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後。
馬車緩緩停在了城外某處偏僻又寬敞地地方。
根扎布多爾濟掀開側邊的車簾看見不遠處整整齊齊的營帳後,拍了拍身上不明顯的褶皺,撩起衣擺利落地跳下了馬車。
早在外面等着的薩布素瞧見根扎布多爾濟來了,連忙快步走到他跟前,笑着道:
「小少爺,走吧,我……」
話還沒說完,根扎布多爾濟略微彎了彎腰,打斷他道:「見過將軍。」
「使不得啊,小少爺。」
薩布素受寵若驚地扶起根扎布多爾濟,急聲道:「小少爺是我請來的客人,不用多禮。」
根扎布多爾濟朝薩布素笑了笑,沒接他這話。
他心裏明白,薩布素叫他小少爺而不是奉恩將軍,是看了他額吉的面子。
既然如此,那他就不能讓人有機會罵額吉的兒子沒規矩。
薩布素邊走在前面帶路,邊偏眸掃了眼身後跟在他身後的根扎布多爾濟。
見根扎布多爾濟臉上半點沒有朝他行禮的不忿,薩布素略微有些吃驚。
他叫根扎布多爾濟小少爺,確實是覺得他的爵位是靠恪靖公主捐銀子和糧食得來的,不值得他掛在嘴邊。
畢竟,換個有錢糧的人捐,皇上肯定也會有所表示。
但出身優渥的根扎布多爾濟不過八九歲的年紀,竟能看出他的心思,又從善如流地低頭朝他行禮。
薩布素暗自咂了咂舌,默道:不愧是恪靖公主的兒子,跟他娘一樣精明。
根扎布多爾濟可不知道他只是按額吉的囑咐行了個禮,薩布素就腦補了這麼多。
他舉止得體地跟着薩布素,朝每個看過來的士兵都笑了笑。
大約走了百丈後,薩布素回頭看着根扎布多爾濟,緩聲問道:
「小少爺,這有水師營、火器營、八旗兵馬駐防營,還有伙房、演練場、徭役場,您看您想先去哪看看?」
「先去伙房吧。」
根扎布多爾濟偏頭看了眼薩布素,若有所思地道:
「我額吉派我來這,主要是想讓我看看將士們的吃食。」
「那我現在帶您過去。」
說着,薩布素抬手指了指右邊,示意根扎布多爾濟該往那走。
根扎布多爾濟點了點頭,站在原地等薩布素先走。
薩布素見狀,搖着頭笑了下,倒也沒跟根扎布多爾濟客氣。
他是想要從恪靖公主那多要點糧食,但他也沒忘了身為黑龍江將軍,該有的氣魄和底線。
寧西路府邸里。
林棠偏頭目光柔和地看了會兒抱着布偶熊玩的圖雅和蘭娜,提筆給溫恪公主寫信。
信上,她照舊事無巨細地把圖雅和蘭娜成長過程中的趣事講給溫恪公主聽。
她知道作為圖雅和蘭娜的額吉,溫恪公主比任何人都想陪着她們長大。
剛放下筆,圖雅便小跑着走到林棠跟前,舉着一顆牛乳糖,奶聲奶氣地道:「給,姨母,吃。」
「姨母不吃。」
林棠笑着搖了搖頭,放慢語速道:
「謝謝圖雅。」
「妹妹。」
圖雅轉身走到蘭娜跟前,把她拉到林棠身邊,揚聲道:「吃!」
林棠把臉上沒長多少肉的蘭娜帶進懷裏,摸了摸她的手,察覺到熱意後,輕笑道:「圖雅真乖,只是妹妹還小,不能吃糖。」
「哥哥?」
圖雅似懂非懂地點了下頭後,朗聲道:
「給,哥哥!」
「哥哥不在。」
林棠瞧了眼圖雅還沒長齊的牙,笑吟吟地接過牛乳糖,柔聲道:
「等他回來,姨母再給他,好嘛?」
「好!」
圖雅扯着嗓子應聲後,彎腰把地上的玩偶熊撿起來抱進懷裏。
林棠動作輕柔地揉了揉蘭娜的腦袋,柔聲問道:「蘭娜要去玩嗎?」
「要。」
蘭娜點了點頭,小聲道:「謝謝姨母。」
「不用客氣。」
林棠掩住眼底的心疼和憐惜,揚着笑臉讓她去找圖娜玩。
等她們笑嘻嘻地繼續講話時,林棠攤開了張空白的信紙,開始給敦多布多爾濟寫信。
半個多月不見,她還真有點想額附了。
伙房裏。
根扎布多爾濟看着眼前黑乎乎的窩窩頭,抬眸看着薩布素問:
「將軍,這個好吃嘛?」
「不好吃。」
薩布素想也不想地搖頭,他怕根扎布多爾濟起了嘗嘗的心思,旁擊側敲地道:
「小少爺,這窩窩頭都是有定數的,每人每頓三個,吃完便沒了。」
「是嘛?」
根扎布多爾濟想起額吉說薩布素將軍會在伙房做手腳的話,半信半疑地看着薩布素。
薩布素毫不心虛地點了點頭。
最初他是想做些手腳,引來小少爺的同情,可最後他改主意了啊。
根扎布多爾濟收回視線,抬腳又往前走了走。
當他看到稀的能數清米粒的湯時,根扎布多爾濟板着臉瞪了眼薩布素,暗罵道:
為了多要他額吉的糧食,薩布素將軍可真是煞費苦心!
他一定要把薩布素將軍的壞心思一五一十地告訴……
話還沒想完,便聽見門外由遠及近地傳了句話:
「什麼人擅闖軍營?給本將軍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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