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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日天氣不錯。
一大清早的就天朗氣清,萬里無雲,佟月菀一早起來就聽見有喜鵲在枝頭不停地叫喚。
知洲覺得是個好兆頭,「主子今日許是有好事兒要發生呢!」
佟月菀側過頭,看着鏡子裏滿頭的珠翠,心裏正美得不行,順口便接了知洲的話頭:「喜鵲叫幾聲就算有好兆頭啦?那我要是賞你一錠金子,難道就不算好事兒了?」
知洲機靈得很,立馬就笑眯眯地謝了恩,「謝主子賞賜!」
佟月菀:「……」
她無奈地捂住額頭,算了算了,誰讓她口快玩了個梗呢。
側過頭,佟月菀一邊揮揮手,「去吧去吧,我錢匣子的鑰匙都在你身上,自己拿去吧。」
知洲便嘻嘻哈哈地去拿了皇貴妃的錢匣子出來。
南意沒有做聲,臉上噙着一抹冷淡的笑意,仿佛一個機械人一樣站在佟月菀的身後。
仔細看,她眼神里還帶着點清高和鄙夷。
直播間裏的觀眾們各種好奇。
【是我看錯了嘛?她為啥會有這麼個眼神?】
【不是,她憑什麼是這樣的眼神?一錠金子誒!要是給我,讓我叫主播爸爸都行,好嘛!】
【前面的是新人?南意有這種表情也不是第一次了,合理猜測,心大了。】
【嗚呼,這就是傳說中的清宮女子呀?這衣裳首飾還挺好看!】
佟月菀眼神一轉,話頭落在了南意身上,「南意也辛苦了。聽者有份,知洲,給南意也拿一錠。」
知洲在裏間歡快地應了一聲「好」,然後捧着個小葉紫檀的匣子出來了。
一打開蓋子,裏頭堆滿的金子、銀子和一些契書簡直要閃瞎佟月菀和觀眾們的眼睛。
佟月菀:【…………!!!!】
【好、好傢夥……!!】
【雖然不知道主播在四十世紀的家境如何,但是不得不說,她在康熙二十二年實現了財務自由!】
佟月菀兩眼放光,恨不得從知洲手上搶過匣子,一個金錠一個銀錠給數得明明白白的。
她知道皇貴妃不缺錢,畢竟出身大族,有族人的鼎力支持,自己又身居後宮第一人的位置,怎麼都不可能缺錢,但是她也萬萬沒想到,居然會有這麼多的小錢錢!
不行,得忍住!
不能打破皇貴妃弱質纖纖、如柳扶風的才女人設!
佟月菀輕咳了一聲,強迫自己轉移開了視線。
再看知洲和南意,前者一臉喜氣洋洋,畢竟誰能不愛金子呢。而後者,雖然也高興,但是那表情卻浮於表面,恨不得昭告所有人,她就是在演!
嘆了口氣,佟月菀轉開了話題。
「你們兩個和我進宮,至今也快有八個年頭了。說說吧,平常有沒有看上誰家的小子,若是對方人品過關,家世尚可,本宮便去皇上面前為你們兩個求賜婚。」
皇貴妃佟佳氏身邊的一等大宮女,若是能再得個康熙親自賜婚的姻緣,在宮外行走的時候,誰也不敢看輕了知洲和南意。
放在封建王朝,對於她們兩個來說,這已經是一等一的好姻緣了。
要知道,這會兒能得到康熙親自賜婚的,哪一個不是王公貴族子弟,普通點兒的,康熙壓根都懶得搭理。
知洲想也不想地就說:「奴婢不想出宮嫁人,只願這輩子都做主子身邊的人。」
佟月菀心裏很贊同這樣的想法,畢竟不婚不育保平安,一直單身一直爽。
但是在古代,這樣的想法顯然是大逆不道的,她也只能把話往肚子裏吞,轉而問她:「為何?」
知洲低着頭,用拇指不停地摩挲着手裏的大金錠,悶悶地說:「奴婢家裏還有個弟弟,爹娘從小到大都讓奴婢將所有的錢給家裏,得攢起來給弟弟娶媳婦用。」
佟月菀:「你不願意?」
知洲搖了搖頭,「奴婢不是不願意,而是……奴婢曾問過爹娘,奴婢的錢都給了弟弟娶媳婦,那奴婢若是要嫁人了,嫁妝又該如何?」
這明顯又是一個重男輕女的家庭,佟月菀繼續聽知洲講了下去。
「奴婢的爹娘說,能將奴婢養到這麼大已經足夠了,合該奴婢感恩戴德地養着他們,哪裏還有娘家出嫁妝的道理。若是要嫁人,對方若是拿不出他們滿意的聘禮,就想都不用想娶妻的事兒了。」
知洲苦笑起來,「爹娘是奴婢自己的,沒法選,奴婢也會好好孝敬他們。但是這樣的要求,奴婢沒臉對人說,還不如就這樣吧,也不會拖累了誰。」
她的眼裏有淚光在閃爍。
顯然,知洲嘴裏故作灑脫地說着「不如就這樣」,其實心裏卻壓了一段過去的舊事。
佟月菀沒有繼續追問下去,每個人都會有不如意之事,人之一世,難得糊塗。
於是她又看向南意。
「南意,你呢?」
南意正把玩着那錠金子,聞言抬起頭來,習慣性地露出一個溫柔笑意來,「奴婢也不願意出宮,希望能在宮裏陪着主子。」
「哦?」佟月菀一顆顆捻着手串,回憶起南意是佟家的家生子,爹娘和兄長都對她十分寵愛,還有個青梅竹馬、感情頗深的男生。
「那劉程呢?」
劉程就是那個青梅竹馬的名字。
南意咬住下唇,強顏歡笑道:「小程哥已經娶親了。奴婢……便不多想了。」
劉程成親了?
不應該啊,這小子對南意百依百順,簡直非她不娶,怎麼突然就成親了?
於是佟月菀安慰她:「天涯何處無芳草,咱們的南意是多好的姑娘,劉程是沒有這個福氣!」
南意被她安慰地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天涯何處無芳草……這句話哪兒就是主子這麼用的。」
佟月菀聳了聳肩,毫不在意:「反正這屋裏就咱們幾個,這話說着又何妨。畢竟你們才是我的心肝寶貝兒。」
說着說着,三個人都捂嘴笑了起來。
南意先一步出去安排佟月菀的燕窩粥了,屋裏只剩下佟月菀和知洲。
佟月菀站起身,知洲上前為她打理衣裳上的褶皺,就聽她極輕地說了一句:「額涅那裏,問一問她,劉程是怎麼回事。」
「是。」
知洲也收斂了笑意,哪裏還有剛才那副笑得憨憨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