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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元節第二日,沈知念有些傷風了。
這也是事出有因。
昨日溫雲景去了宮宴,沈知念便沒有自己出門逛街看燈會。
畢竟上元節沒有宵禁,外面很是熱鬧,這種日子,放在話本子裏,出門就免不了有事發生。
溫雲景從宮裏回來後,得知沈知念沒有出門去湊熱鬧,怕她有遺憾,索性把她帶到了雲崗的邀月亭上。
邀月亭的地勢本就高,沈知念又被溫雲景用輕功帶到了亭子頂上。
縱眼望去,京城籠罩在一片燈海中,猶如繁星點點,配着天上格外圓潤的月亮,沈知念一時都看痴了。
便是多貪戀了會這夜景,沈知念翌日起床,發現自己有些頭疼了。
她自己倒是沒覺得有多大事,不過常嬤嬤、春桃、春杏卻很緊張。
自從前年春季沈知念感染風寒大病一場,之後再遇到她傷風,常嬤嬤她們都怕又像那次一樣嚴重,每次都是各種管着,就想她能儘快好起來。
「少夫人昨日也太不注意了些,現在天這麼冷,大晚上怎麼能去亭子上吹風呢?」常嬤嬤盯着正在喝藥的沈知念念叨。
沈知念皺着眉喝完最後一口,將碗遞給旁邊的春桃,接過她手上的蜜餞,放進嘴裏嚼了會,方回話道:「嬤嬤,我喝點藥就沒事了。」
她說話間還帶着鼻音,常嬤嬤聽了難受,忍不住又抱怨起了溫雲景,「姑爺也是,還帶着你折騰。」
溫雲景早上便出門去軍營了,還不知道沈知念感染風寒。
想到昨兒還是託了他的福,看了上元節的京城夜景,沈知年難免要替溫雲景說話,「嬤嬤,世子那也是怕我沒看成燈會,這是關心我呢,難道你想看他對我不理不睬的?」
常嬤嬤一怔,這倒也是,若是姑爺壓根不在意她家小姐,那她更得傷心了。
到了傍晚,沈知念風寒反而還加重了些,白日裏本還瞧着有些精神,結果臨到晚上還是發起了熱。
溫雲景從外面回來時,不像往常那樣看到在門口迎他的沈知念。
進了屋裏,他脫掉身上的大氅,往次間瞄了一眼,沈知念也不在那裏看話本。
春桃此時從外面踏了進來,手裏還端着碗湯藥。
「世子。」看到溫雲景,春桃忙行了禮。
「嗯,少夫人在內室?」
「是。」
這麼早就睡了?
溫雲景看了眼春杏手裏的碗,問道:「你手裏端的什麼?」
「回世子,少夫人感染風寒,現下有些發熱,這是吳大夫開的退熱的藥。」
溫雲景一愣,腳已不自覺往內室走去。
春桃忙跟在身後。
內室,常嬤嬤和春杏正守在床邊給沈知念換濕敷的巾帕。
看到溫雲景進來,兩人準備起身行禮。
溫雲景制止了,輕聲說道:「你們先照顧阿念。」
沈知念聽到了溫雲景的聲音,睜開眼,笑着說道:「你回來了。」
溫雲景緊蹙的眉頭鬆開,迎着沈知念的視線到了床邊,「怎麼突然發熱了?」
聽到這,常嬤嬤在一邊欲言又止。
溫雲景掃了眼,想起昨晚沈知念在邀月亭上還打過噴嚏,當時他將身上外袍脫了罩在沈知念身上,沒想到還是讓她受涼了。
看來罪魁禍首竟是他自己。
沈知念倒是不以為意,只不過如今的她嗓音變得有些低沉,「估計昨兒晚上我睡覺掀了被子?」
溫雲景失笑,這倒也是她的一個習慣。
看沈知念還算有精神,溫雲景拿過春桃手中的藥,自己坐到床邊,「先把藥喝了?」
沈知念點了點頭,她現在頭暈鼻塞,其實還是有點難受的,只希望喝了藥早點好。
隨着她的動作,先前敷在額頭上的巾帕跟着滑了下去,恰好遮住了那雙杏眼。
溫雲景笑了,伸手拿過巾帕遞給春杏,扶了沈知念起來,讓她靠着自己,準備給她餵藥。
沈知念伸出去拿碗的手停在半空,看了眼已經端到自己嘴邊的藥,再抬首看了看渾然無覺的溫雲景,慢慢地把手放下了。
好吧,溫雲景這麼貼心,她也不能拂了他的意。
就着溫雲景的手,喝完了這碗藥,沈知念的臉又被苦得皺了起來。
旁邊春桃往溫雲景這裏遞了個青釉瓷盒,溫雲景看了眼,見是蜜餞,從中拿了顆遞過去。
沈知念反射性地張口,含過蜜餞,嘴裏被甜味充斥的同時,她突然意識到自己剛剛好像咬到溫雲景的手指了。
耳根子一紅,她悄悄看了一眼溫雲景,見他若無其事地轉了頭,正在問春桃吳大夫有沒有其他囑咐。
沈知念鬆了口氣。
溫雲景背過手搓了搓被沈知念碰到的手指,她的唇很軟,牙齒磕到時,他心裏一陣悸動。
勉力壓過那種感覺,他問完了春桃,便讓她們先下去了。
喝了藥,晚上只要別讓她再受涼,發了汗就會好了。
常嬤嬤有些不放心,走前愣是叮囑說道:「世子,晚上可要勞煩您幫着照顧少夫人,她以前睡覺不太規矩,如今感染風寒,不能再受涼,您晚上睡覺把她抱得緊點,別讓她亂翻身。」
沈知念臉更紅了,「嬤嬤!」
溫雲景笑着點頭,「是,嬤嬤放心,我會抱緊夫人。」
等其他人退了下去,溫雲景去了淨室洗漱完,到了床上,便看到沈知念已經閉着眼睛,像睡着了一樣。
只不過那眼睛上的睫毛還在顫動,呼吸也不是太平穩,倒是泄露了幾分端倪。
溫雲景笑了一下,掀開被子躺了進去。
沈知念感覺身邊人似乎就這麼睡了,心裏稍松。
正準備也好好醞釀睡意時,邊上伸來一隻手臂把她攬了過去,那手輕輕一撥,她便滾入了一個熱乎乎的胸膛里。
沈知念一僵,雙手抵着溫雲景胸膛,悄咪咪地睜開眼睛往上看了過去。
只見溫雲景還閉着眼,像是知道自己在看他,他開口說話了,「抱緊些,可不能辜負了嬤嬤的囑咐。」
沈知念微窘,不過過了片刻又覺得自己有點矯情。
既然嫁人了,多大點事,扭扭捏捏地這是幹什麼。
她將手往溫雲景腰上一搭,又往溫雲景懷裏擠了擠,眼睛一閉,「睡吧。」
這回,輪到溫雲景渾身僵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