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九卿越是沒反應,墨簫就越是想試探。
他起身走到唐修宴的面前,居高臨下地看着他:「狀元郎深夜駕臨,是有什麼事?」
唐修宴額頭上已經滿是冷汗,話到了嘴邊又咽下去反覆斟酌,生怕說錯一個字。
就是在面對當今陛下的時候,他也沒有這麼緊張。
只有墨簫,他太過陰晴不定,做出什麼事都有可能。
深吸一口氣,唐修養仰頭看向墨簫,輕聲說:「微臣……是想來問問,上次殿下應允微臣的事,可辦妥了?」
墨簫的眼神比之前更冷:「何事?」
唐修宴一愣,然後又些着急的說:「調微臣去戶部的事情,殿下忘了嗎?」
他考上狀元之後,便順理成章入了翰林院做編修。但是很長一段時間過去了,他還是一個小小的編修。與他同屆的人都已經陸陸續續的到各部就職,開始干實事了,只有他還在原地踏步。
只因他出身低微,只因他沒有一個為他鋪路的好家庭。
新婚那夜,他將陸九卿送到九皇子府,當時墨簫可是答應要為他辦成此事的。
墨簫眼角的餘光一直看着陸九卿的反應,涼涼地說:「我何時答應你去戶部?」
唐修宴脫口而出:「微臣新婚之夜,我……」
話到了嘴邊又戛然而止,猛地轉頭看向站在另一邊的陸九卿,臉上的神色複雜難辨。
墨簫心裏存了激一激陸九卿的心思,存了心引唐修宴說出這句話來。他就是想讓陸九卿看看,她一心愛慕的人究竟是個什麼東西。
但是真的等唐修宴說出來了,墨簫心中卻一點也不痛快。
他只為陸九卿覺得不值。
墨簫心中難受,一腳踩在唐修宴的手背上。
唐修宴悶哼一聲,不敢大聲叫喊,生怕又因為聲音大驚着了這位殿下。
墨簫像是沒看見一般,涼涼地說:「我本以為你來我這裏是為了尋人,原來不是啊。」
但凡唐修宴有點良心,能將陸九卿放在心上半分,墨簫今日就放過他。
唐修宴臉色發白,忍着疼痛,一字一句地說:「微臣府上不曾少人,殿下誤會了。」
他本以為自己這是在表忠心,告訴墨簫放心大膽的玩,他一定不會將這件事捅破的。
可這卻踩在了墨簫的痛處。
墨簫這會兒突然不敢去看陸九卿的臉色了。
他怕從她的臉上看到傷心,絕望,痛苦。
墨簫腳下用力,狠狠地碾着陸九卿的手背,從牙縫裏擠出兩個字:「是嗎?」
唐修宴:「……是。」
墨簫盯着唐修宴,眼神里儼然已經有了殺意。
一直作壁上觀的陸九卿皺了皺眉頭。
墨簫這個眼神,她太熟悉了,這是要殺人。
唐修宴是當朝狀元郎,朝廷命官,可不是什麼沒有姓名的阿貓阿狗。
墨簫殺了他,倒是沒有性命之憂,但是定然會被陛下斥責,到時候名聲一落千丈,成為他洗不掉的黑歷史。
殺唐修宴,必須要有一個正當的理由。
「殿下,」陸九卿沉聲說,「我有點累,可以回去休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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