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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怎麼知道?」
周老太太心裏一慌,眼中閃過一抹心虛。
表面強裝鎮定。
心中卻在暗罵:究竟是哪個多嘴的,把這件事告訴了胖喵兒。
要是讓她知道,她非撕爛那人的嘴不可。
「假的!根本不是這回事,你別聽外面的人亂說。」周老太太意識到不對,連忙改口否認。
同時心裏升起一絲不好的預感。
沒錯!真讓胖喵兒說准了!她的戶籍確實不在周家。
當年梅娘嫁過來時,為了讓女兒日後有依靠,也曾提過要讓胖喵兒上周家族譜。
他們還特意去縣裏問了問,改換戶籍,需要繳納五十文錢。
周老太太嫌貴,不想花這冤枉錢,再者胖喵兒是女娃,早晚得嫁人。
改不改又有什麼關係。
於是在她的堅決反對下,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假的?」胖喵兒狐疑的看過去,胖胖的俊臉皺成一團,像個小包子。
「是假的!」
周老太太忙不迭的點頭,一邊悄悄觀察着胖喵兒的表情。
正當她以為糊弄過去了,整個人鬆了一口氣時。
胖喵兒猛的轉身,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推開了上房的門,一溜煙的跑了出去。
「你幹啥去?」
「你往哪跑?」
周老太太身子一挺,急忙大喊,同時揮着手,指揮着周家兩兄弟。
「老二、老三,快把人攔住。」
周老太太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有一種直覺。
絕對不能讓胖喵兒跑出家門,否則一定會有她不願意看到的事情發生。
「還愣着幹啥!快去啊!」周老太太大聲催促着。
急得冷汗直流。
「唉、唉!娘別着急,我們這就去,這就去!」周家兩兄弟回過神,連連應和。
說完,甩開腿,跑了起來,朝着門口追了過去。
「呼、呼!」
他們順着胖喵兒離開的方向,跑了一小段後,周老二氣喘吁吁的停了下來。
「老三,你家這小兔崽子跑的挺快啊!一眨眼就不見了。」
「長的這麼胖,還挺靈活。」周老二彎着腰,一邊喘着粗氣,一邊調侃。
「二哥說笑了!」
相較於周老二嬉皮笑臉,周老三就沒那麼樂觀。
整個人愁眉苦臉。
一邊是母親,一邊是養女,手心手背都是肉。
這兩個人對上,他夾在中間,着實難受。
「二哥,胖喵兒一個小娃,你說她能跑到哪去啊?」周老三眉頭緊鎖墊起腳,東張西望,心裏焦急不已。
「我哪知道!」周老二撇了撇嘴,放棄了尋找到打算。
直起身子,抻了抻腰:「咱村屁大點的地,跑不丟。說不上躲誰家裏去了。等到吃飯的時候,她自然就會出現。」
「又不是一次兩次了……」周老二嘟囔一句。
這段日子,胖喵兒總往外跑,不到吃飯的時辰不回家。
為此,周老三批評過她好幾次,周老太太甚至拿起掃帚要打她。
幸好被周老三攔了下來。
「我先回去了。」周老二擺擺手,沒等周老三回應,直接轉身離去。
望着他的背影。
周老三默默嘆了一口氣。
收回目光,順着村裏的岔道口尋找了起來。
「胖喵兒,你在哪?」
「別鬧脾氣了。」
「快出來,跟爹回家……」
……
一柱香後。
村里小路上。
周老三和返回的胖喵兒相遇。
「胖喵兒,你這是?」周老三一怔,望着胖喵兒身旁的眾人,眼裏露出疑惑之色。
這些人,他認識。
分別是孫里正,何秀才,李掌柜。
都是村子裏數一數二的人物。
「爹!」
胖喵兒脆脆的喊了一聲,走過去,胖乎乎的小手,握住周老三的大手。
解釋道:「這三位長輩,是我找來的。」
胖喵兒找的?
找來做什麼?
周老三眨了眨眼,正待思索,孫里正率先走了過來,抬手拍了拍周老三的肩膀。
搖着頭嘆了嘆氣,語重心長的道:「老三啊,你家裏的事我已經聽小胖喵兒說了,這次我們幾個過來,就是幫着做個見證。」
交代清楚來意後,孫里正收回手,又轉頭看了看何秀才等人,伸手朝着周家的方向一指:「咱們過去吧……」
一段路不算長,幾人沉默的走着,誰也沒再開口說話。
周老三低下頭,目光複雜的看着牽着他的小不點,似有千言萬語不知從何說起。
他的步履變得沉重,像有一塊大石壓在他的脊背上,壓的其喘不過氣。
他本就不是笨人,轉念一想便明白了胖喵兒找這些人來的用意。
分明是……
終於周家近在眼前,周老三再也按耐不住,沙啞着聲音開口問道:「胖喵兒,你真的要、要離開嗎?」
「離開周家,離開爹?」
聞言,胖喵兒停下腳步,抬頭望着周老三。
那雙憨厚的眸子裏盛滿了不舍與無奈。
還有淡淡的淚花若隱若現。
看着這一幕,胖喵兒的心口處傳來淡淡的酸意。
她抿起嘴,堅定的點了點頭:「是!」
「……」
周老三呼吸一滯,張了張嘴,想要再說些什麼。
「胖喵兒,跟上。」
就在這時,孫里正回頭朝着胖喵兒招了招手,成功的打斷了周老三的話。
「來啦!」
胖喵兒應了一聲,跑了過去,周老三緊隨其後。
幾個呼吸後,一行人徑直來到周家上房。
房間內。
周老爺子盤着腿,縮在炕頭,嘴裏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煙。
周老太太臉色鐵青的坐在他旁邊,耳中傳來的是四郎的哭鬧聲。
還有馬氏陰陽怪氣的呵斥:「哭,就知道哭!沒出息的玩意兒!」
「你就是哭死了,人家也看不上!」馬氏一手掐腰,一手狠狠的拍打着四郎。
痛感來襲!
四郎哭嚎的聲音越發響亮:「哇哇~打死我吧!我不活了!」
「行了!別哭了!」
嘎吱一聲,房門被推開,孫里正板着臉,站在門口。
面色不愉的看着屋內。
「里正,你咋來了?」
聽到熟悉聲音,屋內的眾人一驚,周老爺子立刻放下手中的煙袋。
手忙腳亂的套上鞋,迎了過來。
同時看着門外的何秀才、李掌柜等人,遲疑的道:「這、這是村里出啥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