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那片土地 第29章 大俠已走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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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這個孤山上獨居的老人，已經讓張王二人感到足夠神奇了，更神奇的是他居然還有一個年輕的師傅，雲遊四方，而且還有普渡眾生的能耐，這絕對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

    但老頭對於二位年輕人的崇拜不以為然，他似乎更喜歡給他們津津樂道地講李家莊那逝去不遠的歷史。

    老漢講到了王子信爺爺飯量很大這件事。

    「奧吆！他一頓能吃我兩頓的，這飯量……這也太那個啥了吧！」張耀軍感嘆地說。

    「吃得多才有力氣呀，你知道個啥，你別打岔，」王子信顯然被這並不古老的主人公是他爺爺的傳說給吸引住了：「老人家您繼續說，繼續說，我感覺我爺爺跟項羽一樣。」

    「唉！那時我年齡也就十來歲，也算是少年人，那會兒村里光景比現在好多了，至少家家戶戶都有飯吃，每年也有點餘糧，自聽說清家皇帝的江山越來越不穩了，新皇帝當不了家啦，啥事都由一個老女人說了算，湖廣一帶開始鬧革命黨，清家撐不住了，就倒台了，皇室家族一幫子人還住在紫禁城，後來說是袁大頭當了皇帝，手下的人就不服起來鬧騰，結果把袁大頭給氣死了，下面的人各自為王，誰也不服誰！你打我，我打你，唉！越來越糟糕了，天下亂了，到頭來遭殃的還是窮苦人，」塵封已久的往事又一幕幕地出現在老者記憶里，他從遙遠的國家大事講到身邊的小事：「有幾年我們這山溝垴垴經常鬧土匪，動不動搶吃搶喝，還殺人放火，真箇殘忍。一聽土匪來，有人就在莊裏敲鑼，鐺鐺鐺地，膽小的人嚇破了膽，女人娃娃哭爹喊娘的。你爺就說有我哩有我哩不要怕，他把村里人往堡子上引，然後自己帶幾個身強體壯的後生在路口等土匪，那膽子大呀！」

    「難道子信他爺能對付了土匪？」張耀軍不相信地問。

    「那肯定能，人說藝高膽大呀，人家他爺在義和團幹過事，去過山東天津北京，那見過世面，大鼻子深眼窩的洋人都見過，」老者說：「有一個土匪頭頭，長得膘肥體壯，是個滾刀肉，聽說還霸佔了人家的媳婦，把人家的男人活活打死咧！哎！沒人敢惹，他給你爺爺說，我和你打一場，你要是把我打贏了，你這個莊裏我今後不來攪活，你要是打不過我，你就不要多管閒事了，不然我就把你殺了，把你的頭掛在白楊樹上，」

    「啊！這土匪太可恨了，」王子信生氣地說。

    「別看這些土匪，也有兩下子呢，沒有兩下子，誰敢幹索命的事？」張耀軍若有所思地說：「那是提着腦袋弄事呢，」

    「土匪有啥兩下子？他們都是欺負膽小怕事的，恃強凌弱，」王子信不以為然地反駁張耀軍，又說：「老人家你接着說，後來呢？」

    「兩人就在村西邊的一片苜蓿地里拉開架勢，這裏以前是一片野草坡，村里人都在這裏放牛放羊，」老者用手比劃了一下說：「那土匪拿了個這麼長的一把鬼頭刀亂砍，你爺爺先是往後退，躲閃，別看他身材高大，卻是很靈活，沒幾個回合，他瞅准土匪破綻，一個掃堂腿過去，對方就應聲倒地……疼得嗷嗷直聲喚！站都站不住咧！周圍的人都看傻眼了，心想這人咋這厲害的，」

    王子信興奮地說：「我就說嘛，我爺肯定能打過他，這麼說，」他舉起右手，顯得很興奮，「我爺的武功雖然不是天下第一，也……也能排在前幾名吧，」

    「天下第一當之無愧呀！」張耀軍情不自禁地豎起了大拇指。

    「天下第一不敢說，」王子信謙虛起來：「畢竟天下太大啦！說縣上第一差不多，」

    「後來呢？」王子信心中有一股子激動的火焰在燃燒，猛烈地燃燒。

    老者微微笑了一下說：「那土匪就再沒站起來，來了兩個小嘍囉托着走了，臨走時還說服了服了，我今個服了，我還從沒吃過這虧，哎呀，疼死我了，快走！快走！一瘸一拐地走了，你爺還說，朋友慢走不送。後來你爺把褲腿撩起來讓大家看，好嘛！他腿上原來綁着銅瓦子，」

    「啥是銅瓦子？」張耀軍與王子信幾乎異口同聲地問。

    「就是一種護腿的東西，銅做的，很重呀，一般人穿上它走不動路，腿上要有勁，掃堂腿就靠腿的力量，靠瓦子的硬，」

    王子信感嘆說：「哎呀，我爺還是聰明！這些事我爸從來沒給我講過，不知道為啥，」

    「有些事你爸也不一定知道，有些事，你爸不想講，他是一個老實人，不喜歡炫耀，」老漢發表了自己的見解。

    「都說走江湖，走江湖，那沒有本事就送命，」老者站起來，將一個松油燈滅掉：「這個留着明天晚上用，得節約呀！」

    「啊呀！我都感覺到無路可走了，想不到，在這裏碰見了您，」王子信撫摸着手上的一道傷疤說。

    老者不說話，拿了兩根手腕粗細的木棒子把洞門頂了，又用手試試是否穩固，然後轉過身來指着兩卷乾燥的草帘子，讓張王二人鋪開睡覺。

    王子信把乾燥綿軟的草帘子揭開躺在上面，感到前所未有的一種舒適感傳遍全身每一根神經。

    張耀軍把草帘子靠在洞壁上自己也靠了上去，說他躺着睡不着適合坐着睡，他似乎缺乏安全感。

    不知不覺中，王小偉感到周圍的一切都進入了夢幻狀態，在一個風和日麗的午後他和小夥伴在山坡上放牛，他們累了就躺一堆軟綿綿的草堆上，太陽暖暖地照着，潔白的雲朵在他們面前慢悠悠地飄過。突然，「轟」的一聲，天空中響了一聲炸雷，那牛就跑過來在他耳邊說，打雷了，你還睡？老黃牛居然會說話？王子信立馬被驚醒了，原來是張耀軍坐在旁邊在給他說話。

    「咋啦？」王小偉不驚恐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