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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七章
木柔桑回頭看向來的方向,自已的丫頭們早就走散,一個人影也沒有見着。
「姑娘,可是擔心那幾個丫頭?」
「是呢,我這若是隨你去了,怕她們尋來找不見我會着急。」
木柔桑更怕木槿之知道了實情會傷心,她可不想與唯一的哥哥哥離了心。
樊公公忙擺手道:「木姑娘不必擔心,咱主子早就派人去知會過了,姑娘的哥哥已知曉此事。」
木柔桑心中一咯噔,急急地問道:「我哥哥可有生氣?」
樊公公一邊引她往一處酒樓走,一邊說道:「姑娘只不過是與丫頭們走散了,正好與咱主子遇上,晚些便會送姑娘到木少爺身邊。」
她聞言方才放下心來,這才隨着樊公公進了酒樓後門,從一側穿堂走過,再從一處背人眼的拐角處上了樓梯登上二樓,很是驚訝這原是蘇瑞睿的暗樁,不然為何樊公公會如此輕車熟路的領她從後門進來。
「委屈姑娘了,主子也是不想惹出事端來才如此行事。」
樊公公長年混跡於宮中與王府,木柔桑的一點些微變化都落在他眼裏。
木柔桑扯起一絲得體的笑意:「公公言重了。」
不論錦王爺是不是清楚蘇瑞睿在他眼皮子底下設暗樁,她都不想牽扯進去。
心中卻是又暗暗提醒自己得注意了,這個樊公公怕也是個人精,她先前不過是因為心中想法,腳步略遲緩了一步,這樊公公便察覺了,如此一想,越發的打起精神應對。
她隨着樊公公再轉過一個彎兒,進了一個包間,見蘇瑞睿坐在一處茶桌邊,上面已擺滿了吃食,正獨自飲酒。
木柔桑忙給他請了安,蘇瑞睿擺擺手:「免了,虛!」
就他這性子,也只有木柔桑才明白,他說的是免了這些虛禮。
又見他指指桌對面的椅子示意木柔桑坐下,這才揮手打發樊公公出去。
木柔桑面對他心中很緊張,又恨起自己窩嚷,明明應該理智揮慧劍,卻總是被蘇瑞睿牽着鼻子走。
蘇瑞睿一直望着木柔桑發呆,也不知在想什麼,室內一時安靜下來,與室外的熱鬧喧囂成了兩個世界。
木柔桑微垂着頭被他盯得臉發燙,小手指不停的絞着手帕子,心跳如鳴鼓。
蘇瑞睿端起酒壺大口飲酒,也不管那酒水是否淋濕了衣裳。
「你這是做甚?」她聽到聲音不對忙抬頭,便瞧見了這一幕。
蘇瑞睿不管不顧的繼續喝,木柔桑見他不聽,便要伸手去奪了他的酒壺。
一隻剛勁有力的大手,死死的抓住她的小手,他大大的手掌剛好包住她纖細的小手。
那滾熱的手心,燙得木柔桑的小心肝兒都快要蹦出來了,她試圖甩開他的大手,想要把自己的手抽出來。
「你做甚,快放手。」
「不放!」
蘇瑞睿紅着一雙眼低聲吼道,猶如一隻待捕食的黑豹,邁着優雅的步子一步一步緊逼,木柔桑一步一步後退,只到她的後背緊貼木柱。
她咽咽口水,緊張的問道:「蘇,蘇,蘇瑞睿,你,你,你喝醉了。」
手心細滑的汗出賣了她的心思,蘇瑞睿勾起手指在她的小手心輕輕滑動,只撓得木柔桑的心肝肺癢得不行。
他猛地一用力把她摟在懷中,俯身在她耳畔輕吟:「爺該拿你怎麼辦?」
木柔桑緊張得快停止呼息,腦子直發暈根本沒聽清他說什麼,身子僵硬在他懷中,顫抖着小手想推開他,奈何蘇瑞睿越發摟得緊了。
「我快,快要,被你悶暈了,快,快鬆手。」
木柔桑悶悶的聲音從他懷中傳出來。
蘇瑞睿一陣低笑,這才緩緩鬆手放開她,牽着她來到桌子旁坐下。
「你從了我吧!」
酒壯慫人膽,英雄難過美人關。
木柔桑一時被他這句話炸得快要暈過去了。
「我還未及笄。」
腦子裏亂鬨鬨一片,她一時反應不過來,就來了這麼一句。
「柔桑!」一雙無情眸此時正泛起一絲絲柔情,想要抓住欲逃走的木柔桑。
她的腳下似生了萬縷情絲,狠狠地抓住樓板不讓她能動彈半分。
「我可以等,等你及笄。」
木柔桑甩甩亂糟糟的小腦袋,試圖叫自己冷靜下來,她心中一遍有一遍回想木槿之的話,又想起春染的娘,染上眷戀的水眸一轉,笑問道:「然後呢?及笄後我可是要說親事了。」
她心懷希望的試探,即便只是微末的希望她也要伸手抓住不想放開。
室內一時又陷入靜默,蘇瑞睿想再抱她,很想念她身上淡雅如菊的香氣。
