貞觀雲記 第53章 交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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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3章

    李智雲不知道皇帝給他出了這麼大的難題，他正為自己的計劃完美無暇，而感到沾沾自喜呢。

    他用睏倦騙過了楊過，一方面是給楊廣一個思考的過程，省得太多的信息，讓他生出懷疑，另一方面也是擔心自己編的不夠嚴謹，露出馬腳來，回來還要再檢驗一下，萬一有說錯的地方，也能彌補。

    怎麼檢驗？沒關係，李淵會問他，而且問得會比楊廣還要詳細。

    進屋先給大姐一個抱抱，安慰她受傷的心靈，接着不理柴紹的抗議，親親三姐的俏臉，看着她都哭腫了的眼睛，有些心疼。李秀寧則是抱着這個失而復得的弟弟，嚎啕大罵，勸都勸不住——

    柴紹拱手向李智雲道謝，他這個公爵是白撿的，雖然會引來貴族圈子裏的羨慕嫉妒恨，但柴家的富甲天下從來都不缺別人的眼紅。他不在意這個——只是和李秀寧的婚事，又要再拖了，因為李秀寧現在是宗室了，就算只是皇帝的義女，怎麼也要重新起一座宅子的。

    而其他人，像四姐李陌，五姐李環則是遠遠地站着，不敢靠近，看向李智雲的眼光，充滿了敬畏，佛子靈童對她們來說太過震撼了，想要親近卻又不敢。

    家裏出了這麼大的事，李建成當然被放了出來。

    他站在門邊的角落裏，眼睛卻充滿了酸澀，自己一直看不起的李智雲成了佛子，三妹李秀寧和他相處才兩天，就一下就成了皇家宗室，被封了個縣主，連柴紹都跟着提了一級，成了國公。

    自己與李智雲在一起三年多，卻什麼都沒做——連個備身都沒混上。

    李智雲將屋裏所有人的表情都收入眼底，最後停留在那個婦人的身上，娘親——萬氏，她眼睛哭得透紅，臉上帶着劫後餘生的慶幸，卻是不敢靠近過來，只是將目光低垂，盯着地面，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對於這一世的生自己的娘親，李智雲也不知道用什麼心態去面對她，心中雖恨她絕情的丟下自己，但也知道就算自己處在她的位置，也會做出差不多的選擇，這是這個時代的殘酷，即便她是妾，如果失去了李淵的寵愛，在這個家裏也沒有容身之地。

    李淵終於將那群攀交情的官員給打發走了，挑開門帘鑽了進來，所有人連忙施禮。

    李淵嚴肅的目光從他們的臉上依次掃過，然後冷淡地說道：「全部都去睡覺，今天的事情，以後不許再議論了。」

    閥主板起臉了，連李秀寧也得聽話，乖乖地任由柴紹將自己背回去了。

    其餘的散去，屋裏就只剩下了李智雲和李淵。

    李淵背着手，在屋子裏轉了好幾圈，然後走到李智雲的面前，把聲音壓到最低，說道：「稚兒啊，演得太過了，皇帝是個多疑的性子，如果太真實，他反而不會相信。」

    李智雲琢磨了一下，就認同了他的說法，如果說這個世界上誰最了解楊廣，那麼李淵肯定可以排進前三的，他們從小就一起長大，朝夕相處，朝堂也君臣相處，彼此提防——所以李淵說的話，肯定最具有權威性。

    仔細想想，無論他，巢元方，還是道信和尚，在這場表演里，都太賣力氣了，反而顯得假，關鍵在於根本沒有來得及溝通配合，各演各得——楊廣就算眼下相信了，回宮細想之後，也難免會生出疑惑。

    不過讓他們想不到的是，楊廣根本沒有懷疑，這主要歸功於孫思邈，楊廣對孫思邈的先入為主，讓他堅信李智雲就是佛子，這是誰也預料不到的——因為誰也不清楚，一心濟世救人的孫思邈會對楊廣影響力那麼深，連孫思邈自己都不知道。

