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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六章
楊子軒笑道:「原是想早點把我手上的帳簿子交給你,為夫又不忍你忙了大半年卻是連口氣都沒喘上,便又要忙了,只得拖到歸寧後再把帳簿子給你,到時,咱家的銀子可就全要歸你管着咯!」
這個好啊!木柔桑笑彎了眼兒......
馬車外寒風夾着雪風呼嘯而過,馬車內滿室春意盎然,暖暖的溫情阻住了外頭寒氣的襲入。
兩人在車內膩歪卻是總覺光陰易過,不過是一眨眼兒的功夫,馬車已來到了桑莊,果真同楊子軒說的一樣,兩個大小莊子連起了也不過是百多畝地兒。
在村頭有個簡單的四合院,白牆、青瓦、老寒樹!
守莊子的管事早早便在門口候差,春染等人先下了馬車,把木柔桑慣用的物什先搬到了屋內,見屋內已生起了碳火,收拾得十分乾淨清爽,這才又來到馬車旁,取來了木屐侍候着兩位主子下了馬車,忙又迎進了正廳里。
木柔桑見這院子不覺有些出神,鼻子一酸眼裏升起了霧氣,感動地喊道:「子軒!」
「可還喜歡?」楊子軒牽着她又走向屋外,帶她四處看看。
「嗯,喜歡!」太像她南邊的老家了!屋前屋後都又種上幾株梅樹,再往外便是桃林,蘋果林,西廂房南邊也搭了個葡萄架,只是比她老家的要稍小些。
「我怕你想家。」楊子軒深情地摟住她。
木柔桑羞紅了臉,輕輕地靠在他的胸膛上:「嗯,謝謝!」
「你是我娘子。」所以他才心甘情願!
「你是我夫君!」她笑靨如花!
「咳,咳咳!」咳嗽聲驚醒了這對交頸鴛鴦。
「小桐,何事?」楊子軒一對冷眸掃過。
小桐頓覺寒氣襲襲,殺氣騰騰!心中卻是直叫苦,早知道他就晚點過來了,哪會想到自家少爺正在討好少奶奶。
「少爺,春染她們正在尋少奶奶,說是請少奶奶示下,今兒可是想吃點什麼。」
木柔桑莞爾一笑:「到是餓過頭忘卻時辰了,走吧,夫君,我今日專為你洗素手煮羹湯。」
「那為夫可是有福了。」楊子軒輕輕摟着她的小腰,施施然往屋裏行去,全然忘記了與他相依相伴多年的小桐,還在大雪中瑟瑟發抖,見得他走遠了,小桐這才咕咕嚷嚷:「娶了美嬌娘就忘了我這書僮了,可憐我這些年鞍前馬後,還抵不過少奶奶回眸一笑,得,咱也回頭娶個美嬌娘暖被窩,也能少在主子們眼前瞎晃。」
木柔桑還真是親自下廚為楊子軒煮了一頓美食,便是那清蒸水蛋,他也覺得異常美味。
飯後,楊子軒又帶她看了看這片地,此時已種上了大白菜,他牽着她指着水靈靈的大白菜道:「娘子,咱家娃的尿布錢,奶媽子錢,就指望今年的收成了!」
木柔桑的小臉一片粉紅,啐了一口:「你便樂呵吧,哪有那麼快,我這身子骨還沒長開呢!」
「自是要聽娘子的,侯府也不是生子的好地兒,娘子還小,等過幾年再說,只是,咱們也該為娃娃們把這銀子準備妥妥的。」
楊子軒靦着臉親巴巴地說道。
木柔桑拿他沒轍,沒好氣地說道:「這些大白菜不急,等到年前再上市吧,現在不過是十一中旬,且再過上二十天左右,便可叫人收了這些菜,待到年前那幾日再賣吧。」
說到這兒她摸了摸小下巴:「便是要放到你的酒樓?」
楊子軒點點頭,又接着道:「這莊子原就是買給你玩的,這進項便是給與你用來買花戴,可好?」
「好!」她脆生生地答應。
兩人在白菜地看了看,見長勢不錯便又回了屋裏烤火:「唉,咱要是能不回去該多好。」
她才在侯府住了兩日,便心生厭煩了,主要是蘇婉兒與忠義侯夫人對她十分不待見,兩看兩相厭。
「你若不喜,咱們便趕在城門關前回去便好,京城不比蜀州,到是要晚上些時候關城門,便是趕在宵禁前回到府中即可。」
木柔桑看了他一眼,問道:「咱不去請安了?」
「自是要去的。」楊子軒輕輕一笑。
木柔桑轉了轉眼珠兒,也跟着笑了,她昨晚可是一夜好眠,可有的人卻不是呢!
