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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降臨,季嶺和蕭池還坐在海邊,手裏抱着一串烤的小魚。
「好吃麼?」季嶺問。
蕭池點頭,「廚藝不錯啊,在家經常做飯嗎?」
「實不相瞞。」季嶺啃完最後一口,「我經常和我哥出去野炊,沒有二十次也得有十五次,只學會了烤魚。」
「好吧。」
蕭池吃完一條,有點意猶未盡。
但畢竟是來比賽不是來野餐的,兩人又喝了點補充劑,才往海島里走。
「你現在排名第幾了?」蕭池問。
季嶺抬起手環,看了一眼,「第二。」
「哇哦。」
蕭池也忍不住嘆氣,「這倆打了一下午,終於出了個勝負了,你說有沒有可能性,是大章魚贏了呢?」
「沒可能。」季嶺伸了個懶腰,語氣忽然輕快了不少,「你累嗎?」
「不累……這不歇了一整個下午?」
「嗯哼。」
季嶺抬頭望着月亮,皎白的月光照徹整個海島,海水平靜無聲,世間萬物都歸於休憩。
「我原本以為,他們很快就能打完,沒想到這小狼居然和喻年打了一整個下午。」季嶺語氣淡然,似笑非笑地舔着嘴唇,「說實話,我也不想趁人之危,但是第一名對我有很大的誘惑力,所以我突然改變主意了。」
蕭池:「?」
「走。」季嶺轉了下手中的劍,收回到劍鞘里,「去找小狼玩玩。」
兩人很快就回到下午的地方。
幾棵高大的樹已經被打成了禿木,滿地都是樹葉和木枝。
季嶺摸了下樹幹上的傷痕,顯然是宿雪的劍砍出來的,深入樹木七八厘米,看着甚是駭人。
「這是打生氣了……?」蕭池喃喃道,「感覺這已經是仇敵的程度了吧?」
「好像是。」季嶺贊同道。
打鬥的痕跡最後停在了一片灌木叢,季嶺蹲下仔細探查了下,果真找到一團血跡。
出血量不小,看樣子這是一場相當精彩的決鬥。
「……」
蕭池表情一言難盡,「這是誰的血?」
「宿雪的。」季嶺聲音寡淡,嗓音低低地纏上來,「他拿到了喻年的分數,身上起碼有十幾分,不和他打就贏不了比賽。」
「出這麼多血……不會死吧?」蕭池問。
「不會。」季嶺晃了晃手臂,「手環會檢測他的生命體徵,低於正常生命值的時候,會被強制退賽。」
「哦,那等到他撐不住,不是自然就贏了?」
季嶺搖頭,「還是很想和他打一場的,好歹……是和虞秋深用一樣劍法的人,況且現在這種情況,他應該也急着找我吧?」
「嘖。」蕭池翻了個白眼,「你真的好善妒。」
「這是人之常情。」
季嶺不理會他的嘲諷,他蹲下嗅了嗅血跡的味道,起身伸了個懶腰,「跟好我。」
-
雨林深處的夜晚濕潤黏膩,宿雪坐在一棵很高的樹上。
他剛才搜了幾個軍需包,找到幾個繃帶和藥,勉強止住了腰間的血。
手環上的生命體徵下降得不算快,可能因為他是個身體素質還算不錯的alpha。
距離淘汰線血壓還有16mmhg,只要找到白天那隻小邊牧和蛇omega,他就能拿下比賽。
「哈嘍!」
「誰!?」宿雪下意識地握緊劍,低頭看見站在樹下的季嶺。
「你和喻年打完了嗎?」季嶺笑吟吟的,「看樣子不是很順利啊?」
不知為何,宿雪對這隻小邊牧alpha有點好感,總覺得他不像是什麼壞東西。
「喻年,是,章魚?」宿雪皺眉。
