸泛起了一層紅暈,像是熟透的蘋果一般誘人。她的語氣也變得有些結巴起來,聲音越來越小,仿佛生怕被別人聽到似的。
然而,儘管她的聲音很輕,李昊天卻聽得一清二楚。
但,他卻沒有感到絲毫的驚喜,反而驚出了一身冷汗。
李昊天心裏很清楚,孟雨筱一直對自己的過去非常在意,每次提起都會流露出黯然神傷的表情,始終無法敞開心扉。
以孟雨筱的敏感性格,如果剛才自己的回答有絲毫的遲疑或者表現出一點心懷芥蒂的意思,那麼她肯定不會再繼續說下去,而且會永遠地關閉自己的內心世界。
這樣一來,自己將會永遠失去她。不僅如此,李昊天還暗暗猜到,如果那樣,她可能會帶着曙兒一起離開,讓自己再也找不到。
不過,他也有一個疑惑,既然孟雨筱還是處子之身,那麼曙兒又是從何而來的呢?
說完那段話之後,孟雨筱努力平復了心中羞赧的情緒,許久才繼續說道:「我知道你是這世間頂天立地的偉男子,不會在意這個,不過......我還是......是想讓你知道。」
說着說着,孟雨筱的聲音又小了下去。
又過了一段時間,她拉着李昊天繼續慢慢地向前走去,然後繼續說道:「撫養我長大的嬤嬤曾經告訴我,當年我是在一個深夜被人拋棄在尋心閣門口的。當她撿到我時,我只有一床小被子裹着,身上沒有任何可以證明我身份的東西。所以,我是被我的親生父母無情地拋棄了,而且他們根本就沒有想過將來有一天還能找回我。」
聽到這裏,李昊天心中充滿了心疼和憐惜,他只能緊緊地握住那隻纖細而修長的玉手,用自己的力量給她一些安慰,讓她知道,現在,還有他在她身邊。
「那嬤嬤費盡心血地培養我,讓我學習詩詞歌賦、曲藝書畫等各種才藝。我每天幾乎只能休息兩三個時辰,如果稍微違背她的意願,便會遭到棍棒相加的懲罰。隨着時間的推移,她的年紀越來越大,急切地想要我為她賺取錢財。因此,當我剛剛過完十五歲生日時,她就迫不及待地要求尋心閣給我掛牌接客。我所掙到的每一分錢都被她收入囊中,以至於我根本無法為自己贖身。」
「後來,僅僅過了一年,她就因病離世了。直到那時,我才開始拼命積攢每一筆錢,期盼着有朝一日能夠重獲自由之身。」
這些輕描淡寫的話語,卻道盡了那些年所經歷的痛苦與折磨。然而,李昊天並不知曉的是,由於孟雨筱的容貌和才情都是萬中挑一的絕佳,她在掛牌後不久便迅速崛起成為尋心閣的花魁,其身價更是一路飆升,京城中的富家子弟們甚至不惜花費重金只為求得見她一面,但卻未必能夠如願以償。
那嬤嬤死了之後,尋心閣哪會放過這樣的搖錢樹,所以她想要贖身的身價也是如同天文數字一般迅速躥高,即使以趙家這所謂的松縣首富的財力,也是負擔不起的。
「我又積攢了四年之後,好不容易才接近了閣中提出的贖身價,但此時卻又出了岔子。」
「有次,我接待了一名京中權貴子弟,結果那之後他就開始糾纏不休,要我做他的小妾。幾次三番拒絕於他,他卻惱羞成怒,要對我用強,偷偷在我的茶水中下了藥。若不是幾名閣中交好的姐妹拼死解圍,差點就為他所趁。」
李昊天聽到孟雨筱說那名權貴子弟要對她用強後,心中的怒火瞬間升騰起來。他緊緊握住拳頭,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雙眼閃爍着憤怒的光芒。
他無法想像,竟然有人如此卑鄙無恥,對孟雨筱這樣善良無辜的女子下手。他感到自己的血液在沸騰,一種強烈的保護欲湧上心頭。
「這個混蛋!」李昊天咬牙切齒地說道,「他是什麼人?竟敢對你做出這樣的事情,真是禽獸不如,如果碰到我手裏,我絕對不會放過他。」
孟雨筱看着李昊天憤怒的樣子,心中感到一絲溫暖。她知道,他是真的關心她,願意為她挺身而出。她眼中閃爍着淚光,她知道,自己在他心中有着多麼重要的位置,這種被人珍視的感覺讓她感到無比幸福。
「謝謝你,昊天。」孟雨筱輕輕地回握了一下李昊天的手,說道,「但這件事情已經過去了,即使再遇到那種人,我也不想再讓你為我冒險。」
孟雨筱說完之後,輕輕抬起手,摸上了右頰。
那裏,有一隻彩色的鳳凰,那鳳凰昂首展翅,似欲破空飛去,迎接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