    其次是道信和尚的人品，這和尚歲數不大，但佛法精湛，品德高潔，特別是以前曾拒絕對楊堅的國師封號，讓人無法在功利方面質疑他的目的性。

    再就是李智雲的忽悠，也起了重要的作用，楊廣有過一次瀕死體驗，當時出現了幻覺，滿天神佛都來接引他，這讓他感覺自己就非同一般，而李智雲又忽悠他本身就貴為神佛，不過是隕落了，這正應和楊廣自命不凡的心裏，所以楊廣反而深信不疑了。

    「還好，皇帝下旨獎賞了，這就可以放心大半了，」

    李淵臉上有幾分後怕，也有幾分僥倖，「咱們的皇帝有個古怪的性子，就是死要面子，不肯認錯的，他既然封賞的李閥，那麼事後就算反應過來，也不會再改口了，只要看看明白對你的封賞就知道結果了。」

    李智雲還在想接下來如何，應對楊廣的態度變化。李淵卻問道：「接下來你們的計劃是什麼？」

    我們？李智雲一臉詫異，李淵什麼意思？

    李淵正目不轉睛的盯着他，見到他的神情，也是一呆，問道：「你不會真是佛子吧？」

    李智雲點點頭，李淵登時色變。

    對楊廣可以裝傻賣萌矇混過關，他沒幾年了，還有三征高句麗的大業要做，還有農民大起義讓他焦頭爛額，根本沒有多少時間驗證自己的真偽。

    對李淵也要瞞着，卻必須給他透露個底細，一方面楊廣多疑，會反覆試探，需要李淵幫自己演戲，另一方面，因為未來李淵也是皇帝，而且就算玄武門之變，他還有二十多年呢，朝夕相處難免會露出破綻。

    他直接說道：「我的確來自佛國，你們可以把我看做佛子，可是我沒有法力，也不能請佛法護身，本來在佛國還有點法力，來這裏之後，就沒有了。」

    也只有這樣的解釋，才算合理，不然有一天家人遇險，自己又無法施展法力，豈不是露餡了。又或者家裏有人依仗自己的身份，出去惹事生非，自己又不能施法幫忙，豈不是更糟糕——這非常有可能，單是三姐李秀寧就沒個什麼准。

    「法力為何沒有了？」李淵追問道。

    「天地間的世界千千萬萬，每個世界都自己運行的基本法則，在這個世界裏神佛也不能違背法則，否則就會引來天罰，這就是佛只能顯聖法身，卻不能降臨的緣故。」

    「那就是你一直都會說話，只是受困於法則所限，不能說話，對不對？」

    和聰明人聊天就是省很多麻煩，他們都會聯想——李智雲連連點頭，這比自己解釋的都好。

    「現在不怕受到天罰了嗎？」

    李智雲有點頭疼了，和聰明人聊天的缺點就是問題太多，他回答道：「是皇帝說，他替我承受天罰，我才說話的。」

    「他——替你承受天罰？」李淵一臉吃驚，「他能承受得起天罰？」

    「這我就不知道了，他覺得他上一世是佛，和佛祖關係不錯，所以他就命令我可以說話了，」李智雲看看窗外的天空，群星璀璨，「反正他也沒有五雷轟頂，應該是能承受吧！」

    見李淵神色沉凝，他又補充道：「冥冥之中，自有法則運行，他這樣做，肯定不利於他未來的運道。」李智雲是擔心說的太神乎其神，會打擊到李淵將來造反的決心，他了解歷史上的李淵，那本就不是一個意志堅定的人。

    李淵沉寂了許久，眼神帶着些許迷茫，最低嘆一聲，說道：「為父以為是道信和尚，連同巢太醫一起在演戲給皇帝看，沒想到你真是佛子。是為父判斷錯了！」

    【繼續碼字中……就是有點慢，有點水，等放假的時候，再整理一下，多給鼓勵，謝謝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