季嶺點頭,「下午那條橙色的八爪魚。」
「……」宿雪提到他就生氣,耳廓紅成一片,「章魚,出去,我要剁了,他。」
「這麼生氣啊?」季嶺莞爾一笑,朝他招手,「下來,我們打。」
「嗯。」
宿雪一躍而下。
他鬆開手,大大方方地露出腰上一灘血跡,雖然勉強止住了血,看着還是很嚇人。
「蕭池,你去歇會吧。」季嶺撫摸着手裏的劍柄,「我和他打。」
「這、這麼善良?」蕭池咧了下嘴。
他其實能理解季嶺的想法。
如果宿雪真的和虞秋深有關係,季嶺就只想以自己的實力和他戰鬥,哪怕輸了,至少也是光明磊落的輸了。
哎……好彆扭一狗。
宿雪也撫摸着自己的劍,輕聲道:「用劍,你,贏不了我,可以不用。」
「你都快剩個血皮了,就別想着給我放水了。」季嶺放出尾巴,雙眼眯成一條縫。
伴隨着一聲沉悶的響動,宿雪手持劍刃瞬間衝刺到季嶺面前。
哪怕不是第一次見識宿雪的速度,季嶺還是不由得為之震撼。
「唰!」
劍刃摩擦的聲音刺耳難聽,季嶺幾乎聽到自己快要把牙槽骨都咬碎的咔嚓聲。
他猛地一擊,將宿雪擋出幾米外,激起一陣飛揚的泥土。
沒過半秒,宿雪再次刺過來,刀鋒又快又狠,凌厲得似要劃破長夜。
季嶺這次沒再硬吃下他的攻勢,他雙足輕輕一躍,三兩下攀爬到樹木高處,一霎時拔高數尺,宿雪緊隨其後,兩人立在高聳的樹木間。
「轟!」
一記劍風,宿雪硬生生砍斷了樹枝。
季嶺忙不迭地跳到另一處樹枝上,就這樣迂迴地繞着,宿雪也毫不猶豫地跟在他身後追。
硬要說基因優勢,季嶺對上宿雪,可謂是毫無優勢。
速度和力量,哪一點都比不上北美灰狼,好在季嶺後天過人,在逃跑這方面的建樹可謂頗豐。
追了大半個海島,季嶺可謂是狼狽得不行,渾身都是劍刃刮出來的傷痕,跑的速度倒是一點也沒慢下來。
兩人來到季嶺最初進入海島時的山谷,四周都是瀑布,沒有高聳的樹木。
「你,跑不了了。」宿雪舒了一口氣。
季嶺臉上浮出點驚懼的表情,像是真進了絕境。
宿雪看準機會,猛然衝出,抓着劍向季嶺刺去。
那個位置……季嶺根本不可能跑得了。
只要再拿下季嶺的積分,他絕對是第一,到時候……
「哐!」
季嶺輕輕一躲,露出身後花色的大理岩石,石頭的花紋和夜色融為一體,不仔細幾乎看不出來。
宿雪瞳孔倏地睜大,卻已經無法收手,劍刃刺到他身後的大理石,鋼製的劍刃直接裂成幾塊碎片。
「劍,斷了……」
宿雪喃喃道,他似乎從沒見過這種情況。
緊接着季嶺抬手捏住他的脖子,兩人騰空而起,從高處旋身,在空中劃出一道清晰的拋物線,宛若長龍般墜落到地面上。
「嘶……」季嶺感覺五臟六腑都撕裂般的疼,一旁的宿雪更是爬不起來。
兩人躺在地上喘着氣,宿雪輕聲問:「你,是故意,騙我過來,這裏?」
「嗯哼。」季嶺也不隱藏,「下午看你拔劍刺過去那個速度,力道那麼大,肯定很傷手腕,但凡刺到個很硬的東西,就這個質量的劍肯定要斷的。」
「……」
宿雪沒說話,慢慢地闔上眼。
周圍都是水流的聲音,還有點蟲子蠕動的摩擦聲,季嶺剛舒了一口氣,就聽見宿雪喃喃似的開口:
「你,身上,有虞哥的味道,剛剛,我聞到了」
「?」
季嶺懵了一瞬,抬起頭時,發現宿雪已經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