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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三被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念頭嚇住了。
他咽了口口水,呆呆的看着顧除夕。
除夕疑惑的歪了歪頭。
她不明白那些嗶——嗶——嗶——是什麼意思。
她只聽到陳三覺得她不吃醋的話?
可是她為什麼要吃醋?
她相信陳三。
她相信他不會辜負他。
除夕直視陳三,她沒有絲毫畏懼的和他四目相對。
陳三嘆了口氣,說道:「算了,算了。」
「什麼算了?」除夕問他。
陳三扭頭,不去看她。
他的心臟跳得超級的快。
他怕。
他特別怕。
「陳三,你是不是有什麼話要和我說?」
除夕動了動,再次走到了陳三的正面,和他對視。
陳.叱咤商場.三,扭捏了起來。
他支支吾吾了好一會兒,才紅着耳朵說道:
「顧除夕,劉海萍胡說八道的時候你為什麼不吃醋?」
實際上,陳三想問的是,上輩子你為什麼不吃醋?
你都願意賣掉房子讓我東山再起,為什麼從來沒有表現吃醋的表現?
你從來都沒有質問過我。
陳媚都找上門了,你還是一如既往的模樣。
陳三有太多的話要說,可那些話,他一句都說不出來。
他想起了混蛋兒子的話。
那本日記。
陳三耳朵上的紅迅速的褪去。
他看着眼前的除夕,腦子裏想的卻是那個死在產房的顧除夕。
除夕沒有回答他。
她學着陳三的樣子,捧住了他的臉頰,然後深深的吻了上去。
陳三是男人。
血氣方剛的男人。
他迅速接過主動權。
前腳還說這裏是公共場所的顧除夕用行動代替語言,告訴陳三她的想法。
陳三被安撫住了。
【除夕好愛我。】
【她明明那麼害羞,還說吻了我。】
【我怎麼能胡思亂想呢!】
【一定荷爾蒙的問題!】
陳三不再糾結那個問題。
但有些東西,不是不糾結就不會存在的。
就像是埋在地上的地雷。
現在沒有引爆,不代表它沒有危險。
未來的某一天,這些被藏起的小疙瘩會一個個的被引爆。
然後,砰——的一聲,把兩人的關係徹底毀掉。
回到現在。
未來的事情,未來再說。
兩人靜靜的吻了一會兒,才鬆開彼此。
陳三忍不住放開顧除夕,也許是剛才的胡思亂想讓他後怕,他抱着除夕,在她耳邊說:
「和我去上海好不好?」
除夕嗯了一聲,答應了下來。
「好老公,帶我去掙大錢吧。」
她現在真的需要錢。
陳三太喜歡好老公這個稱呼了。
「再喊一聲。」
除夕勾唇:「老公,好老公。」
「哈哈哈——」
陳三忍不住,笑意打心底里湧出。
他笑,笑着笑着,眼淚就差一點流出來。
上輩子,顧除夕進產房的時候,他拉着她的手。
她說:
「老公,我很快就會出來的,等我出來,我們就去復婚。到時候,你就是爸爸,我就是媽媽了。」
那是她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這麼叫他。
再之後,她就死了。
陳三痛到歇斯底里。
人人都說男人容易見異思遷。
2022年的時候,有人在網上弄了一個老婆在的時候,無比痴情的男人,在喪妻後時隔多久再婚的調查。
大部分人一年內就會再婚。
有極個別的,甚至三個月內就會再婚。
老婆死了百天都沒過就再婚。
陳三對此嗤之以鼻。
直到他失去了顧除夕,他才明白為什麼有人會這麼做。
他並不是給那些人洗白。
那些人也洗不白。
他只是太痛了,痛到想馬上再開始另外一段感情。
那個時候,他甚至想過,只要有個和顧除夕長得相似的女人出現在她的面前,他就會和她結婚。
好多人說,忘記一個人最好的辦法,就是認識一個新的人,開始一段新的感情。
陳三想繼續,想繼續自己的生活。
求生的本能要求他忘記顧除夕。
可他做不到。
得到,失去,幡然悔悟,珍惜,再到徹徹底底失去。
陳三的心被一個叫顧除夕的女人反覆的揉捏着,再也沒辦法恢復到從前了。
「顧除夕,我喜歡你這樣叫我。」陳三紅着眼睛,啞聲說道,「以後都這樣好不好?」
除夕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難過起來了。
她只用力點頭:
「好的老公。」
陳三緊緊抱住她:
「顧除夕,這輩子你哪裏都不許去,一直呆在我身邊,聽見了嗎?你要是敢亂跑,我就打斷你的腿!」
【不能失去你。】
【如果失去你,那我不如去死。】
【顧除夕,記住我的話。我說的都是真話。你敢跑,我真的會打斷你的腿。】
笑死人了。
陳三信誓旦旦會打斷顧除夕的腿。
可真的到了那天,他連個屁都不敢放,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顧除夕頭也不回的離開他身邊,帶走他全部的感情。
當然,那是好幾年以後的事情了。
那個時候,從股市里轉得瓢滿缽滿的陳三已經在首都、上海和家鄉置辦了n多的房產。
那個時候,顧除夕的服裝牌子也已經上市,成了當地有名女企業家。
人人都覺得他們是一對恩愛眷侶。
他們兩個人也都這麼覺得。
直到某天早上,顧除夕醒來。
她平靜的問他說:
「陳三,你根本不愛我。你愛的是一個不存在的女人。」
「我們離婚吧。」
說完,她從床上起來。
睡眼惺忪的陳三嚇得魂都掉了。
他不明白髮生了什麼。
他抓住顧除夕的手:
「除夕你在說什麼啊?我怎麼一句都聽不懂?那什麼,你能不能解釋一下?你知道的,我沒文化的。我是文盲來着。」
除夕什麼都沒有說。
她抽回自己的手,她說:
「我聽到了。陳三,我什麼都聽到了。」
「你聽見了什麼?」
陳三還是不明白。
但顧除夕穿着睡衣,赤腳離開了臥室。
別墅一樓,響起汽車引擎的轟鳴聲。
陳三追到臥室外面的陽台上,入眼的就是家裏的那輛瑪莎拉蒂。
除夕走了。
陳三找不到她,只等來了一份離婚協議和一個律師。
除夕不要他的錢,她連服裝廠都不要了,全部都給她,淨身出戶。
陳三撕了離婚協議。
顧除夕卻再沒有回來。
她消失在他的生活中。
一個月後,陳媚上門,帶來了顧除夕的消息。
陳媚給了陳三一本日記本。
原來,顧除夕可以聽到他的心聲。
不過,都是打碼的。
而那天早上,她終於能徹底聽到那一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