「說得也是,嚴姨娘也是個可憐人兒,好好的一姑娘家便被楊子智這泡牛糞給糟蹋了。」
楊子軒搖搖頭,說道:「那到也未必,說不定她心裏也是如此希望,但凡貧苦人家,還是希望日子能過得好些,她雖是被搶來了,但侯府卻沒有虧待她娘家,便是如此,她娘家方才沒有鬧事,更何況逢年過節,侯府也是有打發了下人去走禮的。」
她先是一怔,隨即明白了,在這大周這種朝代女子便如那菟絲草一般,如無主心骨的依附在男人這棵大樹上,她萬分慶幸穿來後能當家做主,也能找到楊子軒這樣見多識廣的男人。
「到是沒想到嚴姨娘心裏也是願意的,子軒,你說的也沒有錯,如果都飢不裹腹了,哪還有那麼清貴的想法。」到是她矯情了!
「嚴姨娘雖沒什麼錯,但我卻瞧不起那種軟綿綿地性子,偏生就只愛極了你般辣性子!」這話一出,屋裏屋外的丫頭們個個望天翻白眼。
小桐在外頭聽得抖落一地的雞皮疙瘩,只得扯起嗓子大聲說:「哎呀,好多小雀兒。」
木柔桑含嬌帶嗔地白了他一眼,拍手道:「咱們去罩小雀兒玩吧!我不想那般早回京里。」
楊子軒就是只小忠犬,木柔桑想玩?嗯,好!立即招來莊上的管事,又叫人拿來竹篩子端來谷,在院子中間罩小雀兒玩。
又對春染等丫頭說:「去把碳盆子端來,多燒兩個碳盆子,把斗篷也取來,仔細莫叫碳盆子靠太近。」
春染等人笑着一團這才一鬨而散過自去忙,只留下木柔桑站在廊下嬌俏地向他瞪眼兒,紅紅地臉兒被白雪一襯,越發顯得嬌嫩。
楊子軒心中舒了一口氣,他哪裏會感覺不到木柔桑在侯府的不自在,今兒特地帶她到莊子上玩玩,見她嘴角掛起真心的笑意,這才安下心來。
在莊子上玩了一天,兩人提早吃過晚飯,這才踩着點兒晃悠晃悠往侯府行去。
哪知到了侯夫人的主院,卻是一片燈火通明,木柔桑嘴角噙笑,回頭對楊子軒道:「夫君,你不是說要去見父親嗎?我已到母親院門口,你且安心去罷。」
楊子軒會意地笑笑,替她攏了攏斗篷:「你也仔細着莫叫人傷着自個兒,等從母親那處回來,你自行先回房去,莫要等我!」
「那你也莫要商談太晚,眼看再有個多月便是過年了,瞧着家中也不是很太平,你若得了空便多呆在書房裏頭。」
楊子軒笑着點頭應了,又親眼見得有婆子開門迎了幾人進去,這才帶着小桐去了前院不提。
木柔桑見得這大冷天的,這些婆子丫頭們都一溜兒的站在廊下聽差,不覺皺了皺眉頭隨即又笑了笑,便回頭對春染小聲嘀咕了幾句,帶着幾個丫頭進了正房,留了春景與春風在外間,唯帶了春意進了內間。
侯夫人此時臉陰沉得能擰出水來,而蘇婉兒正坐在下頭哭哭滴滴,呃,左半邊臉還腫了?
木柔桑站在門口略遲疑一下,這才緩緩行至侯夫人跟前道:「見過母親。」
侯夫人撩起眼皮子看了她一眼,卻是不吱聲。
木柔桑蹲在那處見侯夫人不啃氣兒,便知她想給自己穿小鞋,她此時若是起來,便是不敬,若是不起來便是要繼續保持這半蹲地姿。
蘇婉兒手拿帕子捂臉,見得木柔桑難堪的樣兒,心下便又舒坦了三分,她便是自個兒不好也瞧不得她人得了好。
春意在後頭咬牙切齒,還在琢磨着怎麼搗亂一下,哪知木柔桑已快而狠地出擊了,只見她深吸一口氣,氣沉丹田猛地一吼:「見過母親!」
氣勢滔滔,勢不可擋,直衝侯夫人襲去,唬得她一張冷臉都快繃不住了:「你這孩子不愧是小時候在鄉下把性子養野了,便是家中的小廝們也沒這般子足的底氣,到是個好生養的。」
她不過是一通話,卻是刺了堂下兩人。
木柔桑也不惱,依然面帶微笑溫溫柔柔地應道:「母親這般子打趣媳婦子,可是要臊了媳婦子,先前媳婦也有喚過母親,許是媳婦子聲音太小,母親卻是沒有聽到,便只好大聲了點,若是嚇到了母親,卻是媳婦子的不是,媳婦子先在這裏給母親陪不是了。」
她話中有話,暗指侯夫人依老賣老、裝聾作啞,明明瞧見她行禮了卻故意刁難她。
侯夫人的臉皮子不自覺地又抖三抖,這才皮笑肉不笑地說:「乖孩子,先快起來,唉,你同軒兒可是祭掃好了?」
「回母親話,已祭掃完了,到是因為大雪天路不好走,叫母親擔憂了。」
侯夫人哪會聽不出她的譏笑,卻是很會為自己做面子,慈愛地伸手把她拉到跟前,握住她的小手道:「唉,母親的心可真是要為你們操碎了,你大嫂子現下正委屈着,我一時走了神到沒有聽到你先前就請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