木柔桑伸出小手擋住了,蘇瑞睿一時不知她意,問道:「你想如何?自然是要接你來王府的。」
她火熱的心隨着他的答案快速地沉入寒冰中,木柔桑的腦子也隨之轉動起來,低頭淺笑,問道:「接?以何禮待之?」
「你想要何禮便是何禮!」
蘇瑞睿一想起自己回去後,對她越發想念,便不想把她留在蜀州城,恨不得現在就接了她回襄陽好拘在身邊。
「你若休了襄陽王妃,請旨賜我為正妃,然後三媒六聘,我便應了。」她毫不客氣的問道:「可否做到?」
蘇瑞睿盯着她瞳孔緊縮,想惱她偏又生不起氣:「你是想故意氣我嗎?你哥哥只是舉子,父皇和母妃都不會同意。」
這裏頭的牽扯太大,牽一髮而動全身,連蘇瑞睿這樣強勢、霸道的人都不敢輕舉妄動。
木柔桑再也克制不住自己,反唇相譏:「舉子又如何,我哥是得了聖旨,可直接入國子監的,說來這事兒還得謝謝你。」
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了,蘇瑞睿是個十分危險、冷情的男人,自己不應該對他動了情丟了心,她卻沒想過只是當愛情來臨時想擋也擋不住。
「這事爺無法答應,爺到是想叫你做王妃,但是,現王妃與爺是結髮夫妻,更是父皇所賜,做皇子的萬沒有請休的可能。」
瞧瞧,這便是男人,從來不會為了女人放棄財富、權勢,她強忍心痛柔柔一笑,問道:「那你的府中有多少如夫人,多少妾妃、王姬?」
蘇瑞睿不屑撒謊,便老實道:「兩位如夫人,四位妾妃,王姬、侍妾、卑妾沒數過,這些都是父皇母妃所賜,長者賜不敢辭,桑兒,不要如此刻意為難爺,爺看重的只有你一個,有些事慢慢來。」
一句「長者賜不敢辭」狠狠地撕碎了木柔桑滾熱的心,在他的眼裏這就是為難嗎?
她強忍着撕心裂肺,心肝寸斷的痛楚,即使眼淚已漫滿一雙水眸,她也強忍着,倔強地昂起頭嫣然一笑:「那你又能許我什麼呢?」
「桑兒,爺身為王爺,身上肩負着許多責任,不但但是一句話能解決的,你不要這麼任性,縱然是王爺也不能隨心所欲,更多的是對自己的殘忍,再說,你哥往後有出息了,爺自會找機會提你的位分。」王府進來的每一個女人都是一步棋,他不能隨意處置任何一個,哪怕只是一名侍妾,這就是身為皇子的悲哀,有些東西註定是要求而不能得。
蘇瑞睿也許不明白這份感情對他有多重要,但有一點他清楚,他與木柔桑相識於微末之時,她從來沒有開口求過他,也沒有打着王府救命恩人的牌子招搖過市,便這珍貴的一點他就不想放過她。
只想把她揣在兜里貼胸口放着......
木柔桑搖搖頭,悽美一笑,有些事終歸難強求,站起來朝蘇瑞睿輕輕一施禮。
他忙站起來扶她,惱道:「你非得這樣擰着,非要與我嗆着幹麼,何苦......」
趁着蘇瑞睿伸手扶她不防之際,木柔桑伸手點了他的穴。
她緊咬的蒼白小嘴快速染上一抹粉紅,如那盛開的櫻花般美麗,只是吐出來的字卻叫蘇瑞睿迷戀她的同時,心又沉入寒冷的谷底。
「對不起我無法應承你,蘇瑞睿,就此別過,你我今生再不相見。」
清脆的聲音里飄蕩着剁碎人心的決裂與無奈,蘇瑞睿永遠不可能明白兩人思想上的差距。
她落下的熱淚燙傷了蘇瑞睿的手背,無聲浸入他的肌膚,凝成一顆硃砂痣棲上他的心頭,每每夜深人靜擾得他寢不能眠,只覺心口燙得酸痛,如人挖走了他的心肝一般。
木柔桑從懷裏掏出那塊貼身放着的紫羅蘭玉佩,放到蘇瑞睿的手心裏,還帶着她體溫的玉佩快速催生他心中莫名的感情,卻又只能眼睜睜地看着木柔桑。
她淒婉一笑:「這玉佩還給你。救你,只是因為我的善良,但這,並不能成為你要我進王府的理由。還有,一個時辰後你便能動了。」
說完不再看想言卻不能言的蘇瑞睿,一臉掙扎與怒意的他只能無奈地瞪大雙眼,看着魂牽夢繞地她毅然離去。
木柔桑心如刀絞卻還得強忍着,拿帕子擦乾眼淚回頭望向蘇瑞睿,她的初戀啊,只能成為珍貴的禮物收藏在記憶深處了。
出來時樊公公正候在門邊,木柔桑微低着頭眼珠子一圈,笑道:「王爺有些醉了,說是要小睡一會兒,你一個時辰後再進去叫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