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修宴雖然不是個東西,但是自家兒子吃哪家藥鋪的藥他還是知道的。
九記藥鋪,城裏好多家,他一連跑了好幾家,才撞見了陳鳶。
陳鳶和當初在唐府的時候大相徑庭。那個時候,陳鳶是被陸九卿撿回去的野丫頭,什麼都不懂,整日沉默着,幾乎聽不到她說話的聲音。她像一條兇狠的狗,寸步不離的守在陸九卿的身邊,不管誰靠近陸九卿她都齜牙。
現在的陳鳶,挺起了脊背,雖然還是那副冷冰冰的臉,但是眼裏的內容卻豐富了很多,整個人都透着一股從容。
讓唐修宴一時間不敢認。
還是陳鳶發現了他,微微挑了挑眉,主動問起:「來還錢的?」
唐修宴這才回過神來,立刻沉下臉來:「我們之間還有一筆血債沒算,你還敢問我要錢?」
陳鳶視線往他下半身一掃,嗤了一聲。
什麼都沒說,卻讓唐修宴的臉瞬間發青。
他一個箭步衝上前想要對陳鳶動手,可陳鳶豈容他亂來?當下一腳踹在他的膝蓋,直接讓他腿一軟撲通一聲跪了下去。
陳鳶居高臨下地看着他:「唐大人,還錢就還錢,不必行這麼大的禮。」
周圍已經有很多人往這邊看了,唐修宴像是被扒光了扔進人群里一般。
他忍着疼痛從地上站起身來,壓低聲音說:「你若是想讓我在這裏將陸九卿也牽扯進來,那你就儘管再對我鬧。」
陳鳶的臉色一下子就冷了。
唐修宴繼續說:「別忘了,她至今還是我唐修宴的妻子。」
陳鳶閉了閉眼,轉身往裏面的屋子走:「滾進來。」
唐修宴深吸一口氣,一瘸一拐的跟着陳鳶進了裏面的屋子,沒了外面那些人的指指點點,唐修宴終於鬆了口氣。
陳鳶坐在椅子上,冷臉看他:「你到底想做什麼?」
唐修宴沉聲說:「陸九卿在哪兒?」
陳鳶嗤笑一聲:「她不是你的夫人嗎?你都不知道她在哪兒,我怎麼知道。」
「你知道,」唐修宴直直地盯着陳鳶,咬牙說,「你一定知道她在哪兒。」
陳鳶:「我不知道。」
「你別逼我,」唐修宴的呼吸粗重起來,一字一句地說,「若是將我逼急了,我可什麼都做得出來。」
陳鳶立刻站起身來,一把揪住唐修宴的衣領:「你倒是說說,你要做什麼?」
唐修宴:「只要她乖乖回家,我就什麼也不做。」
「現在想讓她回家了,當初把她像個物件一樣送出去的時候,你怎麼沒想到今日?」
唐修宴瞳孔震顫,好一會兒之後才聲音發顫的說:「她必須回來……她再不回來,我就活不下去了。」
現如今,家裏已經走的走散的散,錢財被他揮霍一空,再這麼下去照顧孩子的乳娘也要走了。看着那個還在襁褓里的孩子,他總算是醒悟了。
但是如今已經成這樣了,一個爛攤子,他收拾不了。
他沒了主心骨,沒有辦法了,只能想到陸九卿。陸九卿那麼能幹,她一定知道該怎麼做。
她能幫自己一次,這次也定然能再幫自己一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